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曾經朝夕相處的夥伴啊!她嚐試了多少次把別人的生命看得廉價庸俗,像倪虹一樣麵對死亡隻剩下一個似笑非笑的軀殼。可是真正直麵隊友的死亡,她才發現自己做不到如此的冷漠。突然,張若炫意識到自己哭了……


    “他們在牆壁上,就像蜘蛛俠一樣,趴在牆壁上!”李暮搶先迴答。“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總之覺得他們很炫酷。”


    “牆壁上?”歐冠全先是一愣,然後張了張嘴,思考了一下:“他們在拆牆壁上的炸彈,沒有他們,恐怕我們都出不來——炸彈剛剛引爆下麵就坍塌了!”歐冠全邊搖頭邊說……


    “你是說他的把牆壁上的炸彈拆了一些下來?”徐秋陽驚訝道,於是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身後,可是除了一條她見也沒有見過的水泥路,其他她什麽也看不到了……


    “他們應該是處理了大多數承重牆上的炸彈,讓這個地方不至於那麽快的坍塌。為我們爭取了時間。”張若炫說。


    “但他們沒有出來!!”李暮大喊了一聲。


    “是,以剛剛的情況來看,裏麵應該已經全部塌陷了,所以……他們可能已經死了。”張若炫哽咽著說,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輕緩。如同是在小聲的默哀。


    “不,還不一定。”歐冠全突然擲地有聲地說。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正在開車的他。


    “你說清楚,他們可能沒死?”李暮焦急地反複確認。


    “不可能,那可是地下,巨石鋪天蓋地地壓下來他們連屍體都找不到!”張若炫抱了抱胸,反駁道。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天花板頂下還有一個通風口,通向上一層的地下車庫。你不知道,但我和蘇蒞都知道!他們如果在牆壁上往上爬,很快就能到那裏。”歐冠全解釋道,接著他緩緩歎了一口氣,仿佛有些慶幸,因為他相信,隻要還有機會,蘇蒞就一定能成功逃出去。


    “你居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張若炫驚得張開了嘴,質疑到。


    “所以我們現在去大樓,他們還有救。”歐冠全說,然後毫不猶豫地踩下了油門,順著水泥路往前奔馳而去。


    “你說實話,他們成功逃出去的幾率有多少。”白羽低著頭,黑著臉,顫抖著說道。


    “如果是段瀟安一個人,是零。如果有蘇蒞一起,百分之八十。”歐冠全自信地說。蘇蒞對地下基地的構造了解頗多,再加上人頭腦靈光,逃出去的幾率也就更大了。


    “看這個情況,地下是已經坍塌得差不多了。整棟大樓也撐不了多久,我們必須趕在這之前到大樓去,接應他們。”徐秋陽說。


    “還有還有……打電話叫救護車待命。”李暮也附和道。


    歐冠全載了一車的人,往大樓的方向駛去。他的車速越來越快,車輪在地麵揚起一層薄薄的塵土,灼烈的陽光照射在水泥路上。水泥被曬得灰裏發白,還能看見地麵上蒸著的陣陣暑氣,這灼人的天氣如同車子裏所有人焦灼的心,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李暮擠在後座小小的位置裏,微微閉了閉眼睛,耳朵裏仿佛還有爆炸的幻聽……


    陳緣,薑禹潮,倪虹三人的車子裏——


    他們依舊在那條不停往上盤旋的通道裏奔馳著,一模一樣的畫麵不斷從陳緣的眼前劃過,他一邊又一遍地打著方向盤,漸漸的陳緣開始覺得眼睛有點沉沉的,腦子裏暈乎乎……


    “我去,這條路太魔性了,我他媽要撐不住了。”陳緣大喊了一聲,他簡直覺得自己要把前天的早餐都從胃裏翻翻倒出來。


    真的,想吐至極!


    “我們得再快一點,倪虹在流血,血根本止不住。”薑禹潮焦急地說。


    他幫著倪虹扶著她血肉模糊的小腿和腳,不斷有鮮紅的血液從她讓人瞠目的傷口中湧出來。如同在她雪白的皮膚上形成了一條鮮紅的小溪,然後一滴一滴滴落在車上,很快薑禹潮腳下就是一攤濃稠的血液。


    倪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開始微微地刺眼,身體變得冰冷。


    “不,你要撐住,我們就出去了!”薑禹潮不停地喊著倪虹的名字,讓她盡可能地保持清醒。


    止血的布條已經纏了一條又一條,每一條都被血液沾滿,就像它原本就是深深的血紅色。


    “我再快了,可這條路也太迷了,不停地往上轉彎誰頂得住啊!”陳緣抱怨了一聲。


    突然,咚一聲,車子的後尾箱被一塊落下的巨石砸得正著。


    “臥槽!這裏也要塌了!!!”陳緣大驚了一聲。


    那塊巨石正中跑車後尾箱的中央,沉重的石塊幾乎要把整個車子原地翻起來,陳緣幾乎覺得車子的前輪已經完全懸空。然後這塊巨石在凹陷下去的車身上劇烈地滾動,最終從後尾箱的車皮上滾落下來,薑禹潮驚恐地往後轉頭,隻看到地上還在不停活動的石頭,離他們越來越遠……


    不過這一砸,確實把陳緣嚇得重新打起來精神。


    “我們也太幸運了,這要是正中車子正中央,我們就死定了。”陳緣說。他的聲音還有劫後餘生的顫抖。“但這還往上轉什麽時候到頭啊!”他又抱怨了一句。


    “快了。”突然後車廂響起了倪虹的聲音。剛剛那一砸居然讓她也清醒了不少。


    “就到了就到了!你多堅持一下,出去了就去醫院。”薑禹潮低頭對倪虹說。他的聲音如同勸一個孩子一樣的溫柔。


    倪虹看著他的臉,開始哽咽,最後崩潰的大哭了起來,似乎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她的哭聲上。她本來已經決定了,要頭也不迴地去死,可是沒有想到在自己墜入深淵之後,居然發現自己還有那麽一點點值得留念的東西。


    薑禹潮沒有說話,不停地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和手臂,不知不覺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縷白光。那光如同劃破黑暗的朝陽,陳緣看著迎麵而來的光,開始大笑,笑得眼淚四濺——


    “終於,我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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