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孫翊將丹徒兵權交給周瑜之後,他明麵上確實不再幹涉後者。但卻任命秦鬆為軍師,協助周瑜處理一切軍務。周瑜當然知道孫翊這是為了監視自己,隻不過他也樂於接受,對此倒也沒有絲毫反對。


    待到越來越多的情報匯集到丹徒,眾人也逐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周瑜召集手下所有校尉以內的軍官到府邸議事,以商議對策。


    呂蒙站立起來,先是朝眾人拱了拱手,接著說道:“大約十日之前,有五十艘民船滿載糧草、軍械從宛陵出發,此刻已經到達蕪湖。而在前日,呂布以兩千精兵突襲春穀。那裏我軍本沒有多少守軍,力不能敵。大部分士卒被俘虜,剩餘一些通過水道逃入長江。這些消息,也是他們帶給我們的。”


    秦鬆臉上閃現一絲疑惑。“呂布攻下春穀幹什麽?那隻是一座孤立的小城,毗鄰長江且無險可守。我軍占據水軍優勢,想要攻下雖然耗費一點力氣,但並不困難。他攻下一個我們隨時可以拿下的城池幹嗎?”


    呂蒙拱手迴道:“秦軍師,春穀雖小,且容易拿下,但他畢竟為一個進入長江的入口。牛渚被周校尉阻斷,我軍又對下遊的那些渡口嚴加把控。而如果拿下春穀,至少在我們收迴來之前,呂布治下的丹陽郡和他江西邊的領地便短暫連成了一體。而就在短暫的兩天時間內,據說呂布便將大量物資從蕪湖運到了對岸的樅陽。”


    蔣欽道:“為什麽不讓幼平出兵擊沉那些船隻?他在牛渚,距離春穀也不過一日時間。如果抓緊時間,至少可以攔住大部分船隻。”


    “本來是可以的。但丁奉、廖化二人率船隊突然出現在曆陽附近的水域,協助陳宮猛攻橫江、當利兩地。而在牛渚方向,李嚴所率的呂軍也有所動作。周校尉一方麵要繼續防備牛渚呂軍,另一方麵又要分出兵力協防橫江、當利二地。故而,便沒有多餘的兵力去春穀。”


    淩統開口道:“那呂布他到底是要做什麽?難道他是準備將丹陽郡物資全部運到對岸,然後率隊逃跑,留給我們一個殘破的丹陽郡。”


    呂蒙苦笑道:“要是那樣就好了,殘破了我們可以重新治理。但是你看他前段時間死守取阿的架勢,哪是想放棄丹陽郡,分明是想通過死守不斷消耗我軍實力,進而謀求我方更多的領地。所以,公績所說的這個原因,在我看來是完全不可能的。”


    淩統臉色微紅,他剛才隻是脫口而出。說出的瞬間便已後悔,深知自己所說的確實有點太自以為然。


    呂蒙沒有在意淩統的變化,繼續說道:“除此之外,紀靈在廣陵郡留下少量兵力後,便率大部隊前往廬江。而九江、汝南兩郡的兵力也在悄悄在向廬江聚集,雖然做的很隱秘,但也被我軍斥候所發現。此刻廬江郡兵力已接近兩萬,而且張遼、高順此刻也離開曲阿,此刻已經到達秣陵,我想他們的目標也是蕪湖。最令人奇怪的是,之前有斥候上報,呂布此刻就在蕪湖。我起初還不太相信,但後來又派人前去探查,才發現情報準備。將這些情報全部匯合在一起,屬下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周瑜望著呂蒙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呂蒙道:“兩岸呂軍都有如此大的動作,實屬罕見。但無論是蕪湖的運糧船,還是紀靈的大軍。他們的目的地卻都是廬江郡的樅陽,所以屬下推測,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樅陽對麵的豫章郡。”


    秦鬆皺了皺眉頭道:“呂布水軍孱弱,而豫章前有長江天險,後又有鄱陽湖相阻。隻要孫太守以大軍把守湖口,呂軍步卒再強,恐怕也無可奈何。而且孫太守他領兵多時,手下多有精兵猛將。要說呂布是要強攻豫章,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朱治搖頭苦笑道:“文表,現在豫章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多精兵強將。孫太守前後兩次從豫章派出援軍,第一次有八千之眾,第二次也有四千之眾。大部分能征善戰之士都被調到了前線,此刻豫章留下的,除了孫太守治下的三千親衛外,剩下的不是新招募的新兵就是留下的弱卒老兵。如果呂布以廬江兩萬之眾,不顧損失的猛攻豫章,孫太守能否守得住,這個我可真不敢保證。”


    秦鬆臉色微變,自從開戰以來,孫賁對於孫翊確實是傾力來援。要不是朱治此刻如此說,他實在不知道此刻的豫章局勢已嚴重到這種程度。他看向周瑜,後者臉色平靜,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兩者的爭辯。秦鬆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此刻他的身份尷尬,名義是來幫助周瑜的,但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到底為何而來!雖然周瑜對他並沒出一言指責,反而設法安慰他,但他心中始終不是個滋味。


    朱治看秦鬆神色難看,微微一笑,麵向周瑜道:“周都督,您到底怎麽看?至少也該給我們說一下,讓我們也好早作準備。”


    朱治在江東地位甚高,周瑜自不敢無視他的話語,連忙拱手道:“朱郎將,實在不是周某不願說,是因為我此刻確實沒有想清楚。實際上,我比較支持文表所言。隻要孫太守能堅守住湖口,就可確保豫章郡無憂。雖然正如朱郎將你所言,此刻豫章的兵力不足是事實。但以伯陽之才,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朱治輕笑道:“周都督,你這隻是分析了局勢,似乎也並沒有拿出什麽解決方案啊!”


    周瑜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就是這件事情,我一直在糾結的地方。如果呂布的目標是豫章郡,伯陽守不守的住這個倒是其次,隻要我軍派出一部援兵就可確保豫章郡無虞。這個我們知道,呂布也不可能不知道。至於朱郎將剛才所說的呂布不顧損失的猛攻豫章,從之前與呂布的屢次戰事來看,他絕對不會做那樣兩敗俱傷的蠢事。我感覺呂布一定是在密謀著什麽,隻是目前我還沒看出來。”


    秦鬆道:“無論呂布的目的到底是何?至少目前他陳兵廬江是事實,如果我們不做出一些應對措施。不但主公他那裏無法交代,在孫太守那裏也無法應對。畢竟他之前可是盡全力出兵增援主公,而今他有危險。如果我們不出兵應對,必定令之寒心。”


    周瑜點了點頭道:“文表莫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隻是目前局勢不明,我內心稍微有點擔心罷了。這個援兵我們會出,而且要盡可能快的出。隻是由誰前去,派多少兵員前去,這個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眾人沉默不語,都望向周瑜。


    周瑜沉思了好半晌才道:“這樣吧!目前丹徒的一萬餘大軍,分成兩批。由我攜帶呂蒙、淩統、張承三將,率領五千士卒前往。而丹徒則完全拜托給朱郎將您了,如果發現什麽異常,立即派人通知我。”


    朱治皺了皺眉頭道:“周郎將放心,我定會助主公確保丹徒無虞。但您隻率領五千士卒,這個數量是不是少了點。畢竟呂布可是將自己治下的所有精兵都匯向那裏。”


    周瑜淡淡一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呂布大部分都是步卒,而我軍卻是水軍。依靠天險,暫時阻斷他們進攻豫章郡的途徑即可。況且我和周泰那裏還有兩千餘士卒,應對呂軍綽綽有餘。倒是丹徒這邊,還需要朱郎將多加費心。我到現在,仍不覺得呂布的最終目標會是豫章郡。此人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我們還是要小心應對。”


    朱治沒有出言反駁,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周瑜又將頭轉向蔣欽道:“公奕,此刻曲阿還有不少呂軍,我擔心呂布虛晃一槍,而實際目標卻是丹徒。你率兩千水軍駐紮在長江之上,守護丹徒水道,以防呂布水軍從水路接近丹徒,以全力協助朱郎將防守。這樣一來,就算呂軍從曲阿陸路攻來,到時候麵對兩邊設防的丹徒也會無可奈何。”


    蔣欽拱手迴道:“屬下明白。”


    周瑜最後轉向秦鬆,他微微一笑道:“文表,你就隨我一起吧!一旦遇到難以決斷之事,我也好時時向你請教。”


    秦鬆臉色微紅,知道周瑜這是在照顧自己麵子。孫翊給他的任務是監視周瑜,前者不可能放任周瑜獨自前往豫章。但如果周瑜不提,到時候自己就要向周瑜申請隨之一起。而周瑜此說,既照顧自己的麵子,又讓自己可以完成孫翊交給自己的任務。他心存感動,朝向周瑜躬身拜道:“學生時時跟隨都督左右,聽從您的教導。”


    周瑜啞然失笑,沒想到秦鬆突然把自己地位放的如此之低。隻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今後行事都將會方便很多。他朝向秦鬆拱了拱手,略做迴禮。然後他轉向眾人道:“那就先這樣吧!子明、公績,你們二人先下去準備。士卒分作兩批,先準備好裝載千人的船隻,三個時辰之後出發。剩餘的士卒,可以等到明天再行出發。”


    兩人拱手迴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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