“他……他不在家。”安娜此刻坐在門前的石頭台階上,微微啜泣著。


    “啊,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還錢的最後期限了?”另一個身材肥胖的家夥叫嚷道。


    “是的,但能不能再寬限幾天,羅格,他已經去籌錢了,他迴來,他迴來我立馬讓他把錢給你們……”安娜斷斷續續的嘟囔著。


    胖子一臉的輕蔑,用他那油膩的手推了一下安娜說道:“你也知道我們的規矩吧,不然……”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莫西幹頭的家夥,兩個人隨即相視一笑。


    安娜看到這裏臉上寫滿了恐懼,她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兩個痞子要做些什麽,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哀求,哀求著兩個罪惡的混蛋,也哀求著老區圍觀的人們。可是,那些人們隻是不住怯懦的後退著,仿佛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不,是會波及到自己一樣。


    安娜她害怕極了,麵對兩個人的淫笑和愈發縮小的距離,她隻能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軀不住的向後褪著。我甚至看到了她的指尖不住的顫抖。這個美麗的女人,現在是那麽需要人的幫助,而我不在她身邊的這些時候她又經曆了些什麽呢?有沒有這樣的困境,又是誰幫她渡過了難關呢?


    “小姐,如果您的丈夫還不出現的話,今日拖欠的利息可是要你的身體來還了哦!”莫西幹頭的家夥伸向了安娜的臉頰,他那惡心的舌頭還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喂!”我一把抓住了莫西幹頭那家夥的手臂,當然,我曾經犯下的錯誤,今天就要彌補迴來。安娜的丈夫保護不了她,那麽她就由我來守護。馬庫斯又算些什麽,安定的生活又算些什麽,隻要對安娜有一絲不軌之人,我便要將他擲於地獄的烈焰中淬火。


    “啊?”莫西幹頭顯然有些驚訝,估計在老區他們已經橫行慣了。


    “喂!”胖子開了口,“你是哪根蔥,想要幹嘛?”


    “我隻是看不慣你們的行為,想要收拾你們一下。”我說道。


    “是你?”安娜看到我一臉的驚愕,“這不關您的事,請您離開吧,他們不是什麽好人,您不要被牽扯進來。”安娜一把拉住了胖子的褲腳為我求情。胖子看到安娜的舉動更加的得意,他似乎感受到了他淩駕在老區的地位,那種滿足感毫無削減的印在臉上。


    “聽到沒有,想做護花使者,可人家不領這個情!”胖子一把將安娜拉開並推到了牆上,“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大街上的激情!”說完他將安娜反鉗住推到牆上,另一隻手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呃……”他做不了接下來的事情了,我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他確實夠胖,二百斤左右吧,但是對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我的大拇指微微用力,他脖子的皮膚就跟著塌陷下去,他的表情也就愈發的痛苦。


    那個莫西幹頭見狀也緊張了起來,他急忙從腰帶上抽出別著的手槍,然後哆哆嗦嗦的拉了槍栓對準了我說道:“想死嘛,快鬆手!”


    “砰!”他開了槍,卻沒有擊中我。我在開槍的一瞬間將他的手腕擰向了身後,這一槍打歪了。哦,不僅僅是這樣,緊接著我用力直接擰斷了他的手腕,那清脆的骨骼折斷聲與他本能的哀嚎便是最好的證明。


    “你……居然!”胖子斷斷續續的說著,他的眼睛已經微微向上翻了,滿臉也憋得通紅,也許再過一會他會被我掐死。


    “斯……斯派克先生,請您放手吧,他們還有同夥的,我非常感謝您的幫助,但是我不想再給您找什麽麻煩了,他們真的是我惹不起的人啊!”


    我鬆了手,胖子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當然的勁頭也蕩然無存。莫西幹頭還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就像被噴了藥的蟑螂一般。


    “行,今天我們不要這個錢了,但是這個事可不會這麽輕易的算了!”胖子這時候喘勻了氣說道,說完便拉起了莫西幹頭,兩個人相互攙扶著歪歪擰檸的走了。


    我看他們走遠了,便迴身想和安娜道個別。但是安娜提前開了口:“今天的事情謝謝您,您要是不介意的話,來我家坐坐吧,這份恩情實在無以為報。”


    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我此刻卻動搖了,隻得點了點頭,跟隨她進了屋子。其實她的家我應該再熟悉不過了,當然是二樓,那時候我經常順著把腳巷子的牆一直爬到她家的二樓,第二個窗戶就是她的寢室,輕敲三聲玻璃是我們約好的暗號。隻要三聲一過,她立馬就會打開窗戶讓我進去……一層卻很少來,因為她的父母並不喜歡我,他們喜歡有知識的孩子,那樣就有可能去市裏的大學上課,若表現的好將留在學校做老師,一家人也能搬到城市裏做個城裏人,這似乎是鎮子的人變成城裏人最容易的方式了。所以當他們見到我的時候,特別還是一個腦袋綁在腰帶上的兵團無名小卒的時候……那種厭惡的表情我至今都記憶猶新。


    “喝點茶吧。”安娜端上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在了茶幾邊上。


    “謝謝……”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接著說,“他們是什麽人,怎麽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


    安娜將頭低了一些說道:“是黑市的人,您這麽幫助我,我很感激,但是他們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的,他們會更殘忍的對付我的家庭,也會對您出手……”她沒往下說,因為淚水已經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了,晶瑩的就像沒有一絲雜質的水晶。


    “不會的,如果他們再敢打擾你的話,我會幫你擺平他們。”我說道,說實在的這並非我的本意,但我就是做了這樣的承諾。也許這是我的救贖,也是我當年離開的所應有的懲罰,但我想更重要的就是我依然那樣愛著她。有些時候命運就是這樣,越想背離,就越接近,越想平行,便越有交集。


    “不,不說這個了。”她努力笑了起來,開始擦拭眼角的淚水。


    “那個羅格呢?他是你的丈夫吧?”我問道。


    “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我隻是知道幾個月前他欠下了這些債務,然後便消失了。之後我盡力多做些巧克力賣出去,可還是杯水車薪。”


    “多少錢?”


    “3萬尤裏……”


    “這樣的男人,怎麽會跟他……”我說到了一半便覺得有些不妥於是改了口,“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我知道您是好人。我也知道羅格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但是畢竟他在我活不下去的時候救了我,給我一個家。”安娜的眼睛好像有些模糊,閃動著以前些許的記憶。


    “怎麽會這樣?”我有些驚愕,我的愛人,我到底犯下了什麽罪過讓她這麽無依無靠?


    “本來是跟父母一起生活的,結果兩年前他們去花田幹活,被機械狗咬穿了喉嚨。”


    “那真是太不幸了。”我說道。


    “也許是我前半生太好了吧,所以之後要吃盡了苦頭,不過我已經習慣了,苦中作樂嘛,如果還清了欠下的債務,開開心心做些巧克力也很幸福啊。”她說這話時眸子更美了。


    “曾經也沒有好一些的男人麽?”我試探著問道。


    “啊,那是更早的時候了。”安娜津津有味的迴憶著,“還是上學的時候吧,我遇到了一個到現在還心動的男孩,隻不過後來他離開了我。”


    “你會記恨他麽?”


    “有一點吧,但是既然是他的選擇,他沒有後悔,我又能說些什麽呢。不過他這兩年也過世了呢。”


    “他怎麽也……”


    “他是兵團的人喲,出這種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吧。曾經我也擔驚受怕過,常常夢到他死在了土著生物的手上,那些日子甚至不能安心的入睡,可慢慢的也就麻木了、習慣了。後來他離開了我,丟下我一個人去實現他當英雄的偉大夢想,我想那才是他應有的生活吧。”


    “這樣的人渣!”我憤恨的說道。是的,人渣,我是多麽想說這就是個人渣,就是這個在你眼前的人渣,看看他落魄的樣子,看看他空洞的眼神。他對你犯下了滔天大罪,如今一無所有的、恬不知恥的還想在你麵前迴憶曾經的情感……


    “不要這麽說,先生,他一定有他的緣由,我直到現在都這麽認為。”安娜卻微笑著說道。


    “可……”


    “沒什麽先生,我隻是個命運多舛的女人,曾經哪怕我多一點勇氣與他遠走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一點後悔,我經曆了許多,更明白活著的樂趣。”


    “你真是個美麗的女人。”這確實是我的心聲。麵對我的拋棄,麵對父母的雙亡,麵對丈夫的第二次拋棄,她從未倒下,卻像自由女神一樣披荊斬棘,樂觀的麵對著生活。


    她的俏臉渲染了些許緋紅,稍稍歎了一口氣說道:“謝謝您的誇獎,我,一會還要做些巧克力去賣呢……”


    “那,我也先去忙我的事情了。”言不由衷,我還想再待一會,看看她的樣子,聽聽她的聲音,但她已經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再死皮賴臉的待著了。更何況她對我的那番言語,已經讓我無地自容了。


    我看茶幾邊上有一支筆便拿過來,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寫下了我的手機號碼,說道:“如果再有人找你的麻煩,你就打這個號碼,我會來幫你的!”說完我徑直朝著門口走去,她謝謝的聲音在我背後,隨著我的遠去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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