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立時就迴視了沈小小,伸出手握住沈小小,用目光問她:怎麽了?


    沈小小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於昭訓,心中的茫然依然無解;不過,她也並沒有要求太子非要待她如何——有些事情就是要出自於本心,如果是因為她的要求,那也就沒有意思了。


    不是她矯情,而是她認為情就是這樣的:全心全意的為對方著想,一心一意的待對方好——這樣的情,又如何能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來?


    待對方好、為對方著想,最簡單也是最基本的且還是最難以做到的,就是以己度人:如果我是她,麵對這樣的事情會如何?


    隻要知道這樣想的人,就絕不會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來;所以,也就不必她開口求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果對方沒有想到,反而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妻妾就應該和睦: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在他的心裏,他看自己比看你要重的多啊,那能叫做情嗎?


    至少沈小小想要的情不是這樣的。


    太子見她搖頭嗔了她一眼,然後俯身下去就好像在聽她說話一樣,還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是,是,太子妃說的有道理。”


    沈小小如果不是心情有點沉重,此時很想給他一個大白眼:於昭訓哭的肝腸寸斷,你怎麽還有心思算計人呢?


    她倒不是認為太子應該為於昭訓做什麽,說實話,太子為於昭訓做什麽,她也不會生氣,因為那是太子的選擇。


    “你平身吧。倒是,孤疏忽了。”太子拉著沈小小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後他就像被沈小小推了出去,然後還迴頭看了一眼沈小小,才走到於昭訓的身,親自彎腰扶起了她來。


    霎間,孫側妃、雲容和周小鸞等人的目光,齊齊聚到了於昭訓的身上:那些目光有的如針、有的如刀,還有一種就是帶著恍然和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想到這個好法子呢。


    太子放下了於昭訓的手,自袖中拿出自己帕子來:“看,哭的眼睛都紅了。這幾年,孤,太忙了,倒是對你們關心不夠。”


    他說的是你們,可是看的人卻隻有於昭訓:“好好擦一擦吧,孤還是喜歡看你的笑臉。”


    說完他頓了一下:“迴去好好的準備一下,嗯,孤喜歡吃的東西你知道吧?準備幾樣,晚上孤會過去吃幾杯酒。”


    沈小小看到眾人對於昭訓或明或暗的嫉恨,再想到剛剛眾人對於昭訓的同情和敬重,暗中一歎:太子的幾句話,抹掉了於昭訓所有的眼淚reads();。


    於昭訓的眼中閃出了光亮來,連忙又跪下謝恩:“殿下,妾、妾不隻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宮中其它的姐妹們……”


    太子背起了手來,眼中的溫和收斂了好多:“你的意思,嗯,孤晚上應該去誰那裏吃酒?”


    說是吃酒,其實就是寵幸了,太子吃過酒自然不會離開的。關於這一點,東宮裏的眾妃嬪無人不清楚。


    “殿下,妾、妾不是這個意思。”於昭訓有些急了。她說出一番大道理來,最重要的是就是要引起太子的注意來,如果能得到太子的青眼,她就是一步登天了。


    其次才是在宮中聚一些聲望,換到大家或多或少的好感:這會讓她以後的行事,會方便很多。


    但是不管如何,在東宮中沒有任何事情重過太子青眼,所以她馬上就把大道理收了迴去。


    剛剛的一番激憤與傷懷,就在太子溫和的注視下而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於昭訓倒沒有什麽可遺憾的,因為太子要寵幸她了,而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如何才能把太子留在身側的時日長些、再長些:她也就沒有心思去想其它。


    太子看著她的笑了:“那還不快些迴去?看時間可不算早了。嗯,孤想,愛妃你還應該梳洗更衣吧?”


    於昭訓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連忙叩頭謝恩帶著她的宮人離開了。


    上官丹忍不住哼了一聲,心中對於昭訓沒有半點的好感:不過是借著所謂大義吸引太子的注意罷了,哪裏是真心為大家著想的!


    她惱恨這種人了。


    “於昭訓?她住在哪裏,和哪個姐妹住在一處?”小小的一個昭訓自然不可能獨居一院,主殿至少也應該有個良媛才對。


    孫側妃迴頭:“於昭訓就住在鳳鳴院。”她說完輕輕一歎:“我也是剛剛才認識於昭訓沒有幾天,看她平常也不喜歡說話,倒不想是個知禮的,還是個敢言的。”


    上官丹翻個白眼:“姐姐你還真是眼裏無壞人呢。”她卻沒有再說下去,隻憑剛剛孫側妃微變的臉色,也知道孫側妃心中生出來的憤怒,此時還裝什麽大度。


    她就最恨表裏不一的人,孫側妃是這種人,於昭訓也是這種人,倒還真應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們住在一處還真是再合適沒有了。


    孫側妃沒有再理會上官丹,見太子已經迴到沈小小身邊,更不想再和誰說悄悄話而引來太子的不快:“殿下,於昭訓的話有幾分道理,妾鬥膽請殿下、請殿下以後……”


    太子看著孫側妃:“你是要說雨露均沾嗎?嗯,也有道理,愛妃也是明事理的賢惠之人。本來晚上要歇在你那裏,今天晚上就歇在於昭訓屋裏吧,你不必再準備了。”


    “自昭訓開始,也不能忘了奉儀,今天晚上是獎賞於昭訓直諫的,所以自明天開始,隻要孤不在書房中過夜,便自奉儀開始吧。”


    “太子妃讓人掌理這些事情,每天把人名送到孤那裏就成reads();。等所有人都雨露均沾一個遍後,再自奉儀開始重新開始——如此,你們可都滿意否?”


    沒有得到太子多看一眼的人自然是滿意的,因為總可以和太子單獨相處了:不過,她們所思所想也是,如何能讓太子來自己這裏時歡喜,以後能多到自己房裏來。


    至於已經算是東宮寵妃的孫側妃、雲容和周小鸞而言,她們自然是極為不滿意:因為如此一來,她們一個月能不能得到侍寢一次的機會還不好說呢。


    太子很忙的,時常會宿在書房裏:這些日子天天到她們房裏來,也不過是因為太子剛剛大婚,而她們這些人又是初來乍到,總要讓她們有個新婚的感覺。


    以後嘛,太子原本是如何的還會是如何,聽說一個月裏太子能迴妃嬪處過夜的也就十天左右!


    近二十個妃嬪算下來,輪過一遍來就要兩個月啊!兩個月才能見太子一次,就算太子對她們有些好感,怕是經過兩個月也不剩什麽了。


    孫側妃是最最後悔的人,悔的都想要給自己兩記耳光了:多的什麽嘴!這次隻撈到一個賢良的虛名兒,有什麽用!


    “殿下,妾不是那個意思,如此……”她要補救,說什麽也要補救迴來,不然以後她就要隻能兩個月見一次太子了。


    太子打斷了她的話:“愛妃所言極是,倒是孤有所草率了,豈能每個人一樣依次來呢,這不合禮法的。”


    “按禮,孤同太子妃一個月至少要有十天在一起。太子妃為尊,嗯,應該先自太子妃這裏開始,然後再以奉儀那裏開始算起。”


    “每個月太子妃這裏的日子是不能再少了。”小銀子上前好心的為孫側妃等人說話:“如此一來,自奉儀開始,怕是殿下去不了幾個娘娘那裏這個月就到月尾了。”


    這次上官丹搶在了前麵,因為她實在是無法再聽孫側妃說話了:“殿下,銀公公說的在理;所以此事還是……”還是依著殿下的心意來吧。


    反正她總有法子的,何況太子不能不買上官家的帳,她這裏太子不可能長久不理會的。


    沈小小咳了兩聲:“我們,還是進屋說話吧。”她倒不累,因為小銀子早就著人弄了椅子來請她坐了——為此太子很是讚賞的看了小銀子一眼,把小銀子美的像喝了碗糖水。


    她隻是想把人打發走,好好的思索一下於昭訓剛剛的話:她之前想的太過簡單了,認為她歡喜太子、太子歡喜她——隻是兩個人的事情。


    不是的,她背負著太子妃之名,和太子之間的事情,依著於昭訓的話來想,那便是整個東宮的事情。


    不是她高興、太子高興就可以了,這東宮裏的妃嬪每一個太子都有責任的;她真的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在東宮裏現不現實先不說,好像很自私也很殘忍。


    可是,如果她不自私不殘忍,那就是對她自己殘忍了:她會很痛苦的,她不會讓自己痛苦。


    所以,她好像是不應該喜歡太子吧?她自己也不確定,所以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沈小小甚至在想,如果我不是頂替了林素君,如果我是於昭訓呢,如果我是周小鸞呢?那我現在是不是也像她們一樣的痛苦?


    太子瞪了她一眼:“左右也就是幾句話,進來出去多浪費功夫?說完也讓她們迴去好好歇一歇,今天實在是累壞了大家reads();。”


    得,人家太子殿下多體貼的人,惡人就是她太子妃嘛。沈小小丟給太子一個大大的白眼兒,然後坐下吃東西不再理會眼前的事情了。


    “嗯,愛妃所說極是。”太子張口又丟出一句愛妃去,不過卻讓雲容的臉色好了很多。


    “可是禮不可廢啊。平日裏是孤太過粗心才沒有注意到,今天得於昭訓和孫側妃進諫,孤才知道孤錯了,絕不會再輕忽半點。”太子做出一副鄭重的樣子來:


    “禮法所定孤當奉行。太子妃這裏的十日是禮法所定的最少時日,每個月都是如此卻不能更改,而自奉儀開始的雨露均沾,那就依次開始直到孫愛妃後再自奉儀開始就可以了。”


    “如此不違禮法,又合了孫愛妃和於愛妃的勸諫,孤想大家一定不會有什麽不滿的了吧?”


    他說完負起手:“上官愛妃也是敢言之人,孤甚欣慰;也幸得上官愛妃進言,才讓孤把事情想的周全,沒有讓孫愛妃的苦心白費。”


    “明天孤去你上官愛妃那裏吃幾杯酒,權當作是孤對上官愛妃的獎賞。以後,大家有什麽話盡管說,隻要說的對孤統統有賞。”


    “孫愛妃你的傷勢還沒有好,孤就不去你那裏了,就賞你一斛珍珠吧。而孤本應該去孫愛妃那裏一夜,也就給上官愛妃吧。”


    太子說完就打發眾妃嬪離開,他自管轉身進殿了。


    孫側妃的臉都紅的仿佛要透出血色來:一個月十天要在太子妃這裏,而其餘的時間太子忙於國事,有可能會在書房住上十幾天,餘下的幾天卻還要近二十人來分!


    兩個月見太子一麵?!怕是三個月、四個月、甚至是半年才能見太子一麵了!


    她氣的瞪向上官丹:“妹妹,倒是有副七竅的心肝。”原本,她還有一晚的,在所有人開始依次侍寢之時,她本來還有一晚能侍奉太子的。


    可是這個機會,卻被上官丹硬生生的搶走了,她能不氣惱嗎?因為這個機會沒有後,她要再侍奉太子卻要等上幾個月之久。


    上官丹卻在高興中,又怎麽能不高興呢,因為她至今都沒有侍奉過太子呢,可是今天呢,很意外的得到太子的青眼,而且是青眼有加,一連要兩晚太子都要留宿她那裏!


    她感覺自己成為側妃是板上釘釘了,隻要太子一句話,她可不就是穩穩當當的側妃?!


    所以就算孫側妃咬牙切齒的誇了她,她還是笑嘻嘻的道:“還要謝謝姐姐的成全!”她說完微一欠身:“雖然明日殿下才會到我那裏去,但要準備的多,妹妹實在沒有空閑了。”


    “姐姐們倒是可以多聊幾句,妹妹先失陪了。”她說完帶著人就走了,真是腳下生風。


    看到上官丹的一臉春風得意,孫側妃也隻能咬碎一口貝齒,直到雲容上前拉了她一把,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現在,更能確定咱們的猜測是對的,一個月十日!今天不管是誰在謀算,也不管看上去誰得便宜,但真正得了好處的人是太子妃。”雲容看著孫側妃點醒她:


    “隻是,大家卻幾乎都忽略了此事,反而把上官丹和於昭訓當作了眼中釘reads();。”雲容說到這裏長長吸了一口氣:“不過,於昭訓也不能掉以輕心,此人城府深啊,三朝才動,卻一發動就入了殿下的眼。”


    孫側妃連吸幾口氣:“我知道,我也懂。可是、可是這心裏偏就有一股氣,實在是悶的人難受。”


    太子妃從頭到尾也隻說幾句話,可是這幾句話其實就是一句話:進殿說話吧——誰把把這樣一個人放在眼裏?!根本就沒有存在感嘛,也沒有爭過一個字,自然不會讓人第一個恨上。


    可是最大的好處卻在她的那裏呢。


    孫側妃自然是要對付太子妃的,因為她對太子妃之位是勢在必得;可是如果讓上官丹如此的猖狂,日後這東宮裏有誰會真心服她?!


    何況上官丹還有一個姑母做皇貴妃,讓其上位可絕不是好事兒:太子妃要對付,但那是長遠的打算,眼前的上官丹卻不能再拖延了。


    要對付上官丹就要拖雲容下水才可以,所以她微一深吟長長一歎:“太子妃中我們的計自然不成問題,可是我們圖謀的也不是一次就讓她成為階下囚。”


    “這是個水磨功夫,我們也急不得。可是東宮之內除了你我姐妹,其它人又是如何看待我們的?像上官丹,我想她誌在側妃名份吧?”


    “兩個側妃如今隻有一個,本來我屬意於妹妹,如此咱們姐妹二人才能真正的互為臂膀。唉,想不到她上官丹下手倒是快。”


    雲容聞言立時就變了臉,她何嚐不想做個側妃?成為側妃了,才有可能成為太子妃——宮人為後雖然難如登天,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說她完全沒有想要成為皇後,那真就是騙人,她隻是認為自己的可能性極小;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又怎麽能不嚐試一下呢?


    何況成為側妃,在東宮這裏也就是一人之下了。


    所以她對上官丹馬上的就不同了,幾乎和孫側妃一樣咬牙:“她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我說她怎麽一直不咬不叫呢,原來想一口吃個胖子呢。”


    “剛剛倒是妹妹把事情想的簡單了,仔細想一想,如果上官丹成為側妃,與姐姐分庭抗禮,到時候我們要成事卻要多費很多的手腳。”


    “還有,隻怕她的目的不僅僅是一個側妃吧?她可是上官家的人,又有一個皇貴妃在宮中,那太子妃之位,她們上官家沒有想法?”


    孫側妃心頭的火更是漲了三分:“此人,果真留不得!隻是,她有一個皇貴妃的姑母——”她看著雲容卻沒有往下說,但那意思是明白的。


    如果她們要對上官丹下手,那皇貴妃豈會善罷甘休?到時候皇貴妃要細查,她們兩人誰也跑不掉呢。


    雲容笑著拉起孫側妃的手來:“姐姐,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是眼紅的人。妹妹想,那上官丹得到如此的好處,怕是很多人都看不過去吧?”


    “嗯,妹妹這麽一說,姐姐也想到了一條妙計,何不來個一箭雙雕?”孫側妃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的都極為明媚,看到的人誰也想不到,她們笑的歡暢隻是因為想到了害人的好主意reads();。


    沈小小和太子各自沐浴更衣,剛坐下就聽到於昭訓求見太子妃,倒讓沈不小微微一愣,忍不住看了看太子。


    太子鬆鬆垮垮的靠在椅子上,看到沈小小的目光一笑:“你想如何就如何,反正總有我呢。”


    他要保護她,卻不是要把她養成一個無自保之力的金絲鳥,所以他也是在教她。


    沈小小白他一眼開口道了一聲傳,因為她對於昭訓還真的很好奇:不管是上官丹還是周小鸞,哪怕是雲容,都沒有讓她生出什麽興趣來。


    因為那些人隻是名字不同,其實可以看作是一個人的;倒是這個於昭訓,還真的讓沈小小生出三分的欽佩來。


    於昭訓進來了,她已經換過了裝束:一襲淡綠的衣裙,除了一根絲絛外什麽佩飾也沒有;而頭上也隻是用釵挽了起來,並不是什麽時興的發式,簡簡單單很是幹淨利落。


    人一進來於昭訓便跪在地上施了大禮:“妾特向太子妃來請罪。”


    沈小小聞言坐的直了些,身子前傾也沒有叫她起身:“你何罪之有?”她本來還在為其的話而煩惱,卻不想轉個眼說話的人就跪倒在她麵前。


    讓她在心中生出一種好笑的感覺,卻也生出了三分的惱意來:為什麽要跪,如果自認自己是對的,說也說了出來,為什麽那幾分傲骨不能真的留住?!


    於昭訓叩頭,語氣很平靜:“妾所說沒有一個字是假的,是妾想了三年多,是妾最想說給殿下聽的。”


    “可是,妾也不僅僅是為了說出心裏話,也存著憑此一搏的心思,為得就是能引得殿下注意。”


    “侍君不誠是其罪一。”她說完咬了一下牙齒:“在您麵前用心計手段,哪怕帶著十二分的真情,那也是對您的大不敬。”


    “我迴去後越想心裏越是愧疚,三年來我雖然沒有得到殿下青眼,可是三年來我也沒有吃過什麽苦頭,日子過的也是平平靜靜。”


    “其罪三就是妾對殿下不敬,當眾對殿下說出那些逆耳之言,實在實在非為女子之道,其事本身便不合禮法。”


    她說完連叩了九個頭:“請太子妃降罪。”


    沈小小聽完笑了,心頭的茫然雖然還有,卻不再感覺自己和太子對不起於昭訓了:“於昭訓,你真是個聰明人。”


    “嗯,還帶了東西來?我想,要麽那是本宮最愛吃的東西,要麽就是你最拿手的吃食,不管是哪樣都是你親自下廚所為吧?”


    於昭訓微微一怔:“太子妃英明。兩樣吃食,一樣是您愛吃的,一樣是妾最拿手的;除此之外,妾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妾的心意。”


    “看,本宮也不是個傻的。”沈小小笑著依在迎枕上:“於昭訓,如果說之前你是三分的心機七分的真情,如今你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機呢。”


    “太子妃……”於昭訓的臉上閃過惶然,連忙又接著叩頭。


    沈小小敲了一下桌子:“你要接著叩頭也隨便,不過本宮呢,還是說本宮的,你什麽時候不想叩頭了自己起來就是reads();。”


    “你是來向我這個太子妃示好的,想要有我這個太子妃做依仗,嗯,最好還能讓你住進我雛鳳院的偏殿,從此之後你就能日日得見太子殿下了。”


    “因為太子殿下並不喜歡我這個太子妃,隻不過因為本宮救了太子殿下,所以太子總要在人前人後做個樣子,所以你想來到了這雛鳳院,自然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怎麽說,本宮這裏每個月太子殿下要來十日呢。”


    於昭訓的臉上浮現了委屈:“殿下,妾來就是怕是太子妃會誤會,不想太子妃還是誤會了妾。”


    她心中卻是被驚跳的不輕,按她得知的事情,太子妃並不是一個極為聰明人,更不是一個手段高明的人:太子妃有點懶,懶於東宮裏的明爭暗鬥;太子妃還有點直,所有對她的不敬她都明著丟迴那人的臉上。


    她原以為這樣的太子妃還是好掌控的,隻要給她機會,她就能成為太子妃身邊的第一得力之人。


    當然,她也會成為太子殿下心中最重要的人——十日她沒有想全占了去,為了取得太子妃的信任,她會兩次之中勸太子去太子妃那裏一次,也就是她和太子妃二一添作五。


    即可以得到太子妃的感動感激,還能在太子麵前博一個賢良之名,使太子更加的看重於她。


    “你不用喊冤了,本宮知道你的打算可不盡止於此。登堂入室嘛,可不是僅僅住一間偏殿那麽簡單,也不是僅僅多得太子的寵幸那麽簡單。”


    “這東宮裏的事情又煩又雜,本宮很懶的理會,所以一切都照著原來的規矩行事,且平日裏也沒有深究,很讓人認為本宮是個不懂這些的。”


    沈小小還真的不懂。


    之所以用了雲容原來的規矩,之所以每天問事理事她的話並不多,全在於她在學習:她都不懂呢,要如何處置?


    但是她又不能對人說她不懂,所以一個懶字便是極好的掩飾。


    “自然,也就多了你這樣的人,想要為本宮分憂解勞——當然,這是說的好聽,事實上就是你來代本宮管這個整個東宮,成為東宮實際上的太子妃。”


    “到那個時候,太子不但能看到你的辛苦、你的賢良,還有你的能力!嘖,嘖,說到這裏本宮如果是太子殿下,也會對你青眼有加啊。”


    沈小小說到這裏吐了一口:“等到太子登基之時,或是登基之後若幹年,反正就是一個你認為合適的機會,本宮也就可以退位讓賢了。”


    “有太子的信任與愛重,還有這麽多年來你和太子的情份,嘖,除了你本宮都找不出還有什麽人能成為母儀天下的人了。”


    於昭訓的臉色有那麽一點點發青,聽著沈小小沒有半點避諱的話,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睡著了!


    就在太子妃指著她鼻子大罵的時候,太子居然睡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來。


    “你,現在想讓本宮如何賞你?”沈小小說的話不少,所以有點口幹舌燥了:“嗯,你親自下廚的東西應該是能吃的,現在你還需要本宮,再說這些東西裏真動手腳,那你就是不是聰明人了。”


    “辛苦你親自下廚,又辛苦你想出這麽高明的計策來,本宮要好好的賞你——你想要什麽?”


    這次於昭訓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不過她更斷定這不是好話了:“太子妃,妾、妾絕沒有二心,更沒有想過那些、那些……”


    她的確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麽呢,此時就算太子妃聰明絕頂看出來了,那又如何?


    無憑無據能入人罪嗎?她來個矢口否認,就算是皇帝和皇後也不能說她有罪呢reads();。


    所以說太子妃也不是很聰明,至少太子妃是個沉不住氣的,如果她不說破任由自己住進來,看著自己行事,到時候捉到自己的錯處把自己丟進冷宮——換作她是太子妃,她就會如此做,才真是斬草除根呢。


    計策這種東西就是人想出來的,你就是看破了這一計,還能看得破下一計嗎?你擋得了第一計,你還能擋得下十個計策、一百個計策不成?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斬草就要除根才是上策。可惜的是,太子妃是個急性子。


    沈小小很認真看著她:“你想沒想過你自己知道,本宮就算看破也沒有證據,你也沒有來得及做什麽呢,本宮還能把你如何了?”


    “本宮就是問你,想要什麽賞賜——你是不把本宮的話當作一迴事兒嘛,宮中規矩,本宮的話你能不答嗎?”


    於昭訓一時間也不知道太子妃想要做什麽了,看著沈小小喃喃的道:“妾無功不受祿,不敢要太子妃的賞賜。”


    她以為太子妃是性子急,現在卻感覺自己錯了,且她還猜不出太子妃現在倒底要做什麽。


    世上什麽人最可怕?就是看不透的人才可怕,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她會做什麽。


    “本宮說要賞就一定要賞,你既然不好意思說,那就本宮來做主吧。嗯,你絞盡腦汁想的法子,首先就想和殿下多睡幾天。”


    熟睡中的太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一下子跳起來時,還帶翻了桌上的茶盞,弄濕了衣袍不說,還把杯子跌倒在地上摔碎了。


    “你、你——!”太子瞪著沈小小:睡什麽睡?!真是的,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


    沈小小卻接著說:“唉,今天你們這些人可攪了本宮的生意,被你們這麽一鬧,本宮要多少天才能收到一次你們的供奉?!”


    “好在你還是個知冷知熱的,不過以後生意少了,為了保住利潤本宮也隻能漲漲價錢了。”她完全不理會太子的跳腳:“小銀子,小銀子。”


    小銀子連忙大聲答應著:“太子妃,小的耳朵不聾。”


    “你去各院各閣通傳一聲,以後太子留宿,她們的供奉要翻番了,嗯,不成,要三倍,至少三倍。好在這是獨家生意,否則本宮就斷了財路啊。”沈小小還很慶幸的拍了一下手:“殿下,你說是不是?”


    太子咬了咬牙,恨恨的一甩袖子,進內殿了:“孤累了,歇一會兒。於昭訓,你自迴去好好準備著,晚上孤要多吃幾杯酒。”


    於昭訓看著太子走了,到嘴邊要讓太子做主的話又咽了迴去:太子不喜歡太子妃,可是太子卻必須要給太子妃體麵才可以reads();。


    所以她就算被太子妃教訓了,隻要不傷及性命,太子怕是不會為她出頭的;看太子裝睡也知道了。


    她不能強迫太子做太子不喜歡的事情,所以隻能讓太子離開了;好在太子晚上依然要去她那裏,並沒有因為太子妃的話而給攪黃了。


    “於昭訓,本宮所說的,你可有意見?”沈小小不理會太子,隻管問於昭訓。


    於昭訓當然不會有意見,三倍就三倍吧,早晚太子會受不了太子妃,就憑這一點太子妃也非進冷宮不可了。


    沈小小眉開眼笑:“那太好了!本宮不喜歡強迫人做生意,既然你答應了,那本宮的賞賜你聽清楚了——賞太子一連去你那裏三天。你,可要好好的伺候著。”


    於昭訓真當太子妃是在說笑,是在拿她開心呢,所以看著沈小小沒有應聲,呆的如同一隻嚇傻了的鵝。


    “於昭訓,你還不謝恩?”香蘭的聲音清冷,一下子就把於昭訓刺的清醒過來。


    沈小小看著於昭訓很為難:“本宮倒是想一下子賞你十天的,但是又不想你太過破費,所以就三天吧。你,不為難吧?本宮這裏可是概不賒欠的。”


    於昭訓終於知道沈小小不是在尋她開心,連忙跪下叩頭謝恩;如果她的臉皮足夠厚,她肯定會說十天真的不破費,一點兒也不破費。


    沈小小不是怕於昭訓拿不出銀子來,而是怕太子會真的惱了;嗯,如果太子真生氣了的話,沈小小隻是一想心裏就有點沒底,所以才改口賞了於昭訓三天。


    打發於昭訓離開後,她就給了小金子一個眼色:“去找小銀子吧,一個院子一個院子找過去,定要把於昭訓新的三天賞賜的事情說出去。”


    於昭訓的計策被看穿了,可是這事兒隻有太子妃、太子和於昭訓三人知道;其它的東宮妃嬪們是什麽也不清楚,隻知道於昭訓送了吃食,太子妃就賞了她侍奉太子殿下三天!


    首先嘛,於昭訓一下子就會成為眾妃嬪的眼中釘,因為此人的手段太過高明了嘛。


    其次呢,沈小小就等於告訴東宮的眾妃嬪:本宮這裏可有十天,嗯,至少是十天侍奉太子——你們哪個銀子多,來巴結奉承本宮一下,本宮一高興就會賞你個三天兩天的。


    至於說於昭訓隻是做了兩樣吃食,就換來了侍奉太子三天的賞賜:滿東宮裏沒有人相信,因為太子妃可是個死要銀子的人,隻是兩碗吃的能讓她如此大方?!


    倒是太子妃為什麽這樣大方,因為誰不想把太子霸在身邊啊,太子妃卻把太子推了出來:東宮倒不是沒有人思索,但最終也不過是太子不喜歡太子妃,太子妃這是在報複太子殿下,或是太子妃變相討好太子之類的結論。


    因為除了這些,誰也想不透太子妃為什麽要把太子送到其它妃嬪那裏。


    太子當然沒有睡,於昭訓一走他就出來了,坐到沈小小身邊就給其剝葡萄吃:“你做的不錯啊。”


    沈小小就變成了於昭訓,看著太子的臉在想:這是反話吧?這是想發作自己吧?


    “不過,那也是因為你有名師的緣故reads();。不過為師也沒有想到你會學的這樣快,不錯不錯。”太子見她不太喜歡吃葡萄,便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你在想什麽?我在說反話?!”


    沈小小立馬把他手中的葡萄吞了下去,因為張的嘴巴有點大,還咬到了太子的手指頭:幸虧葡萄這種東西不用下力咬,所以沈小小的力氣不大。


    太子眯著眼睛看著沈小小道歉,眼底有些火光在閃爍,可是身子卻硬是沒有移動分毫,就像是化成了木雕般。


    真生氣了?沈小小看著他的眼睛:“不要這麽小氣嘛,又不是故意的。”


    太子的拇指在被咬的食指過滑過,然後咳了一下:“你會不會嫌悶?如此做,好像不太符合你的性子,你更喜歡直接讓香蘭把人丟到殿外去。”


    沈小小搖頭:“丟出去有什麽用,她還是會再來的;而且不悶啊,看著她算計不成,還成為滿東宮裏女人們算計的目標,天天一日三餐有大戲可看,這日子過的無比熱鬧,有什麽可悶的?”


    太子聞言點點頭:“悶了也不怕,明兒我帶你出宮走一走。這些人,你讓官府找的吧?已經找到了一半,不過找到的這些人都已經死了。”


    “什麽人死了?”沈小小接過了太子手上的紙,看到上麵的名字,和蓮嬪給她的名字一模一樣,心頭更是一緊:“人,死了?不可能啊,我才讓人去找,不可能這麽快找到人。”


    太子看著她的微笑:“你的確是才讓人去找,但是下邊的官府裏,卻早得到太子妃的相托找人了;比你相托的,早了那麽兩三日而已。”


    “沒有死的人,有一些是不在原籍,還有一些是早在幾年前就陸續死掉了。”太子坐下來看著沈小小的眼睛:“你要做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兒?”


    沈小小避開了太子的眼:“我也讓你給我查當年的事情了啊。”


    太子沒有再追問下去:“有人,也在找那些人,隻不過和你的目的不同,那人是要殺人滅口。你要如何查可以隨你,我說過你要做什麽盡管依著心意去做。”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你查到了什麽,要離宮去見什麽人,就定要知會我後,和我一起前去。”


    他鄭重的道:“那人能殺那些人,如果讓他知道我的人也在查當年的事情,隻怕他會引了你出去……”


    沈小小的心微微一沉:“那人,應該就是害死我父母的人吧?”見太子看著她不言不語,隻好輕輕的點頭:“我答應了,絕不會自己去見任何人的。”


    “殿下,太子妃,”香蘭進來:“上官良娣求見太子妃。”她微一頓,看一眼太子:“她帶著不少東西來的,還有一個食盒。”


    太子都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她是第一個?”他知道沈小小要做什麽,不過沒有想到上官丹會是第一個。


    要知道東宮的妃嬪出身也是有高有低的,比如周小鸞等人都會自恃身份,就算再想要沈小小的那十天,也不會第一個趕來。


    上官丹在這些東宮妃嬪中,出身可算是最高的;而她也一向自視甚高,哪怕是太子先寵幸了旁人,她再急也不曾做出求懇太子的事情來。


    沈小小推了一把太子:“進去吧,不要攪了我的生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寵替嫁太子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洋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洋森並收藏絕寵替嫁太子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