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就算他想陪著她一塊過去,辦理簽證的事上也會有延誤,總之是沒法與她同行的。


    何柔見他臉色瞬間暗沉,知道他不高興了,笑著,打著哈哈道,“其實就是鼎豐年會的時候中的七天遊啊,我不想浪費,所以,如果到時候公司上班了我還沒有迴來,希望你能通融一下給我請假!”


    臣城看著她,努力遏製著自己的憤怒,沉聲問道,“你一個人去嗎?我記得你中的大獎應該是雙人遊吧!”


    其實他多想說,她是不是預備了他那一份?如果這樣,他就原諒她的擅作主張。


    “不是一個人啊,我和小薰一起去,她有個表姐也在那邊,也好讓她們姐妹聚一聚,我們總歸是自由行,如果她表姐能給我們做導遊,就省了很多事了!”何柔頂著巨大的壓力解釋道,對麵男人此時眼中閃爍出的藍色的火苗是危險的預警,可是她不想騙他,難道因為怕他生氣,就把小薰得罪了嗎?


    “是嗎?”臣城高深莫測地反問了一聲,怒到了極致既然變得願意隨波逐流了,不過這樣的決定還是讓他感到很不自在,畢竟她是他深愛地女人,她的一切,他都想要一手掌握。


    腦海裏,閃現出那個活潑好動的小姑娘來,她應該就是柔口中說的小薰吧,還好,是個女人,如果換成是男人,估計他要抓狂了。


    何柔不敢說話了,卻也沒有因此而鬆口氣,他不高興的樣子確實讓她膽顫心驚,以前總覺得無論他如何都不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心情,但是現在,她是真的怕他突然就衝自己發火了。


    氣氛沉默了下去,倆人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連一旁的侍應生都覺得空氣窒悶,出門去了。


    “柔,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到了那邊,我希望你每天都要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短信聯係一下,讓我知道你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放心!”


    聽到臣城這樣說,何柔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這個要求好辦,也算是一份恰到好處的關心。


    欣喜之餘,她舉起高腳杯,“好的!我會按照約定給你打電話!”


    臣城也舉起酒杯,一聲清脆的碰杯聲過後,臣城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可嚐到嘴裏的卻全都是苦澀。


    時間如梭,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早上鼎豐的高層在臣城的領導下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


    繼而是高層傳達總裁的意願和祝賀,最激動人心的時候到了,年終獎,十五薪,額外分紅,年貨等等加起來,人人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意,荷包收得鼓鼓的,沒一個人落空。


    下午鼎豐便開始放假,領到工資後,提著大包小包,帶著幸福光環的員工們開始一一離開了鼎豐大樓,不多時,偌大的集團裏,已經冷清了下來。


    何柔處理好手頭上的工作,也高興地帶著屬於自己的獎勵走出辦公室,剛踏入電梯,手機就響了起來。


    “臣總,還有什麽吩咐嗎?”她接了臣城的電話,生怕他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我有話跟你說,你到停車場來!”電話那頭聽不出他此刻的語氣,無法分辨他的心情,可今天何柔心情好,也就沒多問的答應了下來,順手按了負一層的電梯。


    出了電梯門,整個停車場就剩下一輛顯眼的豪華座駕安靜地停放在靠大門的位置,她忙走上去,見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也一溜煙地坐了上來。


    今天的他好生帥氣,像是特意為了某個場合而穿著,熨燙得服帖的西裝裹著他健碩結實的身材,他係了一條同色係的領帶,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一種奢侈和光華的背景下,顯得特別具有王者之風與冷峻倨傲的氣質。


    何柔有些尷尬,瞧自己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由得哈哈道,“今天好冷啊,沒想到堂堂大總裁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人,真是讓人欽佩啊,對了,我明天就去澳大利亞了,沒辦法給你拜年,現在這裏祝賀你吧,祝臣總你心想事成,大吉大利,錢賺到晚上做夢都會笑!”


    聽著她的祝福,臣城本還有些壓抑的心情釋懷了不少,她不過是去七天,又不是七年,他不該帶著這麽多的情緒,在她臨走的時候左右她的思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出去見見世麵,放鬆一下心情,也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得到改善,每天這樣大眼瞪小眼,又是上司下屬的關係,他不膩,估計何柔也看不對味了。


    深深舒了口氣,點了點頭,當作是收到了她提早的祝賀。


    “對了,你說找我有事?”何柔忙想起這事來,後知後覺的問道。


    聞言,臣城深沉的目光中閃過了一抹不為人知的緊張,這件事,他還沒有想好怎麽跟她開口呢,但箭在弦上已到不得不發之時,幹脆,豁出去了。


    “我想你今晚跟我迴家,同我媽還有我一塊吃個年夜飯,好嗎?”


    “啊?”何柔驚唿出聲。


    果然還是把她給嚇到了,這句話他一直在心裏醞釀,好幾次都想跟她提起,怕就怕她會露出這樣錯愕的神情,他懂的,是太突然了,不怪她。


    何柔好半響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依舊是用著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他,仿佛他剛剛說出來的話,變成了吃人的洪水猛獸一般可怖。


    “柔……”


    “我……”何柔眨了眨眼,笑得十分沒底氣,“這樣不太好吧,大過年的上你家吃飯,你那個媽應該不會喜歡我去打擾吧……”


    他緊握著她微微發涼的小手,繼續遊說道,“沒關係,我媽會很歡迎你過來的,家裏就隻有我媽和我兩個人,廚師在做完年夜飯後也迴家團圓去了,如果你去了,家裏會熱鬧一點!”


    所以他希望她見見母親,加上這兩天母親身體狀況不錯,他覺得是時候把柔介紹給母親認識了。


    何柔卻沉默了下去,臣城刻意提到家庭成員,也就是說,家裏沒有彭羽倩,何柔不難聽出他的用心,可是,總覺得奇怪難受得很。


    見她不言不語的,臣城可不敢把這種表情看作是默許,忙又問道,“好嗎?”


    何柔還是那個不知所措,尷尬到極點的表情,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能在他嚴肅認真的眼皮子底下壯膽拒絕。


    “我覺得還是不好,你現在才跟我說,我都已經答應遠裏的同事和他們一塊去院長家裏過年了,現在突然改變主意,會讓他們抱怨有異性沒人性的……”說了這一大通,臣城的臉色還是陰晴不定,以至於她後麵的解釋說得是越發小聲了,“再說了,我還有些東西沒收拾,怕耽誤了時間,對不起小薰!”


    臣城深歎了一口氣,執起她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懷裏,認真地看著她道,“沒關係,這次不行還有下次,不過我下次約你,你不管多忙都得答應我了!”


    何柔幹幹地笑了幾聲,點了點頭,以後的事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變化,現在答應下來不過是為了權宜之計罷了,真難得,他現在是越發容忍她了。


    臣城見她如此乖巧,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看著她身邊大包小包,道,“我送你迴去吧!”


    “好啊,反正我也要打車,省一筆是一筆!”何柔說得有些小市民的感覺,但誰都知道,她是迴報臣城剛剛的大度。


    發動引擎,車子漂亮的弧線駛離了鼎豐,載著何柔一些歡聲笑語,驅散了冬日的嚴寒,原來在如此寒冷的季節,確實需要喜慶的日子來點綴生活的枯燥和乏味。


    華燈初上時,千家萬戶都溢出了歡聲笑語,大街小巷響起“劈劈啪啪”的爆竹聲,天空中不時升起五彩繽紛的煙花,夜空仿佛一個偌大的電視熒屏,正在播放著萬家慶新春的精彩節目,天氣雖然寒冷,卻擋不住信念的喜氣,樹梢上的紅氣球,屋簷下的紅燈籠,地麵火紅的鞭炮屑,還有家家戶戶門口貼的春聯,都見證了春節給人們帶來的喜悅。


    此時是萬家團聚的時間,而在臣家,卻顯得異常的冷清,由於平日工作的人都放假迴去了,家裏就隻有臣城和岑雅,以及照顧岑雅的吳媽,就這三人在家過年。


    擺放了滿滿一大桌的珍饈美味,可岑雅就是沒啥胃口,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放下筷子在那歎氣了。


    “媽,怎麽了?”臣城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關切地問道。


    “還不都是你,好端端地跟羽倩吵什麽啊?要不然今晚吃飯也不會這麽冷清,這一桌子的菜,我們娘倆吃上一個星期估計都吃不完!”岑雅再次抱怨出聲,對於彭羽倩突然說要迴家過年的事她已經問過吳媽,知道了大概,平日裏難得見到臣城,批評不了,過了那幾天自個氣也消了,就剩下這點埋怨了。


    臣城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吃著飯,見到有什麽是老人家牙齒能咀嚼的,就把它夾到岑雅菜碗裏。


    岑雅見他逃避,忙倚老賣老道,“你不知道羽倩不在的這幾天,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平時都習慣她給我點點聖經才睡覺,下午的時候還有她的點心充饑,你也知道我一把老骨頭了,不是隨便哪個人幫我按摩我都受得了的,隻有羽倩的力道,是恰恰合適,不輕不重,舒服極了,可你倒好,硬是把她給攆走了,我看她那麽驕傲的一個女人,不是你去親自請她迴來,估計她就要在彭家長住了。”


    臣城看向岑雅,目光犀利地盯著,仿佛在研究,此時的岑雅究竟是清醒的還是糊塗的,可糊塗的母親,又怎麽能說出這麽一長串合情合理的話來?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柔的笑貌來,他咳嗽一聲,道,“媽,我和彭羽倩之間沒有感情,如果她真的願意簽字離婚,對她反而是件好事,她沒有義務為了我們臣家守活寡吧!”


    “呸呸呸……什麽守活寡,你又沒死……呸呸呸,大吉大利,大過年的說著不吉利的話……”老人家遲鈍了些,卻因為這話而讓氣氛活躍了一點。


    臣城收起笑容,打發了吳媽離開,起身來到母親身邊,蹲在她麵前。


    高大的身子,母親坐在椅子上的高度一致,母親老了,身體也萎縮了不少,而自己正當壯年,是無法去體會老人孤獨活在世上那種感覺的。


    心下一軟,到嘴邊正要跟母親介紹何柔的事就此打住了,話題一轉,“明天我陪你去廟裏上香好不好?”


    見他還在逃避話題,岑雅一聲長歎,唏噓道,“我知道羽倩有時候會發一點小姐脾氣,可她愛你那份心是真的,不然這麽多年她也不會一直守在這個家裏,城啊,你就當聽媽一迴勸,明天大年初一,你就幹脆帶著東西去彭家,給老丈人道個歉,把羽倩接迴來吧!”


    臣城淡淡一笑,撫著母親已經皺紋深重的手背,道,“我還可以給你娶一個更好的媳婦進門啊!”


    “打住吧,我可不信你,羽倩這樣的孩子要什麽有什麽你都不喜歡,你還能再給我娶了新媳婦,我才不信呢……就這麽說定了,如果你明天不想去,這個假期隨便找哪一天去都行,媽給你一點時間!”岑雅似乎隻當他的話是在說笑。


    臣城目光一閃,似乎有些動容,雖然彭羽倩在外麵有些事偶爾會傳到他耳中,但人與人相處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母親需要這個兒媳婦,他做為兒子,就不該隻想到自己這麽自私,偶爾也該為母親考慮一下。


    “我想想吧!”


    “好好好,那我們快點吃飯,一會我還要看春晚呢!”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人和孩子一樣可愛,得到臣城這樣的迴答岑雅已經很滿意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催促道。


    看著母親重展笑容,臣城也感覺什麽付出都值得了,倆母子再次進餐,這次的氣氛就變得好多了。


    吃過年夜飯,岑雅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臣城則迴到書房處理工作。


    都說一個企業的領導者,要麽就是最閑的要麽就是最忙的人,臣城就屬於後者,因為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為鼎豐努力,才能彌補自己的不足,追趕上臣城的步伐!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點,臣城剛想起著要給何柔打個電話,房門上傳來響聲。


    “兒子,媽給你端餃子來了,大年三十必須吃它才好……”


    聽著是母親的聲音,臣城急忙放下手機,開門將母親迎了進來,接過了她手裏熱騰騰的一碗水餃。


    “來來來,趁熱吃……”岑雅緊忙催促起來。


    臣城沒有二話立刻品嚐起水餃來,到臣家這五年,母親在大年夜這晚的習慣他已經了然了。


    “很好吃,三十多年了,還是這個味道!”看著母親慈愛的眼神,臣城讚揚地說道。


    一聽這話,岑雅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眶裏,一瞬就泛起了紅濕,“你是勳兒啊,怎麽會吃了三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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