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抓住瑛紀肩膀的手猛地頓住了。身材高大、氣場彪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禪院甚爾遭到了周圍行人的矚目。瑛紀一邊大聲哇哇哭一邊裝模作樣地找媽媽，很快就有老婦人過來溫言細語地詢問他叫什麽，家住哪裏等等。瑛紀抽泣著報了翔太的名字，然後一問三不知。老婦人警惕地瞟了一眼疑似拐子的禪院甚爾一眼，叫了附近認識的鄰居，一起帶著瑛紀去警局了。禪院甚爾冷冷注視著這一幕，發出一聲嗤笑，轉身走了。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但幹掉襲擊雇主的殺手後，那種被監視的感覺還存在著，於是他斷定還有人暗中盯著他，這才順著感覺找了過來。沒想到是個小鬼。不，這小鬼大概隻是某個詛咒師的眼睛。禪院甚爾吐了口唾液，滿不在乎地離開了。沒關係，若目標是他，還會見麵的。瑛紀在警局裏哭了半小時，確定禪院甚爾的氣息離開後，總算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他被警員叔叔和阿姨投喂了兩顆金平糖，喝了一杯玄米茶，打著上廁所的名義偷偷溜了。趕緊迴家！他要錯過哥哥放學的時間了！一定要在哥哥打開家門前迴家啊！否則家裏偽裝他的茜姬就暴露了！站在晃來晃去的地鐵上，瑛紀這才有餘裕來思考之前發生的事。太危險了，差一點啊就被禪院甚爾抓住了！禪院甚爾沒有咒力無術式，他的存在對咒術師來說完全是盲點，他本人實力高強、感知敏銳，行動力彪悍，若非瑛紀是個寶寶，這次還真危險……不，瑛紀的小臉皺成一團，如果他不是寶寶，他壓根不需要跑，完全可以上前邀戰嘛！瑛紀看著地鐵玻璃門，上麵倒映出了他那張有些不甘、又有些興奮期待的麵容。怎麽說呢，他突然覺得咒術界還是有點意思的。“但還是要注意安全啊。”瑛紀緊趕慢趕，終於在哥哥夏油傑迴家前衝入了家門，他一邊大口喘氣一邊猛灌白開水，“我還提醒哥哥別將詛咒師帶迴家，我自己卻差點被禪院甚爾抓住，真是太丟人了。”實力不濟，還是先當一陣子縮頭烏龜吧。休養了兩天，瑛紀又選了一個任務，一個收藏家每天晚上睡覺總是做噩夢，他懷疑自己被詛咒了，但又不知道怎麽迴事，就委托到了黑市。“啊？為什麽不找總監部？這還用問？因為雇主是一位人體收藏家啊。”“……哦，那想必他收藏的很多人體部件都是詛咒材料？”瑛紀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一般這種贓物上都纏繞著濃鬱的詛咒，有些甚至會生出咒靈，他可以用術式吸收轉化成自己的儲備。“對，你可以加價。”“那我不客氣了，以後還有這種客戶，請多多介紹給我。”瑛紀像是勤勞的小蜜蜂，又來了一場標準的黑吃黑後，暫時偃旗息鼓不幹了。理由和上一次一樣，他哥放假了。夏油傑去年下半年插班讀四年級，新年後第三學期結束，休假一個月後會升學五年級，同時瑛紀也要入學了。瑛紀實際上比夏油傑小三歲零十個月，夏油傑是二月的生日，瑛紀是四月，休假結束後，瑛紀就要上小學一年級了。上學後就不能再像這樣白天出去撒花做任務了，縱然瑛紀在一年級，夏油傑在五年級，但課間夏油傑也許會來找弟弟，萬一讓夏油傑發現自己逃課就不好了。小時候，爸爸和媽媽經常教育兩個孩子，要做一個善良的好人，不要傷害別人。但如今瑛紀已經重新拿起了劍，沾上了鮮血，自然不可能完成父母的期望了，但哥哥還可以。瑛紀覺得自己下海去當詛咒師無所謂，但哥哥夏油傑要成長為一個優秀正直的好人。瑛紀琢磨了一會，又想開了，哥哥夏油傑馬上五年級，再有兩年就得去上初中，等夏油傑初中畢業升學高中，瑛紀才會去上初一，可以完美避開。正好利用這兩年時間提升實力，等兩年後再找禪院甚爾打架！既然做出了決定，瑛紀自然將詛咒師大業放到一邊，準備開始自己的小學生生涯。而在瑛紀不知道的時候，夏油傑也為弟弟入學做好了萬全準備。這一年的四月份，瑛紀背著小書包進入學校，他剛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就看到幾個二年紀、三年級的男孩一邊打聽他的名字一邊圍了過來。瑛紀有些詫異，不是吧？這才剛開學，就有校園矛盾了嗎？鑒於上一次的經驗教訓，瑛紀這次不打算自己解決了，他左右看了看，很好，教室是一樓，他準備跳窗跑去找老師打小報告。結果下一秒，這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同時對他鞠躬，畢恭畢敬。“夏油二哥好！”瑛紀：“……啊？”第19章 如同瑛紀在鄉下小學裏學到的【我弱我有理】【出事了不要想著靠自己搞定，找大人來解決】一樣，夏油傑也從鄉下小學裏學到了一些真理。比如拳頭大的人不會被欺負。自從夏油傑胖揍了那群欺負自己弟弟的人後，他在鄉下小學幾乎可以橫著走，再沒人跑到他耳邊嘰嘰歪歪了。——雖然以夏油傑的聽力，可以聽到周圍人自以為不會被聽到的竊竊私語，但最起碼明麵上的欺辱沒了。夏油傑迴到東京上小學後，先裝乖寶寶，以優異的學習成績和溫和友善的態度獲得了老師的讚賞——他學到的真理之二，老師其實很好忽悠。在老師心裏留下了刻板印象後，夏油傑找了老師看不到的地方和時間，將目之所及的一切欺壓、戲弄行為全都蕩平了。倒不是他樂於助人，而是未來弟弟也要來上學。——今天你小子會欺負別人，來日是不是會欺負我弟弟？夏油傑這種貸款不良學生未來會欺負弟弟的行為，激發了學校裏不良們的憤怒，但他們打不過夏油傑啊！而這群不良們也不可能跑去找老師打小報告說我們被打了，那真的太丟人了，他們隻能滑跪，認了夏油傑當大哥。於是瑛紀自然而然、順理成章成為了這群不良的二哥。瑛紀搞清楚原委後高興壞了，天啊我哥哥真愛我！原來在他為了哥哥下海整頓詛咒師市場時，哥哥也為了他整頓學校不良風氣啊！我們真是相親相愛好兄弟。瑛紀甜甜地想。“好吧，既然你們都是哥哥的小弟，那可要聽哥哥的話。”瑛紀被這群人高馬大的不良圍著叫二哥，沒有任何膽怯和懵逼，反而一本正經、諄諄教導，“要是讓我知道你們給哥哥惹麻煩，砍了你們哦！”不良們：“……”好家夥，不愧是大哥的弟弟，竟能這麽若無其事、微笑著說出砍人的話，是他們輸了！同時瑛紀對哥哥在學校裏的生活產生了極大興趣，之前在鄉下時，他和哥哥一起上過小學，以為這裏的小學沒什麽區別，就沒怎麽打聽。“哥哥平日裏都做什麽？”“哦，大哥每天帶我們巡視校園！”不良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了夏油傑的日常。早上過來老老實實上課，中午吃飯時帶著不良們穿梭在各種陰暗角落裏，肅清校園風紀，下午上完課再威脅小弟們不許亂來，跑去離家兩公裏遠的道場學習空手道，晚上放學迴家和弟弟貼貼、寫作業。除了中間午休時間肅清校園風紀，好像和在鄉下時上學沒什麽區別。瑛紀又打聽哥哥夏油傑在學校的風評。“溫和有禮，學業優秀。”“樂於助人，經常幫助普通學生不受欺壓。”“老師很喜歡夏油前輩。”“但好像很難接近，夏油同學似乎沒什麽關係特別好的朋友。”“畢竟是插班生嘛，而且他身邊總是會有一些看起來很兇惡的人。”“和大家的距離感太強了，不好接近。”“……”瑛紀聽後覺得沒什麽問題，看啊，同學和老師都說夏油傑是個好學生，雖然有些距離感，但夏油傑是咒術師啊，和普通人接觸太多容易給他們帶來危險。瑛紀又在課間親自跑到高年級教室找夏油傑，觀察了一下夏油傑和同學們相處的情況，著重注意夏油傑和同學說話時身上的咒力起伏，確定哥哥雖然和這些同學關係一般，但也絕不會像以前那樣生出負麵情緒，瑛紀總算安心了。瑛紀安心了，夏油傑卻有些困擾。之前說了，夏油傑打算等弟弟上學後，一起去道場練習空手道。但他將自己弟弟的情況告訴道場老師，又和道場其他練習空手道的師兄弟們商量後，覺得自己思慮不周。這天，夏油傑和弟弟瑛紀一起放學迴家，趁著瑛紀跟著夏油奶奶出門遛狗，夏油傑單獨和母親夏油律子談了談。“我不擔心瑛紀跟不上學校的進度，他此前和我一起上課，基礎知識掌握的很牢固。”夏油傑認真地和母親商量，“如果家裏的經濟狀況允許，我想讓瑛紀學習劍道。”夏油律子怔怔地看著大兒子的臉頰，許久都沒說話。丈夫去世了，她帶著孩子和婆婆來到東京居住，之前幾個月她前期沉浸在心傷，最近才打起精神去上班，這期間兩個孩子都沒給她添任何麻煩。在夏油律子看來，小兒子瑛紀才六歲，正是調皮搗蛋、天真懵懂的年紀，可瑛紀幾乎沒給家裏添過麻煩，那一定是大兒子悉心為小兒子解惑了。不知不覺間，大兒子夏油傑有了小大人的樣子了。“媽媽？”“……沒什麽，放心吧，家裏的存款還很充足，不過我以為你會讓瑛紀去學空手道，這樣你們兄弟倆也有個照應。”夏油傑有些不好意思：“我最開始是這麽想的，但後來和道場的師兄弟們交流後，我覺得瑛紀更適合學劍道。”瑛紀不僅年紀小，還身體不好，比同齡人矮半頭，即便他修行空手道恐怕也不會有什麽成就，頂多強身健體而已。如果弟弟瑛紀是普通人，夏油傑自然覺得強身健體就足夠了，可瑛紀也是咒術師啊！他學習空手道是為了抓捕咒靈，弟弟也經常出門吃咒靈，若弟弟學習空手道不能在短時間形成戰鬥力，那還不如學習劍道。最起碼麵對咒靈時手裏拿把武器，殺傷力要比弟弟那瘦弱的小拳頭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