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攝政王府。


    “天,真是見鬼了!”惠允灰頭土臉地走進來,進門就喊了一句。


    慕容擎天從書桌前抬起頭,劍眉下睿智的眸子淡淡一掃,“又出什麽事了?”


    “今天聽了一件奇事啊!”惠允一屁股坐下來,臉上還是震驚的神情。


    “說啊!”慕容擎天淡淡地道。


    “阿三今日出來稟報,說龍展顏昨天竟然出了如蘭宮,還去皇後的飛鳳宮救了元嬪,粉碎了皇後陷害元嬪的陰謀,不止如此,她還把童太後壓住,童太後在她麵前,隻有吹胡子瞪眼的份!”


    “說過程!”慕容擎天眸光裏閃過一絲詫異,但是神色卻十分平靜。


    惠允把昨天在飛鳳宮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慕容擎天,連展顏殺了李禦醫一事都說了出來。


    慕容擎天抬起詫異的眸子,“她當真下令殺了李禦醫?”


    “是啊,一句話,就拉出去了,大概是要殺人立威吧?但是你還別說,她殺了李禦醫,那些後妃便都不敢輕視她了。”惠允道。


    “殺人立威自然管用,隻是她哪裏來的膽量?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她在龍府,隻是一個懦弱的膽小鬼。”慕容擎天。


    惠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確實如此,而且據阿三稟報,她在如蘭宮中,每日和幾位樂師飲酒作樂唱曲跳舞,過著極度奢靡的生活,在這種日子裏浸淫的人,怎還有出去鬥一圈的心誌?”


    “總不該,是你我都看錯眼了吧?”慕容擎天蹙眉道。


    惠允搖搖頭,“就算你我看錯了眼,她在龍府這麽多年,長期被人欺負不敢反抗,過著豬狗不如的奴仆生涯,莫非龍府這麽多人都看走眼了?須知道,一個人的本性很難掩飾,尤其在龍長天這麽精明的人眼下忍辱負重更難,再說,龍家那位老太太,也不是等閑之輩。”


    慕容擎天的唇瓣勾起一抹淡笑,“那事情可真有些好玩了。”


    惠允想了一下,道:“她有這樣的膽識和勇氣,對我們更有利,至少,在後宮中,不是童氏獨大。”


    “但是,童氏也可以因她更強大!”慕容擎天道。


    惠允嗯了一聲,“沒錯,如果她與童氏聯手,對我們確實不妙,依你所見,要不要挑撥她和童氏的矛盾?”


    慕容擎天沉默了一下,擺擺手,“暫時不需要,她此番出手,已經得罪了童太後與童皇後,相信那老虔婆也不會坐視不理,現在隻盼著她足夠強大,能與老虔婆抗衡一下子。”


    “是啊,如果她能撐得住一年,給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籌劃,那麽,童家必亡!”惠允道。


    慕容擎天那張雕刻般俊美的麵容閃過一絲陰狠和殺機,“本王曾在母妃麵前發誓,一定要童家血債血償!”


    惠允沒有說話,但是眼底和慕容擎天有一樣的恨。


    慕容擎天看著惠允,“惠允,你放心,本王說過的,哪怕是傾盡所有,都會做到。”


    惠允眼底閃過一絲悲苦,“表哥,這些年,滅族之恨,一直在我心頭縈繞,每日我所思所想,都是要把童太師與那老虔婆抓到我們南宗家墳前,親手殺了他們告慰族人在天之靈。”


    高宗三十七年秋,當時高宗病重,由童太師監國,童太師以南宗家造反的罪名,滅了南宗九族三千七百二十七口人。


    南宗家的小公子因跟著奶娘出城拜神祈福而逃過一劫,南宗全族,隻剩下他一根血脈。


    這位小公子,當年年僅八歲,就是如今的惠允。


    而南宗大將軍的女兒,是當時的雲貴妃,她是惠允的姑媽。


    因高宗臨終前,下旨不許任何人問罪於貴妃,所以貴妃逃過一劫。但是,卻在高宗駕崩之後沒幾年,被當時的忠獻皇太後毒瞎了眼睛,手腳筋皆被挑斷。


    這位雲貴妃,就是慕容擎天的生母,如今被封為雲貴太妃,與慕容擎天一同住在安寧王府。


    慕容擎天眼底有陰鷙的恨意,他緩緩地閉上雙眼,掩住眸子裏的驚天駭浪,神情,也慢慢地平靜起來。


    “惠允,這一日,不遠了!”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唇邊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惠允點點頭,“沒錯,不遠了!”


    “有藥聖的消息嗎?”慕容擎天問道。


    惠允搖搖頭,“還沒有,這一年裏,我已經聘請了無影樓的人代為尋找,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江湖中有人推斷,藥聖已經死了。”


    “但是他的弟子不是說他雲遊四海嗎?”慕容擎天眼底有一絲失望。


    “是這樣說,但是連他的弟子都沒許久沒見過藥聖了。”


    “那藥聖的弟子呢?”


    “已經把病症說與他聽,他表示隻有他師傅藥聖才有幾分把握。”


    惠允想了一下,又道:“聽聞京中來了一位龍五公子,他精通藥理,要不要請他過府為太妃瞧瞧?”


    人前人後,他都不敢透露自己是南宗家的人,連姑媽都不敢叫一聲,唯恐隔牆有耳。


    這一切,都是拜童家所賜。


    “龍五公子?”慕容擎天皺皺眉頭,“隻怕也是浪得虛名之輩!”


    “但凡有一絲希望,總要試試的。”惠允道。


    “本王要先見一見他。”慕容擎天道:“本王不想任何人都往府裏領。”


    “也好,那我去安排一下!”惠允道。


    “不急,你與本王去見見母妃吧,她這兩日沒見著你來,總是念叨著。”慕容擎天拉著他道。


    “好,前日有人送了我一些橘子陳茶,我正好泡給她喝。”惠允笑道。


    慕容擎天一向冷情的麵容閃過一絲溫情,“難怪她心心念念的人總是你,連對本王都沒有這麽上心,你倒是懂得討好她。”


    “誰讓你沒心肝?”惠允爽朗一笑,之前的陰翳一掃而空。


    兩人說著話,走出書房往靜寧閣而去。


    靜寧閣位於王府地勢最高的地方,饒過前院的花園,走過獨木橋,獨木橋下,是一個很大的人工湖,裏麵種植了許多荷花,現在還不是荷花開的季節,但是小荷已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過了獨木橋,便是一片花海。


    遠遠看去,隻見紅的粉的紫的藍的,在微風之下,如波浪一般湧來又退去,花香醉人,空氣中的香氣有讓人熏然的恬靜和歡喜。


    這裏仿佛是遠離了塵囂,遠離了世俗,隻有大自然的美麗和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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