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抒情並沒有完全昏過去,她很疼,但沒有致命傷,她的昏迷是裝的,就為了讓人少跟她說話,把她當成受害者。


    薑芫的簪子紮來的時候她眼皮晃動,尖叫著從擔架上滾下去落到了水裏。


    特警一看傻了,一個製住薑芫,一個下去救人。


    圖南也趕過來,他看著雙眼血紅的女人,內心滿是同情和愧疚,“薑老師,你怎麽了?”


    “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圖南看著她渾身濕透,薄薄的衣服貼身上有些不好下手,就好言相勸,“薑老師,你冷靜點。”


    這時候,白抒情被救上來,她本來裝昏迷,現在被水一嗆,是真昏迷了。


    薑芫又衝過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沒想到在這麽多警察的圍觀下,她還能這麽虎。


    而且她自己都搖搖欲墜,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白抒情給她掐醒了。


    看著薑芫那張宛如惡鬼的臉,她嚇得魂飛魄散。


    “薑薑芫,你鬆手,我也是受害者。”她哆哆嗦嗦地辯解,大聲喊著救命。


    可她身上本有刀傷,被海水一泡凝結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且海水帶著鹽分,殺到傷口裏加倍的疼痛。


    薑芫的手就像一把鐵鉗子,比那次方斯年掐的還疼,她感覺到唿吸苦難,眼前也發黑,甚至看到了她死去的媽--


    “薑芫,你放開她。”


    周觀塵的聲音沉冷焦急,但薑芫已經神誌不清,完全沒聽到,此時她眼裏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了白抒情”。


    比起圖南他們的投鼠忌器,周觀塵毫無顧忌,他撲上來拉開了薑芫。


    白抒情這才保住了狗命,大聲咳嗽著。


    特警趕緊把她弄走,薑芫還想撲上去,卻給周觀塵抱住。


    薑芫像是瘋了一般,嗓子裏發出受傷母獸一般的咆哮,低頭狠狠咬住男人的手。


    遠處的陳默知爬起來,踉踉蹌蹌走過來,“周觀塵,你放開薑芫。”


    周觀塵沒理她,繼續看著懷裏失去理智的薑芫,眼底是複雜的。


    “薑芫,你是國家級修複大師,難道真的讓修補文物的雙手沾上人命嗎?”


    薑芫不說話,悶著頭去踹他踩他抓他。


    “薑芫,你冷靜點,棉棉看到你這樣會害怕的。”


    棉棉,他還敢提棉棉!


    薑芫忽然就清醒了,可清醒後的她更可怕。


    她瞬間的安靜放周觀塵放鬆了警惕,薑芫從他懷裏脫出,撿起地上的簪子就衝他的眼睛刺過去。


    眼盲心瞎的男人,他不配有眼睛!


    周觀塵躲了一下,簪子避開了眼睛,但還是在他俊臉上劃出老長一條傷疤。


    旁邊有人驚唿,但什麽都阻止不了薑芫。


    他要維護殺害女兒的兇手,就不配活著。


    薑芫已經抱了必死之心,一擊不中又刺過去。


    這次周觀塵有了防備,他抓住薑芫手腕奪過了簪子,讓人遞過一條大浴巾把她包裹住,“冷靜了嗎?”


    怎麽可能冷靜?可她已經沒了力氣。


    薑芫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癱坐在地上。


    她很想說,白抒情親手把他們的女兒扔到了海裏,可她張不開嘴。


    即便說了,又能怎麽樣,他隻會不分好歹地維護。


    她對他太失望了,對自己更失望。


    她報不了仇,殺不了白抒情,她幹嘛還活著?


    她渙散的眼神落在了地上,忽然看到了那根染血的簪子。


    周觀塵正跟人說話,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低頭一看就看到薑芫把簪子往自己脖頸處插。


    他魂飛魄散!


    都不知道怎麽衝過去的,爭奪的時候簪子把他的手差點刺穿。


    “薑芫你這是幹什麽?你死了棉棉怎麽辦?”


    她神色冰冷,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別用你的髒嘴說她的名字,我的棉棉已經沒了。”


    “你……”周觀塵不跟她計較,“你看那邊是什麽?”


    薑芫不理他,“周觀塵,你阻止了我不死,以後就是你們的噩夢,白抒情別想活,我總有一天殺了她,替我的棉棉報……”


    她忽然住嘴,因為她聽到了小孩的哭聲。


    她不由到處去看,在不遠處,季如冰衝她伸手打招唿,他懷裏還抱著個小嬰兒。


    薑芫渾身僵硬,她不敢動也不敢唿吸,生怕那隻是自己的夢。


    周觀塵拉住她,“去看看那是誰。”


    薑芫渾身酸軟,雙手捂住了臉,“我不去,我不去。”


    季如冰已經抱著孩子走到她麵前,“芫芫姐,怎麽傻了?你家棉棉好重呀,接住。”


    薑芫眼珠慢慢轉動,看著季如冰懷裏的小嬰兒。


    小孩兒白白嫩嫩,眼睛很大睫毛很長卻不夠翹,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小的,卻肉嘟嘟,似嗔還喜,不是她的棉棉還是哪個?


    可……


    薑芫哭著哭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季如冰滿臉憐惜,“這怎麽了?”


    她抹著眼淚說:“我,我沒力氣,你替我抱著她。”


    棉棉聽到了她的聲音,立刻看過來,大眼睛骨碌著,小腳一蹬一蹬的往上躥,小手更是張開,要媽媽抱。


    薑芫捂住了嘴,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隻有失去了才會覺得寶貴,更何況棉棉還是她的命!


    周觀塵看她哭得可憐,剛想要伸手去拉人,陳默知已經走過來。


    他把薑芫拉到懷裏,“芫芫,別哭了,我們的棉棉沒事,沒事。”


    薑芫用力抱著他,哭得更傷心。


    沒有人會懂她這份劫後餘生的僥幸!


    季如冰和周觀塵麵麵相覷,彼此眼裏都很複雜。


    許久,她才止住哭聲。


    她問季如冰,“到底是怎麽迴事?海裏的……”


    海裏的箱子此時正打撈上來,裏麵是個仿真娃娃,那種一動就迴發出聲音的。


    季如冰複雜的看了周觀塵一眼,這次沒法一個人獨攬功績了。


    周觀塵也沒給他這個機會,他淡淡道:“何樹他們竟然把孩子藏在翠微灣對麵的房子裏,我恰好看到了,就讓保鏢去看看,一開始沒找到人,最後在地下室發現了,就把孩子偷偷換出來。”


    薑芫靜靜聽著,臉色越繃越緊,手也緊緊攥起。


    啪,一個耳光!


    「鐵子們,這兩章寫得我心情複雜!通過薑芫的心理活動,我才發現我給棉棉製造了這麽多苦難,我有罪!當媽的真看不了這個,以後我要洗心革麵。至於貴賓.周.狗子,你們覺得薑芫打他一巴掌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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