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葉明昭沒有迴應。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一段段文字。原著裏對於男主角童年過往的蒼白描述，正通過一道道傷疤，具體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如果你想，”葉明昭輕輕搖晃酒杯，緩緩開口：“我可以讓楚家人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第11章 翌日早上，葉明昭是被玉明澤打來的電話吵醒的。“昨天晚上我靈感突發，對劇本做了一些改動。”聽筒另一端，玉明澤的聲音因為興奮和熬夜，變得有些嘶啞：“我把改好的劇本發給你，你先看一下咳咳……”玉明澤嗓子一陣幹癢，忍不住咳了兩聲，繼續說道：“你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在開機之前，先做一下劇本圍讀。”“要不要我幫你找兩個表演老師，跟著你一起進組？”玉明澤有點擔心。葉明昭畢竟是毫無表演經驗的新人，雖然他天賦高得出奇，但他沒有拍攝經驗，一下子就要一人分飾兩角，難免會在拍攝過程中感覺到吃力。“好。”對於工作，葉明昭從不敷衍。雖然他去劇組試鏡的目的是為了創造跟楚青逸偶遇的機會，但他既然通過了試鏡，還跟劇組簽了合同，葉明昭就決不允許自己的表現影響到劇組的正常拍攝。所以在正式開機前做一個演員的突擊訓練，還是很有必要的。掛斷電話後，葉明昭看了一眼時間，正準備給手機充電，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床頭櫃子上放著的一張便簽紙。上麵寫著一個人名，還有一個地址。昨天晚上的記憶在腦海中迴現。“你在葉家生活了十八年，有沒有想過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葉明昭搖晃酒杯的手微微一頓，他慢慢起身，緩緩靠近楚衡逸，皎潔的月光下，兩人的側臉越靠越近，池水泛起明明暗暗的波光，在兩人的臉上勾勒出深深淺淺的光影。葉明昭漆黑幽深的眼眸牢牢鎖定楚衡逸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輕笑出聲。他的聲音華麗輕柔，如情人的呢喃，亦如毒蛇的吐信：“恩將仇報可不是什麽好的品德！”“是感謝的禮物。”楚衡逸糾正，他隨手拿起小茶幾上遺留的便簽紙和簽字筆，寫下了一個名字和一個地址：“謝謝你讓我想通了一件事。作為迴報，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迴憶結束。葉明昭看著淡黃色的便簽紙，一點點將它揉成一團。這麽輕易就心軟的野獸，即便擁有再鋒利的爪牙，也是會變鈍的。不過投桃報李，葉明昭還是給那位跟楚衡逸關係密切的私家偵探打了一通電話，讓他調查花蕊的下落。相信楚衡逸很快就能知道他真正的仇人是誰了！也希望接下來，楚衡逸能把他的精力發泄到花蕊的頭上。葉明昭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暫時沒時間陪著楚衡逸玩複仇遊戲。*“你說什麽？”玉明澤一臉懵逼地看著葉明昭，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你想在時尚雜誌上刊登招聘廣告，為咱們劇組招聘珠寶設計師和服裝設計師？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看過劇本，裏麵有很多情節都涉及到珠寶設計和服裝設計。”比如男主角顧明朝的身份就是一名珠寶設計師，顧氏集團也是一家主要經營珠寶首飾生意的珠寶公司。女二號未婚妻的職業則是一名服裝設計師。劇中有很多情節都是圍繞著這兩個行業展開的。因此葉明昭在通讀劇本以後，認為麵向全社會招聘有能力，有想法的新銳珠寶設計師和服裝設計師，讓他們參與拍攝，有助於更好的幫助主創團隊完成劇本的創作。玉明澤有點撓頭：“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們隻是演戲，沒有必要搞得那麽興師動眾。”“為什麽不呢？”葉明昭好奇問道：“我知道劇組在開機之前，會有一段時間來籌備前期工作。為什麽不利用這個時間差，舉辦一個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獲得冠軍的設計師可以全程參與《乞丐王子》的拍攝和重要道具的設計。我們先以劇組的名義成立一個官方網站，把聲量搞得大一點。這樣既能宣傳我們劇組的專業態度，也能擴大劇的聲量。總好過你們之前說的拍攝期間利用路透維持熱度吧？”玉明澤和其他幾位主創人員麵麵相覷。忽然覺得葉明昭的提議似乎很有可行性。“隻是，”有人皺了皺眉，遲疑說道：“這樣一來，我們要投入的成本就增加了。”“可以聯係幾家時尚雜誌，以及各大品牌方，看看他們有沒有意向讚助我們的拍攝和比賽，”葉明昭看著愁眉苦臉的玉明澤，微微停頓後，笑著開口：“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我在葉氏工作的時候，跟一些品牌有過合作。”玉明澤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那就交給你了。”猶豫了一下，玉明澤還是沒忍住，問了個蠢問題：“我們為什麽不直接跟那些新銳設計師接觸，看看誰的設計風格符合我們的要求？”偏偏要搞得這麽複雜。要知道舉辦一個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從前期籌備到後期決賽，至少要浪費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就這還未必能獲得他們希望的聲量和關注度。而他們劇組一個月後就要開機了！葉明昭眉目舒展，耐心解釋：“薑太公釣魚也要願者上鉤。我們主動去接觸別人，人家未必願意接受我們的合作。還無端降低了劇組的格調。”葉明昭是想要引君入甕，可沒想用劇組的聲譽給別人抬轎。“再者，劇中也有失憶後的男主角在女一號的鼓勵下，參加設計大賽的情節。我們在現實中舉辦一個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也能跟劇情做一個聯動。”玉明澤恍然。其他幾位主創人員也都表示理解。隻是覺得葉明昭的提議太過倉促，他們劇組隻怕要投入更多精力，才能保證兩邊的平衡。葉明昭聞言一笑，好脾氣地表示：“既然是我心血來潮提出來的主意，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這邊的工作就由我來主持。”頓了頓，葉明昭又笑著補充道：“反正我在劇中也有類似的情節，提前曆練一下，也算是彩排了。”這彩排的成本未免也太大了點！幾位主創人員麵麵相覷，導演李崢正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不好吧！你隻拿了演員的片酬，卻要做這麽多事。”葉明昭笑容和煦：“李導千萬別跟我見外。我也是劇組的一份子。”這一刻，葉明昭忽然覺得當個演員也挺好的。至少他想做什麽，都能找到一個天衣無縫且不會讓人懷疑的借口。第12章 當天下午，葉明昭就約了幾家時尚雜誌的主編喝咖啡。葉明昭從葉氏集團離職，跑去娛樂圈拍戲的消息大家也都有所耳聞。茶餘飯後閑聊時，還曾戲言“也許哪天，我們雜誌就要跟大明星葉明昭合作了”。但是說歸說，她們也沒想到再次合作的機會來得這麽快。“邀請我們雜誌社讚助《乞丐王子》劇組冠名舉辦的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幾位主編麵麵相覷，不明白葉明昭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因為劇情需要，《乞丐王子》這部劇裏麵會有大量的時尚元素。劇組的建議是請一些品牌方讚助拍攝需要的服裝和道具，但我認為，我們完全可以換一個思路去運作這個項目。”葉明昭說到這裏微微一頓，似乎是在給主編們預留思考的空間。然後，他才繼續說道：“為什麽不能把虛幻的劇情代入到真實的商務環境中呢？所有人都是觀眾，也都是演員，我們出演劇中的npc，也是自己生活的主角。”“沒有人會願意為了一段虛妄的故事，背負一個注定失敗的人生。配角從來都不會甘當配角，隻是沒有做主角的機會。如果每個人都有改變未來的能力，他們還會服從既定的命運嗎？”看著幾位主編茫然又震驚的眼神，葉明昭微微一笑：“這就是我們這部劇的宣傳主題——誰來做戲外的主角。”“我會以劇組的名義，在貴刊上刊登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的信息。麵向全社會召集最新潮，最有創新能力的設計天才。獲勝的選手將會全程參與劇組的拍攝，他們將會負責設計男女主角在劇中的全部作品。而隨著電視劇的播出，這兩位設計師的名字也會在一夜之間爆紅網絡。”不論是默默無聞的行業新人，還是懷才不遇的設計師，隻要他們真的有才華，就一定會像劇中的男女主角那樣，不管身處在什麽樣的環境裏，不管遭遇了怎樣的意外，不管他們的現狀有多窘迫，終將會如錐栗囊中，脫穎而出。“這將是他們距離一夜成名最近的機會。”葉明昭笑意盈盈：“為了保證設計大賽的含金量，我之後還會跟各大奢牌的華夏區負責人商談，爭取贏得他們的支持。大賽的評委將會是各大奢牌的首席設計師。與此同時，我們也會邀請他們的中堅力量以選手的身份參加比賽。獲勝的選手不僅能夠得到全程參與劇組拍攝的機會，還能自主選擇一個奢牌合作，跟品牌合作打造聯名款……”葉明昭拋出的誘餌實在是誘人。幾名主編光是想象，就覺得心潮澎湃。更不要說那些直麵誘惑的設計師——沒有人能夠拒絕一夜成名的機會。與此同時，大家也都意識到，一旦這兩個設計大賽如葉明昭所言大獲成功，作為舉辦方的雜誌社一定能夠獲得巨大的聲望。幾位主編對視一眼，忽然明悟，在座的幾位竟然又一次變成了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能否說服葉明昭和《乞丐王子》劇組，將兩個比賽的主辦權交給她們所在的雜誌社，就要看誰給出的條件更優越了。一時間，主編們的心情有些微妙。在來之前，她們還暗搓搓的猜想，離開了葉氏集團的葉明昭，能有什麽本事說服她們合作。沒想到僅僅過去了一個小時不到，形勢竟然變成了葉明昭穩坐釣魚台，她們要想方設法爭取葉明昭的合作意願。不愧是葉氏集團最為器重的操盤手。葉明昭能以二十歲之齡，牢牢掌控葉氏集團金融部門的核心業務，絕非僅靠親緣關係。妝容精致的主編們眨了眨眼，包廂內的氣氛忽然變得焦灼起來。葉明昭啜了一口咖啡，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心思，精致的咖啡杯遮住了他微微上揚的唇角。*接下來的幾天內，葉明昭又陸陸續續約見了幾個奢牌的華夏區負責人。憑借著精湛的遊說技巧，以及確實可行的營銷策略，幾名奢牌的負責人紛紛同意了葉明昭的策劃。隻是各大品牌的首席設計師都在總部任職，如果想要說服他們來擔任設計大賽的評委，必須要征得總部的同意。各大奢牌華夏區的負責人願意為此事向總部打報告。但能否獲得總部的批複，何時獲得總部的批複，就連他們自己也不能保證。畢竟國外的工作效率總是慢的令人發指。這一點眾所周知。好在葉明昭在擔任葉氏集團董事長私人助理的時候，因為某些工作項目，乃至私人的穿著喜好，也跟各大奢牌的總部保持著良好的通訊關係。在華夏區的負責人們連夜向總部遞交了申請之後，葉明昭親自聯係各大品牌的總部，僅花了三天時間，就成功說服五個奢牌，同意將首席服裝設計師和首席珠寶設計師“外借”。不僅如此，葉明昭還成功說服其中三個奢牌的總部出錢讚助兩個設計比賽，以及拿出各自的最新款高定和珠寶，讚助《乞丐王子》的拍攝。除此之外，葉明昭又利用閑暇時間拜訪了新海市最有威望的兩位高級定製大師——同樣也是負責給葉家人做西裝和禮服的兩位大師，以及兩位據說是造辦處後代的珠寶設計大師，在征得對方的同意後，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所需的十名評委至此全部湊齊。一個禮拜後，業內最知名的五大時尚雜誌同時公布了《乞丐王子》劇組冠名舉辦《乞丐王子珠寶設計大賽》和《乞丐王子服裝設計大賽》的消息。《乞丐王子》官方網站和各大社交平台的官方賬號也正式注冊上線。相關設計大賽的報名通道在同一時間開通。報名資料如雪片一般，飛進《乞丐王子》的官方網站電子信箱，以及各大社交平台賬號的後台私信。葉明昭招了十個新海大學服裝設計係和珠寶設計係的在校生，充當臨時的網站管理者。他們的任務就是從浩如煙海的電子郵箱和後台私信中，篩選出最有實力的設計師，將他們的作品連同個人事跡在網站前端循環展示。還設置了投票環節，讓蜂擁而來看熱鬧的網友們投出自己認為最好的作品。確保設計大賽從海選期間就熱度不斷。為此葉明昭還打出了“民選設計師”的旗號。甚至還在考慮，要不要請選秀節目的錄製團隊來製作和拍攝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的比賽環節。而此時，距離《乞丐王子》敲定的正式開機時間，還有半個多月。整個主創團隊都被葉明昭的辦事效率，以及兩個設計大賽的含金量和網絡聲量給震驚到了。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意識到一個百億集團董事長私人助理，兼部門操盤手的運作能力，以及執行力到底有多強。“讓這樣的人才跑來咱們的劇組當演員，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圍觀了全程的總導演李崢正一口氣始終就沒吊起來。他看著葉明昭交給他的各大奢牌願意讚助的超季款高定和珠寶首飾的品類清淡，總覺得手有點顫，膝蓋也有點軟。——入行二十多年，也算是拍了不少膾炙人口的偶像劇和都市劇，但他這輩子就沒拍過這麽富裕的戲！以至於李導每每看到葉明昭那張俊俏風流，總是笑吟吟的臉蛋，想要挺直的脊背總是挺不起來，總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在鏡頭前任他擺弄的演員，而是金光閃閃的甲方！唯有編劇兼製作人的玉明澤，對於主創團隊受到的震撼不以為意。他跟葉明昭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習慣了葉明昭的妖孽表現。別說是在拍攝期間聯合幾大奢牌和雜誌社舉辦什麽設計大賽了。就算葉明昭在拍完這部劇之後，直接操盤收購了那幾家奢牌和雜誌社，玉明澤都不會覺得奇怪。“這不是挺好的嘛！”深受觸動的玉明澤靈感爆發，一邊刷刷改劇本，一邊安撫導演道：“隻要昭昭往鏡頭前一站，他都不用演，觀眾自然就能體會到男主角是多麽的運籌帷幄，成竹在胸。那他在大結局時，可以衝破所有不利的阻礙翻盤為勝的劇情，不就順理成章了嘛！”導演李崢正聞言一怔，忽然就對自己啟用毫無表演經驗的新人分飾兩角這件事充滿了信心。——葉明昭是沒有表演經驗，但他有成功的經驗啊！連現實中都能空手套白狼的大獲成功，誰敢說他在劇裏不行？正在表演老師的輔導下熟悉劇本，順便瀏覽選手簡曆的葉明昭並不知道，他以劇組名義聯合各大奢牌和雜誌社，成功舉辦珠寶設計大賽和服裝設計大賽的操作，給整個主創團隊平添了多少盲目信心。他笑吟吟地看著桌麵上鋪滿的選手簡曆，將其中一份抽了出來。午後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傾灑在寬大的辦公桌上。葉明昭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平靜地俯視著腳下芸芸眾生。他隻灑下了一塊餌，獵物就自己咬鉤了。第13章 “爸，媽，你們快來看！咱們家的服裝廠有救了！”薑尚昀抱著一本雜誌，激動地撞開辦公室的門，衝著辦公桌後麵吞雲吐霧，愁雲慘淡的薑賦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