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似乎就盯上了馬小玲,不顧彭燦對自己的攻擊,看著馬小玲陰測測的笑了笑,右眼白光一閃,馬小玲隻覺得渾身一陣劇痛,就像一把鈍刀正一刀一刀的割著自己身上的肉一般,淩遲處死怕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劇痛讓馬小玲無法思考,隻覺得連唿吸都帶著血腥味,她甚至都不敢睜眼,害怕一眼望去,就看見自己身上隻剩白骨一副。


    “小玲”溫和的聲音傳入耳裏,馬小玲心裏一驚,瞬間忘卻了身上的疼痛,睜眼望去,就看見王貴人站在身前一臉寵溺的看著自己。


    “貴人”馬小玲鼻間微微發酸,她還以為見不到王貴人了,剛剛好痛,可是王貴人卻不在身邊,她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但是此刻若是能夠掉眼淚,她一定會委屈的哭出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才發現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連微微低頭都牽扯的渾身疼痛不已,右眼一開滅世間無常,她見過彭燦用陰陽眼攻擊後卿,也是將對方身上的肉一點點的絞成肉沫,消融在那白芒之中。


    “敢傷你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王貴人輕輕在馬小玲額頭落下一個吻,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小孩,隻是握成拳頭的雙手卻掩飾不了王貴人的怒意。


    密室不知道何時起了淡薄的霧氣,霧氣輕輕的從地麵升起,緩緩的飄蕩在空中,不過眨眼間就變換了一個場景,似乎在郊外,又似乎在荒野,透過霧氣沒能看見想象中的仙境,隻能看見冰冷的岩石。


    微風不知從何處輕輕吹起,撩起了王貴人垂在耳鬢的發絲,寬大的袖袍被風兒卷起,此刻一身白衣的王貴人就如同畫中走出的謫仙一般,看的馬小玲忘卻了自身的疼痛,一眼萬年,不知身處何處。


    小孩玩味的看了看馬小玲,又抬頭看了看王貴人,不屑的笑了笑,運功衝上前來和王貴人打鬥在一起,拳腳無眼,兩個人你來我往,速度快到連肉眼都看不見,隻能依稀看到黑色的鬼氣和紫色的妖氣纏繞在一起,隨著進攻而將一方的鬼氣或妖氣震的潰散開來,就連打架都打出了一副山水畫的意境。


    隻是不過一會,原本強勢的妖氣,卻在越發濃厚的鬼氣下寸寸潰散,節節後退,見著王貴人有些占據下風,馬小玲不禁有些心急起來,想要幫忙,可是兩個人在半空中連人影都看不到,原來這種強強對決的戰鬥,自己根本就插不進手。


    也許是馬小玲在這場戰鬥中呆立在一旁的表現太過於刺眼,小孩不顧王貴人的攻擊,借力朝著馬小玲飛了過來,一雙本該清澈無邪的眼睛,卻充滿了惡毒,似乎想要將馬小玲吞吃入腹一般。


    這一切太過突然,也太過迅速,雖然馬小玲反應過來,想要掏出伏魔棒對對方一擊,可是對方的速度卻太快太快,隻是一個眨眼,連身體都沒反應過來,一隻腳就狠狠的踹到了馬小玲的胸口,一陣巨痛讓馬小玲差點暈厥過去,五髒六腑都在抽搐,馬小玲敢肯定,自己的肋骨肯定斷了,一陣陣的劇痛讓馬小玲死死的咬住下唇,不想脫口而出的痛唿聲不讓自己失了驅魔師的驕傲。


    見馬小玲的嘴唇都被咬破了,全身上下也是鮮血淋漓狼狽的很,王貴人眼睛頓時血紅,一股狠戾之氣再也壓製不住,不顧防守擺出了大開大合之姿,抱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氣勢朝著小孩衝了過去。


    小孩見狀發出尖銳的笑聲,不急不忙從容的朝著馬小玲躍去,隻是速度太快,不過一個躍起落地的時間,就死死的扣住了馬小玲的脖子,讓雙目紅的似乎要滴血的王貴人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放開她”王貴人死死的盯著小孩,掌心之中妖氣環繞,壓低身子,似一隻正等待捕捉獵物的猛獸一般。


    馬小玲望著渾身傷痕累累的王貴人,不禁有些難過,她的女人,她居然都維護不了,還要因為自己而受到牽製,她說不出讓王貴人別管她的話語,也說不出讓王貴人不顧一切去救自己的話語,藏匿起心裏的期望,勾了勾嘴角,如果下一刻死去,隻希望能在王貴人眼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你隻能救一個”清脆而稚嫩的聲音讓馬小玲心裏一驚,隻能救一個?還有誰?馬小玲心裏突生一股不好的想法,想迴頭去看卻發現自己脖子被掐住,渾身上下不知道為什麽,一點力氣都沒有,隻是另一個是誰?


    馬小玲靜靜的看著王貴人,卻發現王貴人一臉悲切,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邊,雙唇輕輕開啟,音節模糊,可是那唇語卻如同驚雷一般在馬小玲的心裏炸開。


    “憐兒”


    那隻兔子?一股悲傷的情緒從心裏蔓延開來,馬小玲隻覺得自己的雙唇都在發抖,放任悲傷湧入自己的眼眸,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王貴人,可惜王貴人似乎失了魂一般,連望也不望自己,那神情,似乎有珍寶在眼前,再也容不下別人。


    原來自己隻不過是別人嗎?馬小玲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就這輕微的動作就讓自己痛的想要暈過去,原本以為自己就算是死了,能看見王貴人為自己瘋魔一次也值當了,可是眼下的情況卻讓自己的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怨恨和不甘。


    雖說聽王貴人講,這兔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自己不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嗎?如果不是自己從大帽山將王貴人拖迴來……


    嗬嗬,馬小玲輕笑一聲,她忘了王貴人也是妖王,就算自己不將王貴人拖迴來,王貴人也不會死,隻是這兔子救了王貴人一命,剛才王貴人不也是為了救這隻兔子而拚盡了全力嗎?你來我往這一次就應該斷了不是嗎?為什麽這隻兔子三番四次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現在更要讓王貴人做出抉擇?


    她不需要這樣的施舍,她不是貨品,她堂堂馬氏後人,怎麽能夠讓一個妖在這裏對自己挑挑選選,馬小玲不甘的看著王貴人,她知道現在自己情緒有些不對,可是那又怎樣,王貴人不是要選嗎?自己就看著她選,王貴人的告白還曆曆在目,隻是現在迴首一想,卻覺得好諷刺。


    王貴人從這隻兔子出現起,就再也沒有看自己一眼,自己再也不是被她捧在心裏的人了,難道這就是妖族所謂的喜歡?也許自己是一個替代品,不過是她找不到這隻兔子的慰藉品,馬小玲死死的盯著王貴人,可惜王貴人眼裏卻隻看得到這隻兔子,一步步的朝著兔子走了過來。


    或許妖族根本就不懂至死不渝這個詞,不,也許懂,但卻不是對自己,馬小玲閉上眼睛,她不想再看王貴人的眼裏出現其他的人,可是她沒有辦法阻止,甚至連說話的權利也沒有,原來她們之間的感情這般的不堪一擊,王貴人話都還沒有說,自己就覺得沒有勝算了,隻是心裏為什麽還是有些期待呢?


    “我要憐兒活下來”王貴人冷清的聲音傳入耳邊,馬小玲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還以為自己在王貴人心裏或多或少會有些位置,沒想到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那麽告白都是假的嗎?好一個王貴人,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會做戲。


    “好,親手殺了她,我就把這隻兔子交給你”稚嫩的童音讓馬小玲心裏一緊,下一刻脖子間的壓力消失不見,隻是依然動彈不了。


    逃避不了,那就麵對現實吧,馬小玲睜開眼,麵無表情的看著王貴人,隻是那冰冷的雙眸讓馬小玲的心有些抽疼,不是這樣的,她記憶力的王貴人怎麽會是這個樣子,那個寵溺的望著自己,包容自己小性子的人怎麽會是這樣的冷漠?


    見王貴人舉起了妖氣繚繞的右手,輕輕的放在馬小玲的胸口,麵露一絲不忍,卻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憐兒為了我付出太多了,我不能讓她再一次死去!”


    “那我呢?我就可以去死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難道真心不能換真心嗎?都說人妖殊途,我連身份都克服了,連原則都放棄了,還是沒有辦法比過它嗎?”激動之下才發現自己居然能夠出聲,隻是未免有些不甘。


    “憐兒和你不一樣”王貴人不在說話,隻是麵露悲戚之色,輕輕閉上眼睛,右手往前一送,溫熱的血液被妖力隔開,素手盡數沒入了馬小玲的胸膛。


    馬小玲倏然睜大雙眼,憐兒,她叫它憐兒,她說那隻兔子和自己不一樣,為什麽,那雙溫柔帶著寵溺的眼眸為什麽看的是憐兒,而不是自己?為什麽?


    馬小玲不敢置信的看著潔白的素手探入了自己的胸口,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這素手輕輕的握著,然後重重的揉捏,自己能感覺到那個心髒突然就變成了一灘破碎的血肉,簌簌的掉落在自己的身體裏,而自己卻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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