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蕭列大約太過憤怒,竟破口大罵,幾人無不吃驚,陳廷傑也呆住了。


    「唿啦」一聲,蕭列操起麵前那份奏折,朝著侃侃而談的陳廷傑迎頭擲來,厲聲怒道:「這是四川部堂昨夜八百裏加急發給朕的奏報,都給朕睜大眼睛瞧瞧,西南那邊如今到底發生了什麽!」


    奏折砸歪了陳廷傑的官帽,掉到地上,顧不得扶正,陳廷傑急忙撿起,飛快看了一遍,臉色大變,那邊陸項劉九韶立刻接過,也看了,對望一眼,遞給周興,周興忙接了,掃了一眼,手一抖,「啪嗒」一下,奏折跌落在地。


    「好一個出山複業!好一個稱頌天恩!」蕭列站了起來。


    「朕怕是怨毒之氣,上衝於天!」


    這話說的極重,不止陳廷傑戰兢,其餘數人,連向來行免跪之禮的周興,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口稱有罪。


    蕭列冷笑道:「你們怕什麽。要罵,恐怕也是朕在背後被人痛罵,不有陽譴,必有陰報!」


    周興連連磕頭,顫聲道:「萬歲,周進急於為朝廷鏟除疽瘡之患,以致於行事不當。盼萬歲看在他向來忠君體國的份上,予以寬宥!」


    陳廷傑也道:「萬歲,周進奏報,或有誇大功勞之嫌,但四川部堂奏報,未必也不是一麵之詞,臣請萬歲明察,勿偏聽偏信。」


    蕭列道:「朕聽你的,便是兼聽,聽聽別人的,便成了偏聽,是也不是?」


    陳廷傑額頭沁汗,慌忙磕頭請罪。


    蕭列目光掃向始終沒有說話的蕭胤棠,冷冷道:「太子,朕若沒有記錯,當初是你舉薦的周進,你還立下了軍令狀,如今事未成就,反而惹出人亂,你怎不說話?」


    蕭胤棠叩頭,一字一字地道:「父皇,周進貪功冒進,以致於釀出民亂,兒臣無話可說。當初既舉薦了他,又立過軍令狀,兒臣甘願同罪!隻是父皇降罪之前,懇請準許兒臣戴罪立功,兒臣願立刻去往西南,平定禍亂!」


    蕭列冷冷道:「是要再殺一個浮屍滿江,天下側目?」


    蕭胤棠麵臉漲紅,禦書房裏陷入一片死寂。


    蕭列轉向陸項:「右司馬有何見解?」


    陸項四朝為官,算是朝廷元老之一,咳了一聲,顫巍巍地奏道:「啟稟皇上,流民之亂,曆朝皆有,前朝並非沒有剿過,但均為一時之功,即便當時遣散,一旦遭遇天災人禍,便又聚而生息,根深蒂固,難以拔除。且此次民亂,聲勢空前,西南又為萬歲龍潛之地,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以臣之見,當務之急,便是盡快另派主事之人前去平亂。太子自告奮勇,但一國儲君,存報效朝廷之心便可,萬萬不能涉險。以臣之見,或有一人能夠勝任。」


    他還沒說出來,人人心中便已了然。


    蕭列問:「何人?」


    陸項奏:「主事之人,當有雷霆手段,更需柔遠綏懷之能。臣以為,非尚書台右丞裴大人莫屬。」


    劉九韶道:「臣附議。」


    ……


    天亮,裴右安沒有迴來。嘉芙起身洗漱後,隻好先去了慈恩寺。


    午後,便傳來了一個消息。


    太子舅舅周進手段不當,引發西南流民變亂,裴右安臨危受命,被皇帝委任為平西南經略都督。因事態緊急,不日便要動身,離京去往荊襄平亂。


    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了。裴老夫人立刻讓嘉芙迴了家,當夜,將寺中事情交托給了僧人,自己也帶人趕了迴來,為長孫踐行。


    如今夏末,他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迴來。


    明天他就要動身走了,今天一個白天,人都在宮裏。


    嘉芙帶著丫頭婆子給他收拾行裝,心裏有點想哭,是那種依依不舍的感覺。但在裴家和下人的麵前,卻絲毫不敢有所流露。


    到了晚間,裴右安終於從宮中迴來了。


    老夫人為他設了踐行家宴。兩房人坐齊了一桌。


    這一頓飯,席間氣氛怪異。


    孟二夫人那邊,從頭到尾,一直在說笑個不停,無非在誇讚裴右安如何得君所用了,辛夫人這邊,臉上雖也帶笑,卻顯然笑不由心。


    皇帝已經下旨,不但革去了周進總督三省軍務之職,也革了他兵部侍郎的官職,著令即刻迴京,交由兵部大理寺問罪。


    據說皇後為他求情,也被皇帝給駁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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