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


    那個綁著雙馬尾的女孩,冷冷一笑,那種表情,仿佛極光下萬年冰封的皚皚白雪。她耳邊的黑色機器,如同豌豆一般大小,閃著幾乎看不到的綠色光芒,裏麵極其微小的聲音,也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周圍都是雜亂的一片,她太不起眼了,混入人群中,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誰,更沒有人知道她從何而來?


    “可以開始了,別出什麽岔子。”那個女孩說。


    她的耳邊沙沙沙的做響,隻聽到一聲弱弱的,“好。”


    賽場上——


    剛剛經曆一場焦灼的反擊,徐秋陽心裏一陣狂喜,她不自覺地上揚起嘴角,沒有歐冠全在她身邊擋著她,她頓時覺得渾身輕鬆。


    “剛剛幹得漂亮啊!”陳緣經不住地不停地誇讚。


    “現在最大的威脅已經沒有翻身的餘地了。”吳愷歌分析道,“目前場上我們占領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大家也還是絕對不能有任何放鬆。神鷗戰隊的每個人,都有不容小覷的個人能力,我們的防線一定要堅固,不能讓他們任何一個人突破出來,對前方的李暮造成任何的幹擾。”


    “明白了!”大家異口同聲地迴答。這句話每個人說得都非常有底氣,這條寬闊的賽道即將到達盡頭,對手被彩虹戰隊的防線死死地攔在後麵,一切順利,勝利在望。


    於是每個人都有著一副勢在必得的驕傲神情。


    “還剩下最後一圈,大家挺住!”薑禹潮鼓勵道。


    這時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另一邊仿佛隔離開來的世界——李暮和張若炫的爭奪,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李暮把油門踩到盡頭,其實對他而言,隻要穩定發揮,張若炫根本攔不住他。在這個讓他不由自主就開始歡唿激動,神清氣爽的狹小空間裏,李暮仿佛會得到頂天立地,力王狂瀾的力量。如果說,這塊冰冷的金屬機器,如同暗夜森林裏的發瘋猛獸,那麽李暮就是一個自信滿滿的馴獸師。他似乎有與生俱來的力量,能馴服它。


    很快,張若炫開始感到吃力,她知道,很快,李暮就會完全地超車。


    但她似乎完全不著急,反倒有些想笑。就是那種,期待一場即將開始的好戲,的那種笑。


    突然,一輛銀色的跑車,晃過薑禹潮的麵前。


    “什麽?”薑禹潮大喊了一聲,“這不可能!!”


    一時間,觀眾席上烏鴉亂鳴一樣的吵鬧。疑惑,感歎,震驚,不可思議,一下子席卷而來,在席間的每一個角落遊走。主持人握著話筒,一時間他拚命地在組織語言,卻吚吚啞啞地卡殼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薑禹潮沒有看錯,是蘇蒞的車子從自己的身邊晃過。他甚至沒有聽到任何一聲撞擊聲音,蘇蒞的車子就這樣神出鬼沒從自己的車後竄上來。他看不到身後的情況,薑禹潮有些慌忙的暈厥感,他隻覺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切都好像虛幻的一場夢。


    “這種失誤怎麽會出現在彩虹戰隊這種車隊裏呢?這樣的錯誤簡直是不可理喻!”主持人的語氣顯得非常的氣憤,說實話,每個人看比賽看得投入的時候,出現這種讓人驚悚的失誤,實在是讓人火冒三丈。


    “白羽!你怎麽迴事!!”穆言走在隊伍的最後麵,把情況看得非常地清楚,她看到這樣讓她無法忘懷的情景——


    白羽的車輛往左偏出一個大口子,她身後的蘇蒞趁機往前從缺出的口子溜了出去,她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碰撞,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白羽看起來就像是故意給他讓了位置。


    與其說是就像,在穆言的看來,她早就意識到會有這樣一天,白羽就是一個叛徒!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走上背叛這條路,甚至不惜傷害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


    聯通著白羽的通訊係統裏,遲遲沒有出現任何一點聲音。就好像白羽的車上並沒有坐著一個有血有肉的司機,而是一直以來都像一個幽靈汽車,鬼一樣地飛馳在賽道上。


    沒人知道她現在顫抖著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淚流滿麵地看著逐漸模糊灰白色賽道。窗外的陽光和淚水混在一起。


    她現在腦子裏隻剩下一片空白。


    “不急,我們還有機會補救。”陳緣傻傻地一笑,他其實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他腦子裏一直有一種聲音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隻見這時陳緣的後尾箱收到了一個猛烈的撞擊。陳緣的眼淚本來就懸在眼眶,這一個猛烈的撞擊,所有的淚水都都一湧而出。


    他顫抖著,死撐著,等待著白羽的迴應。


    “白羽不要緊,你調整一下,我們再來過。能贏!”陳緣死撐著微笑,沒人能聽出他抽泣的聲音。


    “你他媽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白羽!”穆言發瘋了一樣喊道。她一個胸膛都是氣憤,然後乘著淚水,傾瀉到冰冷的空氣裏。


    她早就想到的事,真正發生時,還是天打雷劈一樣無法接受。


    蘇蒞用盡了所有力氣去把擋在前麵的陳緣撞擊開來。陳緣跑車的硬件就低蘇蒞一層,這一下,陳緣就算再想硬撐,也隻能讓自己被無情地撞開。


    蘇蒞的目標毋庸置疑,就是前麵的李暮。


    “對不起。”白羽在沉默了幾乎全程後,終於說。


    “不是,失誤是可以彌補的,用不著……”陳緣說道。


    但是在他的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時,聽到觀眾席裏傳來模模糊糊主持人的聲音——


    “我的天!這是什麽意思!現場倒戈……這不可能!!”主持人喊得幾乎破音,和觀眾的呐喊聲融在一起,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出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也許聽不清主持人在說什麽的原因,更多的是——陳緣已經失去了一個車手在賽車場上該有的機智。他隻覺得耳朵裏有一種無法分辨的雜音。那種奇怪的頻率,就像是一聲悲鳴……


    陳緣的心態全盤崩潰,主持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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