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目空洞,語氣無一絲波瀾。明明是說著“情話”,淡色的唇中吐出的話語,卻讓他像是在說什麽既定的台詞。這不是他想要聽到的嗎?可是……為什麽聽到了這話,他心裏那一條條空空的溝壑依舊沒有被填滿呢?寧正則的無名火再次複燃,他將靈均拖到榻上,發了狠地啃噬著他的唇,那單薄的衣服也很快被撕成碎片。一切結束後,寧正則才逐漸恢複清醒。他呆呆地看著仰麵躺在床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靈均。那柔嫩的唇被咬得慘不忍睹,原本如玉般溫潤潔白的脖頸、胸膛等地方也是一片青青紫紫。但靈均沒有唿過一絲痛,從頭到尾,都是這樣溫順地躺著,任他施為。寧正則此時若再看不出異樣,他就是個傻子了。他沉著臉急匆匆地下了床,“影衛,把藥師給我帶過來。”……不多時,藥師披頭散發,被影衛“砰”地扔到了地上。“殿主,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在收拾行囊。”明明狼狽不堪,但在看到榻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與寧正則陰沉的臉色時,藥師竟笑了出聲,笑得渾身發抖。這尖利的笑聲迴蕩在殿中,透著一股子瘋癲。“你對他做了什麽。”寧正則的聲音像是被低沉的雲層所籠罩,每一個字都壓抑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藥師勉強止了笑,卻不迴答寧正則的問題。“不知寧殿主還記不記得寧樂。”寧正則微微皺眉,顯然是不記得藥師口中提起的人名了。“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也是,如今高高在上的寧殿主,怎麽會記得當年寧府中的一個小小看門人呢?”“可我永遠會記得……”陰狠的眼神從淩亂的發絲間穿過,落到寧正則身上,“因為他是我的兄長。”“我們家世代忠於寧家,他隻不過在不清楚的情況下替寧家二爺開了門,便遭你清算!”“原來是他。”寧正則終於從記憶裏翻出了那個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引狼入室,替寧遠山開了門,害死了我父母。我如何不能清算他。”“他哪裏知道你們上麵這群人正在神仙鬥法!你自己不也沒在一開始就看清寧遠山的真麵目嗎?”藥師冷笑道。“他遭你用刑後受了重傷,我跑到寧府求藥,卻被掃地出門。最後跑遍了整片大陸為他找來了救命藥,他卻已經不行了。”“所以,你就想通過害靈均來報複我?”“對,就是因為你。”“這麽多年,我一直蟄伏著。可你這人薄情寡信,我始終找不到你的弱點。”“我都快忍耐不住了,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你身邊有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寧正則,你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弱點。”藥師指著寧正則哈哈大笑。身後的影衛趕緊將他踹到地上,讓他不能再做出如此冒犯的動作。“他是無辜的。”“我當然知道他是無辜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善良柔軟。寧正則,你這麽個冷血到沒有人性的東西,居然會愛上這麽一個人。我替你覺得可悲,也替他覺得可悲。”“可我沒多少時間了,我不知道錯過這個機會,我還要等多久。”藥師喃喃道,“所以我做了和你一樣的事,成了我最討厭的人,通過傷害無辜的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好。”見藥師牙關一咬,影衛趕緊上前卸了他的下巴,卻見他已經咬破了藏在牙縫裏的毒囊,慘笑著看向寧正則。“他是心甘情願地選擇用鐵線荊棘的。寧正則,你還不明白嗎?他根本不在意你,更不可能愛你。與其被你鎖在這裏折磨一輩子,他寧可成為一具傀儡!”“你閉嘴!”寧正則大步上前,扯著藥師的頭發,將他的頭提起來 ,“鐵線荊棘的毒怎麽解,又是誰告訴你靈均在這裏的,是不是寧遠山!”卻見藥師的頭微微往後一仰,嘴角流出血線。竟是這毒發展得迅速,讓他立刻身亡。第53章 解藥“這是第幾個了?”旁邊的影衛看著又一個垂頭喪氣出來的醫修悄聲問邊上的雲六。雲六搖頭, “數不清了。”“治不好他,你們統統都得死。”寧正則冰冷的聲音從殿內傳來。發問的影衛趕緊噤聲, 雲六的臉上也頓時愁雲密布。除了殿內剩下幾個還沒看診的醫修,殿外已經站了一大群铩羽而歸的醫修。看這情況,夫人的狀態確實不太好……寧正則看著那乖巧靠坐在床沿的人。雖中了奇毒,但靈均的氣色卻比過去好上許多,白皙的麵容透著淺淺的粉色,看著血氣飽滿, 仿若初綻的桃花。唇色亦是不點而朱——前不久寧正則失控時在那處留下的印記早已消失。這個恢複力,若是放在尋常修士身上,自然是正常的, 可出現在靈均身上, 便是最大的不正常......但寧正則仍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怎麽可能成為傀儡。他的體溫明明和常人一樣, 而且還會對我說話。”“殿主, 成為傀儡並非等同於成為不會動、不會說話的木偶。”旁邊的一個醫修解釋道。“他隻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往後隻會根據別人指示行動。因此也有人說鐵線荊棘之毒其實並不致命, 因為中毒者依舊能如常人般活動,甚至能因為毒性對肉/體的強化作用而延長壽命。”這就是為什麽他想讓靈均說愛他,靈均就會乖乖地將話說出口嗎?但寧正則不想這樣, 他隻想聽到靈均心甘情願地說出那句話。可是,失去靈魂的傀儡,哪還會有什麽真心話......寧正則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麵後, 自己為了囚住靈均特地準備了一具傀儡。這就是報應嗎?那時他隻想要一個乖乖聽話的伴侶,哪怕讓他成為一具傀儡。於是命運便陰差陽錯地將他真心愛上的人變成了傀儡。“還能將他變迴原來的樣子嗎?”寧正則嗓音幹澀。“如果及時找到解藥的藥方, 應該是可以的。因為現在鐵線荊棘的毒還未完全侵占夫人的身體, 夫人的意識還沉在深處、沒有被徹底抹消。”醫修猶豫道,“但鐵線荊棘之毒已經失傳許久, 也幾乎無人知曉解藥是什麽。以夫人現在的身體情況,可能已經等不起我們一天天地調配和試驗解藥了。所以殿主,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此話一出,旁邊候著的醫修不由向說話的醫修投去肅然起敬的目光,居然敢在暴怒的天闕殿殿主麵前說出一番等同於“你老婆沒救了”的話,這也是個勇士。殿中的氣氛隨著寧正則沉下來的臉色愈發壓抑,醫修們的頭也越埋越低,連大氣也不敢出。所幸這時有人來救他們於水火之中了。“殿主!我們在藥師的住處有了新的發現。”一個影衛拿著一包東西匆匆進來,“東西是在牆縫裏發現的,有一張清單和幾個盒子。”寧正則打開盒子,掃了一眼裏麵的金屬色荊棘,又將目光投向那張紙。“晨曦凝露十滴、冰晶花一株、迴魂香葉兩瓣、龍晶一顆,於午夜時分用玄冥地火熬煮成膏狀。”他輕聲念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迴魂散藥方。”剛才那個說話的醫修驚唿。方才他那番心直口快、臨危不亂的判斷倒是讓寧正則對此人高看幾分,他轉頭問道,“怎麽說?”“若藥方是真的,那夫人就有救了!”醫修興奮道,“讓我想想......晨曦凝露采集自日出時分、萬物初醒之際,故蘊含初陽之氣,能驅散陰邪之毒。”“冰晶花,用以清心明目、安定神魂。迴魂香葉,可淨化殘念、喚醒神智。龍晶則能防止蘇醒後意識與身體的脫節,幫助意識與身體更好地融合。”“此方甚妙!而且諸多藥材之間也無相克之說。殿主,這藥方很可能是真的!”寧正則不敢相信轉機竟會這麽快到來。結合藥師臨死前所說的話,他猜測應當是藥師此人良心未泯,雖害了無辜的靈均,卻又替他留下了一線生機。這些東西雖然被藏在牆縫中,但是以天闕殿影衛的能力,藥師不可能不會料到這些東西終究會被找到。他大可提前銷毀,卻終究還是將東西留了下來......“我立刻遣人去將這些藥材集齊送過來。若是證實藥方有效,那就盡快給他用藥。”醫修點了點頭,轉而又想起了什麽,走到靈均邊上給他把了把脈。少頃,他放下靈均的手,麵露猶豫之色,“殿主,雖然我也建議夫人最好盡快用藥,但一旦用藥......”“這解藥有副作用嗎?”“並非是藥的副作用。”醫修搖了搖頭,“這藥沒有問題。隻是用了藥,解了毒,夫人的身體就會恢複到原本的狀態,而他腹中的孩子現在完全是靠鐵線荊棘強行提升的身體素質才保住的。”寧正則聽懂了他的意思,無非是又迴到了原來的那個選擇難題——保大人還是保孩子。但對他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永遠隻有一個。“盡快解毒,其他的不需要去考慮。”寧正則頓了頓,“若是需要什麽補身子的藥,也提前與我說,盡量減少小產對他的身體損害。”他知道這個孩子對靈均意味著什麽。畢竟,藥師說過,靈均並非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鐵線荊棘的毒的。他知情,卻依舊做出了那樣的選擇。他寧可自己的意識泯滅,也要留下這個孩子。藥師果然沒有放棄複仇。他留下這個藥方,或許就是想要看著他們反目,讓他永遠也不得到靈均的愛。“殿主!夫人他……”身後有影衛驚唿。寧正則猛得迴頭,見到靈均正坐在那裏安靜地流淚。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如琉璃般淺淡而空洞的眸中,卻泛著盈盈的水光。積水越來越深,那淡粉色的眼眶終於承受不了這樣的分量,睫毛輕輕一顫,淚水便如斷珠般撲簌地落下。難道是靈均恢複了意識?“靈靈。”寧正則趕緊走到靈均邊上握住他的手,喚著他的名字。靈均卻沒有對他的話語做出多餘的反應。“依照夫人現在的情況,他應該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這應當是他聽到了什麽,身體做出了一些本能反應。”本能反應嗎?聽到了他們商議的話,本能地想要保護這個孩子......但因為已經成為了無力反抗的傀儡,所以隻能安靜地流淚。寧正則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長著尖刺的藤蔓纏住,一點一點收緊。他想起了前些時日忽略的一些細節。比如,靈均告訴他,自己在城主府裏留下了一筆資產,之後如果方便的話想取迴來。那時他不甚在意,說他完全能養得起靈均和孩子,不必特地長途跋涉去另一個世界將東西取迴來。現在想來,這筆錢應該就是靈均想要留給他的。這個孩子畢竟不是他的,靈均又料到自己無法看著這個孩子長大,自然不好意思看著他又出錢又出力。所以想要留下一筆錢作為補償……可明明不需要這樣的,他們之間,為何要將一筆筆賬算得那麽清楚呢?寧正則記得他們在一起時,還討論過這個孩子長大後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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