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槍剛好別在腰帶上,我也準備迴家了。現在已是深夜,這樣喧囂的新區也安靜了許多呢。歡聲笑語幾乎聽不到了,更多充斥耳朵的是酒鬼的醉話還有他們的飽嗝。這一夜亦如往常,也是瘋狂。我覺得空氣中都是威士忌的味道,似乎還夾雜著一點點的芝士味,一陣夜風掠過,引得我也有幾分微醺。這個鍾點有些餓了,不過老區的人們早就睡了吧,家還有些什麽食物呢?


    “這個味道是……”距家還有一條街的時候,我聞到了不同的味道,這麽香醇的巧克力味!這個時候是誰在烹飪?老區的人早就應該睡去了。是……啊?我看到了,這裏的路燈多了一些,燈光慵懶的照著一個攤位。攤位上一個女人在煮著什麽東西,那蓋子微微開了一個縫隙,從縫隙間嫋嫋的飄起了水蒸氣,繼而可可的香味在空氣中舞動的更加濃鬱。


    “請問?”我走到那女子的麵前問道。


    她聞聲抬起了頭,先是一愣,她風情萬種的眼睛忽然閃了一絲異色,稍縱即逝,然後放鬆一般的換上了那麽溫柔的眼神。她是!啊,世間為何如此殘忍,我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眼前,可她早已認不出我來了吧,也許是我醜陋的樣子引得她那麽不適,即使這樣她也用那融化心靈一般的溫柔對待我。


    “安娜……”我竭盡全力的穩住喉嚨,說道。


    “您……您是?”她雋秀的眉毛微微上翹,繼而那眸子極細微的閃動著。


    我覺出了不妥,立馬將頭轉向一邊說道:“隻是剛搬來的鄰居,聽到周圍的人談起您。”


    她頓了一下,說道:“他們說我什麽?”


    “沒,沒什麽,他們說您的手藝很好,要我有機會嚐嚐。”我確定,我堅信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但我已經用盡最後的力氣讓它保持常態了。


    “那,那您來嚐嚐麽?”安娜也沒等我迴答,便舀出一點做好的巧克力漿,倒進了一個快餐杯裏。


    “多少錢?”


    “不用了,先生,這麽晚了您還來這裏已經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安娜的聲音就像涓涓細流,“快些嚐嚐味道吧,我隻能給您這麽多了,再過幾個小時新區的咖啡店要來買走我全部的巧克力漿了。”


    “這麽晚還要做這些麽,相當的辛苦啊……”我嚐了一口杯中的巧克力漿,這麽多年了,那味道一絲一毫沒有變,這味道不止是香甜、還有迴憶、有諾言、有夢的味道。我的眼角好像進了沙子,含著那溫熱的淚水在眼眶打轉,現在燈光昏暗她不會注意到吧,我要快些離開了。想到這裏我轉身準備離開。


    “如果好吃就再來吧,下午我會賣一些沒收走的富裕巧克力,如果喜歡您再來嚐嚐吧。”


    “一……”即使出了這個聲音,我也生生將它咽了迴去,隻補充道,“啊!”


    “還沒問您的名字!”她在我的背後喊了一句。


    “斯派克。”說完我歎了一口氣,徑直迴到了家中。


    這一夜經曆了很多,我也再無心入眠,一時之間隻剩下輾轉反側。這熟悉的黑夜卻因我的安頓變得無比孤獨。我太不熟悉這環境了,對明天太過於未知了,曾經的我經曆的也太少了。當我不再被萬人擁護會怎樣,當我一樣被律法所束縛會怎樣,雖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卻在破曉前最黑暗的時候猶豫了……


    當朝陽揮灑金黃以萬物,我也絲毫未覺困意。簡簡單單的將履曆郵件發給了鎮子的運輸所,希望他們能早些給我迴複,那樣我的普通人生活便算是正式開始了。屋子裏的咖啡機還能用,再加上翻出了些過期的速溶咖啡,正好沏一杯。一手端著咖啡來到了窗台邊,偶然想起對麵還有楓葉兵團的人,於是向鄰家看了看,窗簾全部拉開了,半天裏麵也沒有什麽動靜。也許真像茉莉說的,不強求我加入他們。說話算數,要隻是認識個朋友我還有些興趣。


    “砰砰砰”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不緊不慢的開了門,發現門外是巡邏隊長馬庫斯。


    “斯派克先生,沒錯吧!”這次他叼了一個煙鬥,一臉的精神飽滿。


    “馬庫斯隊長。”我微笑了一下,然後做了個請進的姿勢。他便順勢進了屋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麽?”我問道。


    “是這樣的,鎮子昨天晚上失蹤了三個青年。”馬庫斯擺弄了一下他的煙鬥,用拇指按了按裏麵的煙絲,然後掏出一個金色的雕塑形狀的打火機,從新點了火。幾番吞雲吐霧之後接著說,“我隻是隨便看了一下,鎮子中的探頭看到您在老區這裏遊蕩,能說明一下晚上都幹了什麽麽?”


    “哦,隻是去星期五酒吧了一趟,然後便迴來了,在旁邊的街買了一份巧克力。”我如實答來。


    “路上有看見這個青年麽?”馬庫斯從兜裏抽出三張照片接著說,“他們一般喜歡在酒吧街那裏聚集,順便敲詐路人。”


    “沒有,馬庫斯隊長。”我坐在馬庫斯對麵的沙發上說道,“話說他們會敲詐路人麽,這太危險了吧。”


    “偶爾吧,我抓過他們幾次,兩次?三次?誰又在乎呢。”馬庫斯輕描淡寫的說著。


    “那現在他們還在幹著這些勾當麽?”我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馬庫斯看到我這副樣子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放心,放心,我還會盡忠職守的保護鎮子的居民,你可以放心。”他確實很開心,甚至得意的翹起了二郎腿,那翻毛皮的馬靴優雅的褶皺著,散發著自信與尊貴。


    我剛想說些什麽,馬庫斯的手機卻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後做出了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對我說道:“雖然與您交談甚歡,但是我有些公事需要處理,您知道,巡邏隊長總不那麽消停。”


    “那您先去忙吧,如果需要我配合什麽工作請隨時找我。”我答道。


    送走了馬庫斯,我的心情再次有些煩悶。沒想到昨天的舉動驚動了巡邏隊。巡邏隊,正如之前說過的軍隊一樣,他們也是聯盟正規編製的人員,他們和鎮議會的人一起來到各個鎮子分別管理內務和治安。他們現在幾乎不管土著生物的入侵,卻在鎮子裏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因為他們代表著聯盟,代表著和平。當然,隻是人與人之間的和平,不然要那麽多的兵團又幹些什麽呢?


    現在我真的有些後悔,昨天晚上對付那些人渣確實有些過頭了。我總是這樣,在有些時候莫名的衝動。


    不過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畢竟今天馬庫斯隻是來了解情況的,我也希望事實就是這樣,新區的探頭沒有看到我殺人的全過程。不然的話一切安逸的想法將化作泡影,我必須再找到一個替身,才能在這個世界上安穩的繼續活下去。也許這個時候出去圍著老區轉一圈是個不錯的主意,至少我是這麽想的,就像小時候那樣。


    僅僅兩條街,我就看到了一群人將一座房子圍得水泄不通。那群人中間還不時傳來叫罵聲。我隻是想去看看熱鬧,卻發現這房子是安娜原來的家,於是我推開前麵擁擠的人群,到了房子的門口。


    “羅格呢,叫他出來啊,老子可不想打女人啊!”一個留著莫西幹發型的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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