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緣的心態全盤崩潰,主持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心知肚明。就在著短短的幾秒鍾裏,陳緣仿佛經曆了整個世紀。他不想掙紮,無法思考再多複雜的東西。


    閉眼,接受一次足以擊毀他的碰撞。


    “砰——”他應該想到的。現在的他接受不了任何的挑戰,在著一刻他的心軟得像爛在地上的即將發臭的柿子。陳緣已經沒有任何毅力,現在的他最容易被擊敗。


    白羽給了他狠狠地一擊,這一擊仿佛山崩地裂。


    他憋了滿腔的熱淚,卻沒有說話。手掌似乎已經握不住開始失控的方向盤。車輪在賽道上打滑,他看到眼前是一條寬廣曲折的懸空賽道,然後畫麵一斜,他開始看到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和陽光正好的藍天。


    鷹,仿佛也在悲鳴。


    後視鏡裏的車隊越來越遠,陳緣無法做出什麽正確的反應,任憑車輪撚過白花花的賽道邊界線。“滴——”的一聲,車上的紅燈響了起來,那是他出局的標誌。


    陳緣坐在車裏,呆呆地看著眼前連綿的山脈,他說不出話來,腦子裏隻有一串“為什麽,為什麽……”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白羽對自己說過的話——


    “多年後,希望我們亦是相愛。”


    可如今,他的眼裏隻剩下一個自己想也沒有想到的背影。


    “陳緣出局了!!”主持人大聲地喊叫道,他一時間組織不了任何再華麗的語言,隻能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白羽倒戈了,這麽會有這種事情。”


    可這個令人難以接受,難以置信的情況,就是一個鐵打的事實。在觀眾們的眼裏,白羽就像是在上演一出007一樣的間諜電影,她沒有任何猶豫,把和自己征戰多年的隊友撞出了線外,然後又想發了瘋似的,繼續往前追逐著別的車輛,仿佛不把所有人消滅,就絕對不會罷休。


    吳愷歌聽到了陳緣出局的消息,大腦一時間卡了殼,“白羽,你瘋了??”他不停用餘光掃過後視鏡,白羽的車輛不停地向隊友們的車子靠近,她和蘇蒞,似乎更像是一對配合多年的夥伴,他們熟悉地變化隊形,雙麵夾擊。


    吳愷歌搖搖頭,他沒有等到通訊係統裏的迴應,但是他知道,從內部打垮一個車隊是何其的簡單,他已經能預想到了比賽的結果。一切都已經是無力迴天。


    他無數次想過,自己會輸給歐冠全,但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輸掉比賽。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他們無奈不解地看著屏幕上的畫麵,甚至有人開始質疑起畫麵的真實性。一時間,吵鬧的謾罵,矛頭全部都指向了白羽一個人。每一個看花式賽車的人,對有一顆對戰隊無比忠誠的心,對於這樣背叛戰隊的人,他們會非常的鄙夷甚至痛恨。


    一直等候在場邊的記者們全都開始低頭撰寫明天的稿件,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新聞,他們用著誇張的語句,用今天彩虹戰隊的所有痛苦,換一批大把大把的關注度和鈔票。


    場邊的段瀟安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周圍的吵鬧在他的耳邊不停地遊走,喧嘩把他包圍住他,多年以來的警覺性讓他頓生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他明白一定會有一些出乎意料大事發生。


    段瀟安立刻開始招唿起自己的助手,他甚至脫去了自己整潔帥氣,卻又厚重難以行動的西裝外套,活動活動身體,別在腰間的手槍若隱若現。


    “快快快,你帶隊往左,你帶隊往右……”段瀟安扯著嗓子開始指揮他帶來的,隨時待命的助手,他神情緊張,他知道時間緊迫。


    vip觀眾席上的裴非衣扶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管家的肩膀,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她本來就皺褶的臉龐憂愁地擠在了一塊,她心情焦灼,手一直在相互地摩擦著。管家也跟著站了起來,裴非衣的身體不太好,心情不能太過於激動,管家必須隨時幫助她平複心情。


    可是現在,管家自己也驚得語無倫次,他看了那麽多年的賽車,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他一時間隻覺得舌頭打結,出了跟著站起來扶著裴非衣,他做不出其他任何東西。


    這誰頂得住?


    反正我頂不住。


    “吳愷歌有麻煩了。”裴非衣悠悠地說道。


    “他們就沒有贏的辦法了嗎?”管家說。


    “如果我想得沒錯,現在大家肯定都懵在了車上,而且一個車隊裏出了叛徒,就像從山洞內部炸開了一份巨大的tnt,整個山洞都會轟然倒塌。”裴非衣用了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這場比賽,怕是贏不了了。”


    “天啊,老太太你看!!”管家指著屏幕說道,“還是有人在負隅頑抗的!”


    裴老太太定睛一看,一輛黃色的獵豹在屏幕上瘋狂地搖晃四竄,它好像鎮定十足,比任何人都要脈絡清晰。


    老太太拳頭一握,這輛車的車輪飛快地轉動著,狠狠地往神鷗車隊的車輛上撞去,隔著屏幕老太太都能看出一種熊熊燃燒的怒火,那仿佛是一種憋了很久之後的爆發,憤怒有時候是一種讓人爆發的力量。


    “車子裏是誰?”裴非衣問道。


    “穆言,一個非常年輕的車手。她20歲。”管家迴答。


    裴非衣欲言又止,又握了握拳頭。


    “能贏嗎?”管家問,其實看到穆言如此地反正迅速,他的心裏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不求贏不贏了,我隻有一個希望,她能幫住彩虹戰隊,無人傷亡。”裴非衣鄭重地說了一句,似乎不太積極的話。


    她眉頭緊鎖,她認為自己已經看穿了這場比賽的陰謀。


    心裏仿佛有一幕正在放映的電影,神鷗的車輛,看似在比賽,實際所有的線路和撞擊,都劍指吳愷歌。


    “告訴段瀟安,有特殊情況,直接往賽場上派車,保衛這邊我會搞定。”裴非衣對管家說。


    “明白了。”管家點頭,他非常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他立刻轉身,對自己身後的保鏢交代了幾句,然後小跑著離開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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