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痛苦地喊叫著,大家瘋狂地開槍,生命最後的掙紮到了最為激烈的時候!它狂吼著,八隻毛腿在水裏不停地拍打著,它似乎是失去了方向,在原地迷迷糊糊地打轉,蜘蛛像是在顫抖,它掙紮著,想從冰冷的河水裏出來,可它每動一步,都會有人給它一槍。它的動作開始遲緩,直到呆愣愣地站在水中央……


    “它不動了??”李暮一驚,幾秒後,蜘蛛的大腿一歪,整個栽倒在了河水裏。河麵上立即濺起了巨大的水花,河水沒有沒過它,蜘蛛的半個頭騰出在河麵上,嘴裏吐著大串大串的白色泡沫。


    李暮清楚地看到,子彈幾乎鑲在蜘蛛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從那些彈孔裏滲出半透明的綠色汁水,它們像一層死油一樣漂浮在河麵上,隨著河流的漩渦一起旋轉,撞在石塊上碎成幾乎要看不到的小塊。水裏浸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蟲腥味。


    蜘蛛不能動彈,但還在不停地發出“嘁嘁嘁”的喊叫,它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是對自己死亡的禱告……


    “它不動了,怕是快死了!”薑禹潮對大家喊了一句。


    “還沒有,這周圍的環境還熱著呢,絕對沒有死……”陳緣說道。


    蜘蛛發出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弱,越來越迷離了起來……李暮就這樣盯著那個腫大得畸形的蜘蛛頭很久,明明看不見它的眼睛,但李暮突然有一種鑽心的感覺——它一定流淚,在絕望,甚至,在求饒!


    【它太可憐了。】突然有一種悲憫感占據了他所有的思路。那也是一個生命,就算它再惡心再畸形,也是一個生命。悲痛地被折磨而死,對每個生命而言都是太不公平的事情。


    和那個哀痛聲音一起,李暮居然也變得悲痛起來……【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不自覺地,李暮往那隻倒在水裏的蜘蛛走去……


    “李暮,李暮你去哪?!”薑禹潮想叫住他,可是李暮就像被隔絕在了另外的世界裏,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暮還在向前走,把腿從深深的河水裏拔出來,跨過河流順勢而推的阻力,艱難地往前,水麵被他的身體劈開,所有人不解地看著他,驚訝讓剩下的人忘了該如何阻止他。


    【李暮……李暮要幹什麽?!】陳緣瞥了一眼徐秋陽,她像是讀懂了陳緣眼睛裏的話,萬分無奈地搖搖頭,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隻有李暮一個人,像是沒有思想地走著,眼淚居然不受控製地往下流去——【不,不可能啊,我,怎麽會……有這種情緒。】


    他湊上了蜘蛛的頭部,它浸在水裏,透過它棕黑色的軀殼,李暮感到它深深的絕望,一種將死的恐懼。


    李暮慢慢蹲下,不自覺地把手伸了過去……他做這個動作的是眼眶裏全是熱乎乎的淚水,眼睛一眨不眨,讓人覺得他像個被控製的傀儡。


    手指越往前去,越覺得一種灼熱感席卷而來,皮膚有一種爆裂的疼痛感,可是李暮完全沒有要縮迴手的意思,任憑皮膚和肌肉被狠狠地灼燒著,幾乎成了一團交融在一起的死肉……


    “李暮,你快迴來!!”陳緣徹底感覺到了問題的不對,朝著李暮大喊到,“別碰它,它能把你燒掉!”


    【燒掉?!】李暮反應不過來,他隻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往前伸手,就像——想要去撫摸一隻受傷的寵物狗,去安慰一隻無家可歸的夜貓……


    灼熱感越來越強,李暮的眼淚徹底迸發了出來,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心痛,還是因為肉痛。


    就在他即將把整個手掌附上蜘蛛的頭部時,那隻蜘蛛晃動了一下——不好!!


    隻見它猛一抬頭,透明的水花被帶了起來,它似乎是用盡了最後所有的力氣大聲喊叫著,接著整個身體都成水裏翻了起來。


    冰涼的水潑了李暮一臉,他終於清醒了起來。李暮聽到周圍的所有人都在驚恐地喊他的名字,一抬頭看見蜘蛛露出了兩個大獠牙。


    “我的天!!!”李暮一慌忙,往後倒進了水裏,他驚叫一聲,冰冷的河水沒過了他的腦袋,他沉進了河裏,李暮眼前的河麵泛起漣漪,他看到蜘蛛的倒影折疊在一起,獠牙對準了他的胸口——俯衝!!


    【不!】李暮不敢動,任憑自己往水裏沉去,蜘蛛龐大的身軀就在自己的正上方。水湧進李暮的眼睛裏,衝得他眼珠子火辣辣地疼。


    突然,空中的蜘蛛影子懸停了一下,最終往後倒了下去。“砰——”在水下激起的水花連帶著李暮往下遊滾了幾滾……


    【臥槽,怎麽迴事!】李暮立刻用手撐住水底的石塊,頭終於是彈出了水麵。他看到大蜘蛛翻倒在了水裏,它四腳朝天,一動不動。它的腦袋四分五裂,爆出惡心的汁液來。那些汁液被河水衝走——這大概,是那蜘蛛的腦花。


    在蜘蛛的身後站著一個舉著手槍眼神冰冷的人——吳愷歌。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著,最後深吸一口氣,把槍收了下去。


    李暮窩在水裏,隻露出了一個頭,眼前的情景讓他驚呆了。“你……你一槍崩了它?!”李暮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有,我給了它很多槍。”吳愷歌麵無表情地迴答。


    李暮從水裏直了直身體,那具彈痕累累的屍體,就這樣沉進水裏,離他隻有不到三米遠。蜘蛛的獠牙還高高地懸著,李暮倒吸一口氣【差一點,就和那隻山羊一樣,落得一副滿身血包的樣子。】


    “剛剛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走上去碰那隻蜘蛛?”徐秋陽問道。


    “我不知道,我好像有些,不受控製。”李暮說。


    吳愷歌看了幾眼水裏的屍體,搖了搖頭:“又是……蟲蠱嗎?!”


    “蟲蠱?!”大家被一個猜測驚住了,他們聯想到了另外一片森林,裏麵的瘋人滿腦子蠱蟲,被迷惑了心智,像一個戰鬥傀儡一樣永遠困在那麽黑暗的地方……


    【今日有事,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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