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令他毛骨悚然的觸感最終停在了他的起伏的胸口前,小醜的聲音低沉著從耳邊傳來,帶著毫不遮掩的惡意與貪婪:“you lost.(你輸了)”


    易北緩慢地掀開眼皮,鏡子裏的他幾乎整個人都被小醜攬在懷抱裏,鋒利的尖牙一點點刺入他的動脈,鮮紅的血液從蒼白的皮膚上快速湧出。


    他注視著鏡子裏虛弱的自己,蒼白的唇微微勾了勾,慢慢鬆開撐在洗手台的手,笑了起來。


    就在下一秒,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向後一撞。


    如鋸齒般鋒利的尖牙瞬間在他的喉嚨上割出一條血腥的傷口,這條傷口幾乎橫亙了他整個頸部,大量腥紅的血液決堤般湧了出來。


    易北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費力地揚起頭顱,對視上小醜晦暗不明的目光。喉嚨裏湧出的鮮血使他根本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他的嘴唇微微張合了幾下,嘴角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怪談劇場裏的觀眾不自覺地站起來了一大片,他們的臉上浮現出古怪、震驚、難以置信……等等複雜的情緒。


    即使易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還沒有。”


    他還沒有輸,也不可能會輸。


    隨著大量的血液流失,他的意識已經不是很清醒了,四肢不可控製地變得酥軟。就在他顫抖的雙腿再無法支撐的時候,一隻手按在他的後腰上,有力地托住了他下滑的身體。


    他如同一個破爛露出棉絮的玩偶,被打橫抱起來。


    易北虛著眼睛,眼神有些渙散。他現在既聽不見,也看不清,混沌的大腦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贏了。


    第三條和第四條規則都是真的。


    古堡的主人就是遊戲裏的“安全屋”,不過要想獲得古堡主人的幫助還有一條隱藏的條件,那就是玩家瀕臨死亡。


    之前他們錯誤的認為安全屋就是拿照明設備的黑色房間,但是仔細思考就會發現,如果安全屋不在三樓,那規則的第三條和第四條就可以視為作廢,不具有任何意義。


    當然這裏麵還存在一種可能,就是規則三隻是想要誤導玩家。如果在這種邏輯下,根本不需要出現規則四。一共五條需要判斷的規則裏有兩條規則都可以作廢,這顯然不合理。


    至於瀕死的條件他原本也不確定,好在小醜沒有直接殺死他,才給他了進一步求證的機會。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應該是每一個科研人的精神核心。


    他深以為然。


    作者有話說:


    沒有存稿,每□□不保夕【捂臉】


    第22章 離開遊戲


    易北感覺自己飄在半空中,原來人臨死前會在半空中看見自己的身體被搶救都是真的。


    這個感覺很新奇,就像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去看自己人生最後的一步。


    他看見小醜把他放在了手術台上,這是個不大的房間,周圍的架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裏麵用棕黃色的液體泡著人體的器官組織。


    小醜從一個消毒鐵皮箱內取出了一套外科縫合工具,棕色的縫合線將橫在他脖頸上的皮肉拉扯後縫合,就像一個被修補的洋娃娃。


    他皮膚呈現出一種死氣的青白,脖頸處流出的鮮血在他半|裸光潔的胸膛上綻開一片又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小醜縫合完他頸部的傷口,又走到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一盒像是硯台的東西。隨著他將那東西的蓋子打開,一股濃烈的味道充斥了整個房間。


    易北不由好奇地飄到他身邊,抱著手臂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小醜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掀起眼皮朝他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緊接著,小醜拿起手術台邊的一隻鵝毛筆,蘸取“硯台”裏的油質染料。筆尖落在易北脖子上的傷痕上,刺眼的鮮紅與那些怪異的符號交融,竟緩緩冒出一陣黑煙。


    小醜書寫那些符號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鍾,他半|裸的上半身就不布滿了那些詭異又古樸的符號。


    易北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這些符號是哪國的文字,不過應該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語言,段落之間還有停頓的字符。


    當筆尖移動到他胸膛前淡紅色的圓點時,小醜手裏的羽毛筆微微停頓了一下,墨綠色的油質墨汁在他的胸口處留下了芝麻大的一個圓點,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顆旖旎的小痣。


    易北挑起眉毛。身為一個有八塊腹肌的成年男性,平生第一次有了種被性騷擾的感覺。


    筆尖停留的時候很短,如果不是落筆的位置太過微妙,就連易北可能都不會察覺。


    隨著最後一筆完整勾勒,一股巨大的困意襲來,易北隻覺得原本還輕盈的身體突然變得有千斤重,他不禁小腿一軟,撲倒了自己的身體上。


    *


    疼。


    巨大的疼痛感幾乎要把他淹沒,他急促的唿吸了幾下。


    費力地睜開眼皮,眼前的畫麵模糊又刺眼,就像透過萬花筒觀察世界,看哪裏都是在閃爍的黑點。


    在一片混沌與顛倒中,隻有一個身影意外的清楚。


    華麗的小醜服上點綴著鴿子蛋大小的明珠,脖前的輪狀褶皺材質微透,暖黃色的光芒從薄紗中投下來,形成一片絲綢般的光影。


    而在那片光影的下方,有一隻明晃晃的銅製懷表,花紋繁複精美,荊棘的雕理順著懷抱兩側一直爬到極細的表帶上。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小醜的大半張臉,他撐在易北的身上,深邃的眼眸裏看不出情緒,但他頭頂紅得幾乎能夠形成實體的80%似乎在無聲的說明什麽。


    易北勾起嘴角,蒼白的唇色令他顯得有點虛弱:“多謝。”


    小醜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沒有要起身讓開的意思。這樣的姿勢讓他們之前的氛圍莫名有些曖昧,易北仰著頭與他對視,那雙深沉的眼眸裏似乎有很多情緒在流動,又似乎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荒蕪。


    他眼裏的世界並不清晰,隻有掌控這個世界的男人,霸占了他所有的目光。


    小醜居高臨下地對視著他的眼睛,他的身後伸出了許多墨黑色的觸手,觸手的尖端又化成尖銳的鑽頭,揚起在半空高速旋轉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砸下來鑽開易北的天靈蓋。


    易北平淡地瞥了一眼那些鑽頭,又收迴目光闔上眼睛,眉心微微蹙著,他實在太累了。


    橫亙在他脖頸間被縫合的傷口時刻在刺激著小醜的神經,那是一種介於興奮和憤怒之間的感覺,讓他在把這個人類拆骨入腹和敲骨吸髓之間不斷猶豫。


    就在這時,緊閉的大門忽然傳來兩聲很輕微的叩響。


    所有的鑽頭瞬間直立起來,同時扭轉方向,朝著大門地方向高高揚起。


    一團黑色的東西慢慢順著門縫溢了進來,它們匍匐在地上,那些冒著黑煙的濃稠霧塊抖得很厲害,似乎是非常懼怕屋裏的東西。


    從那些黑煙裏小心翼翼地飄出來一張硬質卡片,晃晃悠悠地朝手術台的方向飛去。隻是剛飄到半路,就突然冒氣半米高的火,七零八碎地掉落下來。


    那些黑霧頓時抖得更厲害了,霧氣裏不停發出嗚嗚求饒的哀鳴。


    小醜書裏的右瞳冷冷看了他們一眼,隨即他俯下身體,結實的手臂從易北得腿腹間伸過,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易北的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了眼,而是靠在小醜身上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小醜抱起他朝大門走去,他身高足有兩米,肩膀寬厚壯實,就像是一座高大的山,易北被他抱在懷裏就像一隻犯倦的貓。


    那些憤怒的觸手也灰溜溜地縮迴了小醜的背上,這些觸手和小醜的行動並不同步,就像是貓和貓的尾巴,雖然長在一起,但卻像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木質的大門突然向兩邊打開,連帶著撞掉很一片白色的牆灰,把守在門口的陳莉嚇了一跳。


    緊接著她就看見縮在小醜懷裏的易北,身上蓋著那件藍色的棒球服,蒼白的腰肢從衣擺側端露出來,隱約還有幾道刺眼的青紫指印。


    陳莉直接愣在了原地,眼皮一個勁地跳。誰來告訴她,為什麽這畫麵…看起來這麽不對勁啊!


    小醜連半點眼神都沒留給門口的兩人,他大步走到古堡的大門前,隨著他的步伐,無數黑色的煙霧慢慢從古堡的地麵上爬了出來,那些煙團裏發出激動的哭嚎,那些看不清臉的鬼怪掙紮著想要從煙霧裏爬出來。


    兩扇花紋繁複的沉重鐵門在小醜的身前緩緩向外打開,古堡外沒有幾人來時的小路,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


    那些霧氣將古堡團團包圍住,裏麵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絕望的哭泣。


    小醜在門前站立住,他的麵前就像有一麵無形的空氣牆,擋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他低下頭,豎立的右瞳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懷裏的人,用低沉的聲音緩緩道:


    “i''ll …see you…again.(我們還會再相見)”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怪異的停頓,就像一盤損壞嚴重的磁帶,說完,他古怪的笑了兩下,緊接著抱著易北的臂膀鬆開。


    【玩家易北離開遊戲】


    ……


    易北慢吞吞睜開眼睛,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淹沒在濃霧之中,小醜打開的那扇門在他眼裏已經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小點。


    沒有血色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慢慢抬起手臂,隨著蒼白的指尖鬆開,一隻花紋古樸的懷表慢慢在他眼前晃動。


    第23章 蛇會的邀請


    遊戲登出點已經圍了很多人,天上的太陽熱的幾乎連油柏路都要曬化了,即使有巨型的機械蘑菇傘擋在頭頂,這些人腦門上還是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人群三五紮堆,空地上投影著各種工會的立體3dlogo,其中兩塊最大的空地上分別立一隻振翅而飛的獵鷹和一隻仰頭吐信的眼鏡蛇。


    獵鷹的立體logo足有三四個人那麽高,繞著金柱振翅飛翔,氣勢十足。而眼鏡蛇的logo則充分展示了什麽叫做財大氣粗,每一片鱗片都栩栩如生,嘶嘶吐信時逼真的動態幾乎能把路人嚇出一身冷汗。


    全環繞立體音響在循環播放著兩個工會的招新宣傳,隻要走進一定範圍內,麵前就會出現智能ai的幻影,一對一專門講解。


    蛇會的3d全息投影後方立著十餘個露天帳篷,其中最大的帳篷裏坐著一個翹著二郎腿的身影。


    這個人鼻梁上架著瞎子墨鏡,五官的輪廓很深,銀色的長發披在身後,結實的胸肌從大敞的黑色襯衫裏露出來,透著一股不羈的野性。


    通天的水紋屏背後陸續走出來幾個麵露菜色的新人玩家,手裏攥著剛剛抽獎出來的道具,茫然無措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銀發男扒了一下墨鏡,視線從這些人的臉上一一看過去,最終不耐煩地靠迴躺椅上,“嘖”了一聲:“老子最煩他姓肖的這德性,自己躲在辦公室吹空調,就把老子派出來受罪。”


    他身邊跟著幾個鞍前馬後的小弟,聽了這話連忙道:“老大,肖總這次點名讓咱們來蹲著,那個新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啊?”


    “你問我啊?”銀發男挑起眉梢,嘲弄地笑了一聲:“老子剛從女人床上爬下來,我到哪兒知道去?”


    旁邊的狗腿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更有幾個會來事的,對著銀發男擠眉弄眼道:“聽說老大昨天英姿勃發,一舉就把排行榜第十六的‘傀偶女王’拿下了?”


    銀發男眉梢揚起,手臂壓在扶手上用力往後一靠,剛想在一群小弟麵前吹噓一下自己昨夜的豐功偉績,餘光卻突然瞥見水紋屏泛起點點漣漪。


    緊接著,一個身穿藍色棒球服的黑發青年從水波紋裏走了出來。這個人衣領拉得很高,把脖子結結實實的遮在了衣服裏。


    銀發男猛地坐直了起來,眼神閃爍了幾下:“出來了!”


    *


    易北沒想到傳送出來的時間這麽短,他甚至沒來得及打開商場給自己購買一個仿真臉皮,人就已經離開了副本。


    不過好在離開副本之後,所有在副本中受到的傷害都會自動痊愈,不僅他身上虛弱和疲憊的感覺一掃而空,還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手機嗡嗡震動了兩下,彈出一個彈窗:


    【遊戲已結束,由於您的獎勵內容包含特殊道具,我們將在三小時後再為您進入清算頁麵,祝您生活愉快】


    易北挑起眉毛,雖然不知道特殊道具是什麽,但隻要帶上“特殊”兩個字,大概率都是好東西。


    他心情很好地退出結算頁麵,正準備去商城裏查看一下自己的怪談幣。就在這時,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隻修長的手掌。


    銀發男伸著手臂,唇邊的笑容自信又張揚:“你好啊新人王,我叫孫昊,日天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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