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連生麻木地撿了起來,咳嗽著往前走。


    他坐上了一輛公交車。


    林希月跟著飄上車。在下一站,看到了謝媛,秦浩,習洋洋,顏龍也上了車。


    那時的謝媛,被她附著身。


    然後,西老太太也上車了。


    那天在公交車上爭座位的一幕,又重現在林希月眼前。


    ……


    直到受刺激咳死,莫連生在死亡的那一刻覺醒魂力。


    因為不甘心,他偷走鬼差的鎖魂鏈。


    林希月飄在魂體的莫連生身後,還以為要跟丟了,突然畫麵一轉,她來到了一家醫院。


    莫連生就在前麵,還是像他生前那樣,年紀輕輕就佝僂著背,咳個不停。


    他一步一步往醫院裏走去,步子很慢,卻沒人看得到他。


    不停地有人從他身上穿過去,他起先還會驚嚇一番,後來就把這種陌生感轉變成了憤怒。


    他越來越快,最後飄起來……林希月跟著莫連生,在醫院裏到處飄飛。


    莫連生似乎是在找人,穿梭在一間又一間病房中。


    最後,他停了下來。拖著鎖魂鏈,齜牙咧嘴地往中間那張病床走去。


    林希月看到了躺在病床中的老人,就是西老太太。


    西老太太身邊圍著不少人,西先生和西望都在。此刻西望正好背對著莫連生,擋在西老太太身前。


    不過,對鬼魂來說,一個軀體的遮擋可有可無。


    莫連生衝上去了,穿過西望的身體,附進了西老太太的身。


    西老太太突然瞪大眼珠,跳起來大叫大嚷,還時不時撕心裂肺地咳嗽。


    最後,竟然拔下針管,使勁往自己手上戳。


    西望和兩個護士跑上去抱住了西老太太,西老太太看著西望愣神,竟然就此安靜下來。


    這時候,醫院的地麵開始搖晃,場景也扭曲起來。


    莫連生的迴憶在胡亂跳躍。


    一片模糊後,林希月看到莫連生在跟狗搶吃的。


    林希月知道莫連生最後連狗都搶不過,然後就該被領去見親生父親了。


    當時場景是直接跳躍的,沒有中間的過度部分。但這一會,林希月看到了莫連生完整的記憶。


    肉夾饃被狗搶走了,莫連生吞下嘴裏那一口,摸著肚子,還覺得餓。


    他坐倒在地上,沒有力氣再流浪。


    他呆呆地看著那條狗在遠處舔剩下的肉夾饃。中間的肉片被它吃了,外麵的那層饃被它留了下來。


    狗“嗷嗚”一聲,撒腿跑走了。


    莫連生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走到那被狗嫌棄舔剩下的饃片那裏。慢慢蹲下身,用手去夠。


    “不要撿!”女孩跑過來,在他身後喊。


    他轉身,一瞬間竟目眩神搖。女孩幹淨漂亮,全身名牌卻並無傲氣。


    林希月移到莫連生身旁,“咦?”了一聲。


    這個女孩竟然就是西望!


    在莫連生的目瞪口呆中,西望掏包包,拿出一張紙幣,給莫連生道:“你去商店買點吃的吧。”


    莫連生不確定這個女孩有沒有看見之前的那一幕,他跟流浪狗搶吃的,他還要去撿流浪狗舔剩下的食物……


    可是,即使她什麽都沒看到,那一張遞過來的紙幣也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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