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知道!!”裴非衣幾乎是被吳愷歌指著鼻子罵,可是她的表情依舊是鎮定。


    “你還在騙我。”吳愷歌的語氣開始顫抖起來,“你自己看看,證據已經擺在了你的麵前,你還不承認嗎??那你告訴我!你的槍是怎麽落在裏麵的?”


    “我去過那裏。”裴非衣說,“但我隻是去過,其餘的什麽都沒幹,你說的計劃,我也隻是聽過,其他的東西一無所知。”


    吳愷歌隻是冷笑著搖搖頭,他的拳頭被他握得更緊了。他盡力克製住自己,對麵坐著的是他的前輩,他不能謾罵,更不能真的出手。


    “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吳愷歌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如果我什麽都知道,那我就會什麽都告訴你。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閉口不談。”裴非衣說。她冷靜得讓人覺得可怕,就好像她隻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可她不停轉動的眼珠子,分明在說,她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吳愷歌徹底絕望了,他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麽問,再怎麽生氣發火,用再大的語氣和裴非衣說過,結果都是一樣的,裴非衣隻會對自己想知道的真相隻字不提。他覺得鼻子越發地酸痛,轉過身去,開始往門口走去,“你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我會全都找出來。”他說到。


    “我再提醒你一句。”裴非衣說。


    這句有些沙啞的話,打斷了吳愷歌前進的腳步。


    “你還想說什麽。你的話,真的可信嗎?”吳愷歌質疑道,他轉過頭的那一刻,已經有眼淚徹底地奪眶而出。


    “你當然可以不信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裴非衣終於站了起來,她看著吳愷歌那張微微偏過去,閃著淚花的臉,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絞痛,她沒有丈夫,沒有孩子,這已經不知道是她時隔多少年之後,又一次感受到這種心痛的感覺。


    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自己看著,從男孩成長在男人,最終頂天立地的如同自己兒子一般的人,現在吳愷歌對她已經完全的失望,完全的責怪和不信任,這種感覺,就像永遠失去了自己最親的人。


    吳愷歌的心裏何嚐也不是煎熬,他本來以為,眼前的前輩就算有再大的苦衷,也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自己,如果這會是一場涉及生命的災難,那吳愷歌也會和裴非衣一起麵對,可是現在,他隻有無數次的碰壁,碰壁,絕望地碰壁,直到自己不得不被迫離開。


    吳愷歌緩緩歎一口氣,咽下自己在喉嚨旁邊的哽咽。


    “你說。”他吐出兩個字。


    “無論發生什麽,要記住——相信這兩個字,會帶你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會讓你找到我也不知道的所謂真相。”裴非衣也緩緩地歎出一口氣,說。


    “你讓我相信誰?”吳愷歌反問,他突然覺得,這兩個字是無比地可笑。


    “相信你身邊的人,他們能陪在你身邊,就都是愛你的,可能他們最開始接近你,是有別的目的,可是你要相信時間和你自己,已經牢牢地征服了他們。”裴非衣又說了讓吳愷歌有些一頭霧水的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就不能說得簡單一點嗎?”吳愷歌冷冷地笑了,他聽不懂那些意味深長的話,也沒有心思猜裏麵到底有什麽內涵,也許他的腦子和肺裏,全都憋著鹹澀的眼淚。


    “今後,你還會遇到很多很多,你一定要,準備好去麵對它。”裴非衣說。


    吳愷歌擺了擺手,往房間的大門走去,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裴非衣的眼淚終於也奪眶而出……


    時間終究是把她磨練成,別人猜不透情感的樣子,可是她自己最懂得自己,剛剛和吳愷歌的對話,她全程的麵無表情,實際上隱藏了一顆,被一刀一刀劃著,傷痕累累的心。


    她老了,眼淚好像都不停使喚,那鹹澀的水滴劃過臉頰,一滴,兩滴……僅此而已,再沒有然後,也許是年輕的時候經曆的苦難和疼痛太多,眼淚都已經流幹了,現在再想發泄一下,也沒有更多淚水能夠湧出來。


    這樣反倒是憋得胸口悶疼。


    “年輕真好,還能想哭就哭,老了,連眼淚都沒有……”她自言自語地說道。


    “咚咚咚……”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老太太,我可以進來了嗎?”是管家在說話。


    “進來吧……”裴非衣迴答他。


    “吳愷歌迴去了嗎?”當裴非衣看到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的時候,她馬上脫口而出。


    “我讓人送他出去了。”管家迴答,“您放心吧。”


    “好的……”裴非衣重新坐迴了自己的沙發上,“我的貓呢?你幫我去找找我的貓……”他伸了一個懶腰,對管家說。


    管家立刻在房間的角落裏四處尋找了起來,他已經無數次幫裴非衣尋找她的貓咪了,很快就在角落裏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白色貓咪,他輕輕把它捧起,貓咪沒有叫喚,而且乖乖地任管家放迴到裴非衣的膝蓋上。


    管家站著,裴非衣坐著,她連喝了好幾口熱茶。


    “冒昧地問一句,不知道您會不會生氣。”管家遲疑地說。


    “你問吧。”裴非衣爽快地答應道。


    “您真的對吳愷歌問的事情一無所知嗎?還是您要保護他,不得不那麽說……”管家問。


    裴非衣沒有說話,隻是看了幾眼自己的管家。


    “等他經曆過了,也就懂得老太太的用心良苦了,過去了那麽多年,可他還是一個年輕人,急躁是每個年輕人骨子裏的特點。”管家又說。


    “你錯了……”裴非衣突然說。


    “您說什麽……”管家顯然對這樣的迴答感到無比的意外。


    “我說你錯了……我不告訴他,不是因為我要保護他,而是……”裴非衣停頓了一下,“我真的不知道。”


    管家瞪大了眼睛,他這個樣子,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是這把手槍……”


    “說出來很荒唐吧?我確實去過那個地方,可是我幾乎是昏著過去,昏著出來,我能知道什麽……”裴非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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