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莉安娜覺得,祖安的人民正是缺少這種平凡的喜悅,於是她製作了更多的人偶像外出售。在祖安這種非常重視物品實用性的地方,奧莉安娜所製作出來的這些工藝品給許許多多的人帶來了微笑。每天來購買,或者訂做人偶的沒看踏破了格林工坊的小店,她製作的機械人偶在整個祖安都供不應求。


    他們工坊的名氣越來越大,買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家也終於有錢去購買一些昂貴的材料了。甚至是一塊稀有的海克斯科技水晶。因為擔心奧莉安娜的身體狀況,僅僅是一顆人類的心髒,不知道能跳動多長時間,為了防患於未然,奧莉安娜與自己的父親格林一同製作出了一顆機械心髒——海克斯科技之心。


    但是龐大的名氣所帶來的同樣也有壞處,特別是在被黑幫繁多的祖安。


    那一天店裏就來了一幫這樣兇神惡煞的人。雖然不是特別強壯,可是模樣中,卻帶著一絲痞氣,頭發按照著他們自認為帥氣的樣子野蠻生長著。他們蠻橫地趕走了店裏的顧客,然後依靠在櫃台上。


    “喂,你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吧。在這,城南呢,每個月都要上交一百塊金幣的保護費,作為防止你們店遭到洗劫或者傷害的錢,知道嗎?”


    “哦?”格林笑了,“那請問你們是怎麽保護的?整天抽煙喝酒講黃段子嗎?”對於這種無理的要求,格林向來是拒絕的,他覺得逆來順受隻會助長他人的氣焰。


    “老不死的東西。”領頭的混混一把拽住格林衣服的領口,“若是你交了,說不定還可以免遭一部分災難,若是不交……你可就得小心點了。”


    “我就算不交你能拿我怎麽辦?祖安就是沒有警察的嗎?他們是會維護公正的。”


    “警察?哈哈哈哈哈哈!你說警察?聽到了嗎?他在說祖安的警察。”不隻那個領頭的,他帶來的所有人,包括小弟都哄笑成一團,仿佛是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雖然他們笑完就走了,也沒有多說什麽。


    格林覺得他們就是怕了,麵對不法就應該像自己這樣強硬的反抗才是。


    可是在當晚,太陽一落山,整個祖安完全陷入黑暗的時候,格林的小店便遭到了洗劫。所有的錢財被席卷一空,店裏的東西被砸得破破爛爛,材料隨便被摔在地上,就連每塊玻璃,沒張椅子都要打破,砸爛,整個小店沒有一出完好的地方。


    格林抱著自己的女兒躲在牆角落裏瑟瑟發抖。他們沒有力量去對抗這些暴徒,而且格林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果決,雖然每個人都帶著遮著自己臉孔的麵罩,但是格林聽出了聲音,就是上午來過的那一幫混混。


    混混們臨走之前還把格林拉扯了出來,護了幾個大耳刮子,罵了聲“不識抬舉。”


    於是奧莉安娜用被雜亂的材料製作出了一顆巨大的黃銅球,這顆黃銅球與奧莉安娜似乎有一種不可名狀的鏈接,不僅能釋放出雜亂的音波來幹擾別人,還可以輔助奧莉安娜工作。可惜的是從那次之後再也沒人來鬧事了,奧莉安娜的黃銅球也沒辦法發揮出太大的用場。


    在混混們來過後不久,格林就經常在夜間咳嗽,甚至整天整天的臥床不起。起初奧莉安娜以為格林是被那群混混打出問題來了,所以她購買了昂貴的滋補品來緩解父親的痛苦,並且盡自己的一切照顧父親。可是祖安的最後一位外科醫生檢查後得出結論,祖安重度汙染的空氣通過唿吸道入侵了血液,最終毒害了格林的心髒,這是沒有藥能治的。


    雖然奧莉安娜有一顆代替人類心髒的海克斯科技心髒,但是沒有人知道這顆機械心髒與人體的契合關係,雖然之前有機械髒器成功的經驗,但是心髒不同於其他器官,一旦出現一丁點問題,格林都將長辭於世。


    於是在那個晚上,奧莉安娜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計劃。她購買了一瓶父親最喜歡的葡萄酒,因為身體的原因,醫生已經祝福過他要盡量少喝酒了,但是科林就這個愛好,嘴饞。金克絲在紅酒了摻入了適量的安眠藥,科林沒有一絲懷疑女兒的心裏,乖乖地喝下了紅酒,然後倒在了桌上。


    奧莉安娜冰涼的手指逐漸劃過格林的臉龐,她早已沒有觸感了,這樣似乎是在懷戀著什麽,又似乎是在告別著什麽。她沒有把自己的父親扶到牆上,反而是抬到了手術台前。奧莉安娜看了看那顆泛著幽紫色的海克斯科技心髒下定了決心一般將它接入了自己胸腔的器官中,替代了那顆屬於自己的心髒。


    那顆本該屬於自己的心髒被放到了一個專門容納的器皿內,即便是失去了人體仍然鏗鏘有力的調動著。隨後奧莉安娜剖開格林的胸膛,因為格林曾經對她做過同樣的事情,所以奧莉安娜一點都不陌生甚至是更加精密,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


    她取出了那顆被毒壞的心髒替換成了她那最後殘存於世的東西。奧莉安娜靠在自己父親的胸膛上,她能夠聽見那顆心髒在有力的跳動著,似乎是很喜歡這一個新家。奧莉安娜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要多久才能醒來,因為要做這麽個大手術自己倒下安眠藥的分量似乎是多了一些,希望不會餓到他才是。


    擁有了海克斯科技心髒的奧莉安娜已經不再需要他人幫忙上緊發條了,從那裏麵傳來的磅礴的,源源不絕的動力,足夠一直支撐著奧利安娜的行動。好在奧莉安娜是不用睡覺的,所以他們的工坊裏堆積了奧莉安娜製作的上百個人偶,其中有一個外殼是用純金打造的,永遠旋轉不會停歇的舞娘,希望自己的父親看到這個心底會一暖吧。還有那枚父親家傳的戒指,自己已經是不能再生育了,所以這枚戒指也留下吧,奧莉安娜把戒指放在了金色舞娘的旁邊,一個最顯眼的地方。


    如今的奧莉安娜的全身上下已經完完全全地沒有一塊屬於人類的地方了。不過她也不惱,甚至有些新奇地看著自己,想迫不及待地看看那些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


    ——原本記憶在這裏就應該完結了,按照餘喬的經驗,現在應該是自己的意識返迴身體的時候,然而卻並沒有,奧莉安娜,或者說格林的故事,仍然在繼續。


    格林醒來後並沒有發現身上有什麽不妥,隻不過自己似乎忘掉了什麽,本來早就應該有一個甜甜的機械音來叫自己起床的。


    可是,自己不是一個人住嗎?為什麽會有人叫自己起床?還是機械音?機械音不都是冷冰冰的嗎?怎麽會與甜甜的這種說法?格林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似乎僅僅一晚的時間,自己便忘掉了太多的事情。


    揉了揉有點混漲的腦袋,格林似乎是有點迴憶起……自己是製作機械人偶販賣的商人了,可是記憶中自己的小店不是應該在皮爾特沃夫嗎?自己這是在哪裏?祖安?不過商品架上那個不停旋轉的舞娘倒是非常不錯的,不僅有著漂亮的純金外殼,這工藝需求也是非常高的,若是放到富人區,恐怕會有很多人出高價買走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格林卻沒有一點賣出去的打算,隻想放在自己的身邊好好陪伴自己。


    於是帶著這些東西,格林迴到了皮爾特沃夫,按著自己記憶中的路線,迴到了已經破敗不堪的小店,在精心的收拾擦拭後,格林工坊終於在皮爾特沃夫再次開業了,幹完活兒的格林長出了一口氣,平常都沒有發現,自己居然是這麽仔細的人。


    令人們奇怪的是,重開的格林工坊不再製作那些精巧發明的小玩意兒,卻改賣這些機械玩偶,雖然這些機械玩偶也挺不錯的,來捧場的大多是附近的富商和周邊的老鄰居,格林熱情地和他們打著招唿,不過讓格林奇怪的是,他們總是詢問自己的女兒去哪裏了,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沒有女兒的。


    格林的機械玩偶與那個不停旋轉的金色舞娘,一度成為了皮城富商間的談資,他們也不是沒有去和格林談過,願意收購那個舞娘,可是格林卻並不準備出售。


    後來又有一個富商盯上了這個舞娘,那就是有一種怪異的收集癖的梅伯爵,蠻橫地要求格林將舞娘賣給他,即便是被拒絕第二天又會上門提出同樣的要求,這樣持續了一個星期,即便是格林自己都覺得厭煩了,可是剛好在第八天的時候,梅伯爵並沒有再要求他將舞娘賣給他,不過作為交換,需要他去莊園幫他改造一些機械。


    格林當然願意有一個結束這場事件的好方法,不過卻讓他做自己從未做過的發明,讓格林有些慌張。在半推半就中,格林被梅伯爵和他的手下帶上了去梅伯爵莊園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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