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多久,祝聞終於能在沙發落座。


    沒人舍得離開,紛紛在她附近挨著坐下。


    這時,不知道是誰說起了“見龍”的事情——


    據說昨晚,整個白岩基地的人,都看到了夜空裏盤旋著金龍。


    那身披霞光,自帶濾鏡,簡直有如天神下凡!


    “早上我出門,集市上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那可不止呢,聽說已經有人認為這是上天派來的救世主,要來結束這末世,所以要成立一個什麽龍神教,專門信奉跪拜這位龍神。”


    “龍神教?神龍教?怎麽聽著像是武俠小說裏的名字,噗哈哈……”


    “噓,千萬別笑!你是不知道那些狂信徒有多瘋,聽說他們遇到別人嘲笑神龍說是變異怪物,直接被打了個頭破血流呢!”


    “這、這也太可怕了,是狂信徒還是暴力分子啊?”


    “估計是把結束末世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上麵了,誰願意天天過這日子啊。”


    “哎,也是,誰不想迴到半個月前,過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小日子?”


    “反正你們以後出門可要注意點,被惹著龍神教的人了。”


    “如果這龍神是真的就好了。”


    “算了,求龍神不如求己,你把異能好好練練吧!”


    “……”


    大家說說笑笑著,並沒有注意到在座之中的席曜、段蘭和卷卷,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對勁。


    他們眼神飄忽,不斷地飛向祝聞,不知道憋了多少問題要問。


    倒是祝聞,淡定得很。


    就跟這些人談論的東西和她沒有關係似的。


    恰好有人問起她:


    “對了祝神!我早上在集市上聽人分析,說金龍現身的地方就是郊區方向,那不就是景天集團的位置嗎?你們過去做任務,有沒有看到啊?”


    祝聞麵不改色地搖頭:


    “沒有。”


    對方也對祝聞的花深信不疑:


    “哎,可惜了,要是接觸一下就好了,真想知道那龍是好是壞……”


    大家繼續他們有關神龍話題的熱烈討論,不自覺忽略掉祝聞。


    祝聞順勢從中抽身,迴到樓上房間。


    她進屋時,特意沒有關門。


    不過兩分鍾,席曜果然緊跟而來。


    看到這房門是敞著的,他立馬反應過來。


    “你在等我?”


    少年的臉龐繃得緊緊的。


    祝聞取下腰間的軍刀,取了毛巾來擦臉。


    她隨口迴答:


    “不是你也想見我嗎?”


    席曜哼了哼:


    “那你想好要怎麽跟我說了嗎?”


    祝聞放下毛巾,來到床邊落座。


    她還讓席曜也坐。


    席曜猶豫了幾秒,才來到祝聞對麵的椅子落座。


    他低著頭,等待祝聞的答案:


    “你說吧。”


    祝聞一開始沒有說話。


    她想起迴來這一路,坐在車上一直沉思著,和懷瑾半句話都沒講。


    最後她得出結論——


    不要期盼席曜,更不要欺騙祝墨。


    這是她作為母親,理應給他們的真誠。


    然而,任務和係統的事情都不能對外透露。


    所以祝聞斟酌過後,才道:


    “……祝墨的確也是我的孩子。”


    席曜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瞬間攥緊了。


    他捏得指骨發白,拳頭輕輕顫抖。


    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


    他按捺著顫抖的聲音,問:


    “所以……你拋棄了我,卻還是會把其他孩子帶在身邊?我到底是有多麽讓你討厭?”


    他聲音不重,隻是用力壓抑著,顯露出強烈的痛苦。


    哪怕隻是坐在他的對麵,祝聞都能夠被那股情緒所感染。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濃濃自厭。


    不用看,也能想到,現在的席曜眼睛必定是紅透了。


    祝聞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


    “會做數學題嗎?”


    席曜原本沉浸在兀自的悲傷裏,冷不丁聽到這一句:


    “什、什麽?”


    他還有點無語,臉上明晃晃寫著你在問些什麽問題。


    祝聞便道:


    “作為祝墨母親的祝聞,是十年前去世的,那時候她四十二歲。如果她還活著,今年應該是五十二歲。而你今年是十八歲,但我……”


    祝聞話不多,點到即止,剩下的全由席曜去想。


    而席曜呢,也不傻。


    他的成績甚至很好,數學一度能拿滿分。


    所以他自然不難判斷,這其中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然而,最其中不符合邏輯的,應該要屬眼前祝聞的臉。


    別說五十二還是四十二,祝聞看著頂多隻有二十二歲!


    席曜瞬間想到了昨晚在夜空裏看到的那條龍……


    “沒錯,是我。”


    祝聞爽快地承認了身份。


    席曜難免受到驚嚇,一下子什麽自苦自厭的心思都沒有了。


    “你、你真的是……所以你不是人……”


    席曜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好像被嚇傻了。


    祝聞耐心很足,點頭:


    “嗯,我現在的確不是人。”


    不過她以前可一直都是純種人類。


    當然,這也不算透露任務信息。


    席曜條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臉和頭頂:


    “那我呢?我該不會也會變成龍吧?”


    別說,他在慌張之外,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畢竟哪個華夏孩子,童年時期沒有暢想過自己身份非凡呢?


    很可惜,祝聞跟他搖搖頭:


    “不是。”


    小2迴歸之後,祝聞特地翻了下原來的劇情——


    席曜的親生母親祝聞,隻是個普通的炮灰角色。


    她意外懷上了男友的孩子,誰知男友是個人渣,不想要孩子,在她把孩子生下之後,就偷偷帶到附近山裏丟掉了。


    之後末世來臨,祝聞和那個渣男都死在了混亂裏,再沒有多餘的故事。


    不過現在,劇情全部變了。


    祝聞成了龍。


    席曜也因為與她血脈相連,身上多了一絲龍氣。


    他的火焰異能就是一種體現。


    ……這些,祝聞隻挑了能說的說了。


    於是,在席曜理解裏就成了另一個故事。


    “這麽說,人類祝聞是你……龍神祝聞也是你……我和祝墨,分別是你的兩個身份各自生下的孩子,而你這兩個身份,還一度生活在同一條時間線上?”


    席曜已經快要被繞暈了。


    不過這樣也好。


    他反正是沒空去傷心難過,糾結自己為什麽被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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