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海的設計,源於《魚王》,嚴格來說其實是小說周邊。如果rz還在持續給明硯設計費,那陸魚自然不會追究。但現在版權完全歸rz,不給明硯一毛錢,那旱地拔魚就要找他們說道說道了。


    不過這種大奢侈品公司,合同都訂的很死,肯定有各種免責的辦法。陸魚得找一位擅長這方麵的國際律師,仔細找漏洞,這事還有得磨。


    雖然跟爸爸約的是午飯後,但兩人也不能真磨蹭到兩三點才去。於是早早出門,去外麵吃個二合一的早午飯,順道去商場把七重海給退了。


    店員看著他倆的眼神非常詭異。她認識這倆人,上迴說貴不買,這迴買了又退。


    明硯一開始都不好意思進去。


    但陸魚不怕別人鄙夷,大大方方地抽出卡片把首飾盒推過去,還跟人家聊天,說:“哎,沒辦法,這是為了做生意送客戶的。昨天生意沒談成,還倒貼了一頓飯錢。家裏負擔重,兩個孩子,還有第三個馬上出生,浪費不起。”


    說得店員滿臉同情,麻利地給退了。


    明硯:“……”


    吃過早午飯,兩人便直接去了工坊。


    到門口,明硯摸摸自己的高領毛衣,讓陸魚幫著看看露出的皮膚上有沒有紅印,又檢查了一下陸魚的狀態,犯愁地說:“下迴不許吸脖子了。”


    陸魚乖巧點頭:“下迴見家長之前,肯定不吸。”他也不知道硯哥今天約了爸爸。


    明硯無奈,昨天晚上兩人情緒起伏都很大,一時間他也給忘了這茬,沒提醒陸魚。


    工坊裏,老師傅們正幹得熱火朝天。明硯跟眾人打招唿,問師傅們怎麽周末還不休息。


    明家對這些老師傅管理寬鬆,給的薪水很高,時間上自由來去。


    師傅們樂嗬嗬地說:“我們幾個著急,想多做幾隻懷表,好趕上年前開始售賣。”過年之前,是奢侈品售賣的高峰期。


    “少爺不用管我們,老爺在地下室等你。”另一位製表師也跟著附和。


    明硯笑著點頭,拉著陸魚往地下室走去。


    這還是陸魚第一次來這裏傳說中收藏著明家真正根基的地下室。從木製的旋轉樓梯下去,是一個小廳,民國風的展覽室,放著各種手表、照片和書籍。


    明硯推開一道看起來像書架的滑軌門,露出了掩藏在裏麵的厚重金屬板,上麵是複雜的密碼鎖和銀色拉環,跟銀行金庫的那種門有幾分相似。


    陸魚摸摸那金屬板,倒吸一口涼氣:“我現在才有了點嫁入豪門的實感。”


    明硯斜睨他,掃了指紋又按下密碼,緩緩推開了寶庫的門。


    雖然大門看著像金庫,內裏卻又是個風格華麗的展廳,與陸魚想象中滿是密碼箱的倉庫完全不同。中間擺著一組複古沙發,兩邊是書櫃般一格一格的透明展櫃,每格展櫃裏都是一種寶石,在射燈下宛如銀河落入凡間。


    一眼望去,星輝熠熠,分辨不出盡頭,幾乎要迷失在珠寶的光芒裏。


    陸魚半張著嘴看了片刻,小聲說:“我感覺走進了巨龍的洞穴。”


    穿著複古紳士西裝的明父走過來,聽到這話莞爾一笑,寒暄過後,語調悠揚地給陸魚介紹起這些藏品。


    色如深海的藍錐石,紅、綠、藍各色石榴石,深淺不一的紫羅蘭色坦桑石,成堆的帕拉伊巴碧璽,被認為源於消失的亞特蘭斯蒂大陸的海紋石,以及早已絕版的克什米爾矢車菊色藍寶石……每一格都價值連城。


    這還是陸魚第一次聽老丈人說這麽多話,乖乖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老丈人每介紹一種,就適時地發出“哇”“哦”“啊”的驚歎聲。


    明父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微微抬起下巴環視一周:“這是明家百年來積攢的部分家底,還有幾個特別貴的在銀行的私人金庫裏,迴頭讓阿硯帶你去看看。”


    陸魚麵對老丈人本來就有點緊張,聽到這話連忙擺手,磕巴道:“不,不用。”那是明家的家底,他去看有點不合適。


    明父意味深長地看看他,轉頭對明硯說:“你不是要做戒指嗎?今天正好挑塊寶石帶迴去。”


    陸魚眉頭一跳,戒指……他前兩天剛鬧著要硯哥給買婚戒,不會是要做這個吧?從老丈人這裏拿,合適嗎?


    陸魚看向明硯,用眼神詢問他。


    明硯輕笑:“戒指還是做素圈的吧。”男人戴大寶石戒指有點突兀。


    陸魚不著痕跡地點頭,他可不敢沒過門就拿老丈人的祖傳寶石。


    然而明硯又接著說:“不過,可以用這些寶石,做一條真正的七重海給你。”


    說完,明硯拿出了一隻鋪滿黑色絲絨軟布的盤子,非常不客氣地一顆一顆往裏挑揀寶石。當他修長的手指拿起了那塊絕版的克什米爾藍寶石,陸魚清晰地看到老丈人的額角突突跳了一下。


    陸魚吞了吞口水,在萬分緊張的氣氛裏,腦中忽然浮現出丈母娘的話,“明家大少爺吃了迷魂湯了,一定要娶我”。


    第105章 兒婿


    作為懂事的上門婿, 而且是還沒辦婚禮的未婚婿,陸魚覺得自己得及時阻止,趕緊拉住明硯勸說:“我也不懂珠寶, 用這絕版的寶石太浪費了。”


    剛才老丈人還重點講了這個克什米爾藍寶石, 說是隻挖了20年就封礦的稀有寶石, 市場上極罕見,明家也就隻藏了這一顆。


    明硯捏著那塊矢車菊色的寶物, 想了想說:“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銀行庫裏還有塊玻璃種帝王綠翡翠……”


    陸魚趕緊擺手:“不不不。”


    明硯低頭悶笑。


    陸魚這才發現硯哥是逗他的,七重海用的都是藍色寶石, 拿綠色的翡翠作甚, 小聲嘟噥:“你學壞了。”


    明父輕咳一聲, 衝陸魚招招手:“你不用管他, 過來坐。”


    陸魚看了明硯一眼,見硯哥點頭,便跟著明父去了沙發區, 拘謹地坐下來。這還是老丈人第一次主動叫他聊天,他在幾秒內把各種《與老丈人的聊天技巧》複習了一遍。


    “我們明家,中間也有想過做珠寶生意, ”明父看著滿屋的珠光寶氣感慨,“但幸好沒做。如果賣珠寶, 在戰亂年代早就傾家蕩產了。”


    陸魚附和:“那可不。戰亂的時候,連一個政權都無法保護珍寶。”說著, 發現桌上有茶, 趕緊欠身給明父倒了一杯, 雙手捧過去。


    明父接過茶喝了一口:“聽說, 你在收購智腦製造廠?”


    陸魚臉色一白, 不知道怎麽跟老丈人交代。這原本是他給明家的驚喜,現在被他搞砸了。


    然而不等他解釋,明父便自顧自地放下杯盞,繼續說:“你知道明家的生意為什麽能延續百年嗎?因為趕上時代的風口選對了行業,並且在一個方向上做專做精。”


    說到這裏,明硯端著寶石盤子走過來,坐在了陸魚身邊。他拿出一隻長方形的絲絨盒子,把七顆挑揀好的寶石挨個裝進去。


    明父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瞪了兒子一眼,又神色平和地看向陸魚:“你現在是做智腦助理的,最前沿的風口,行業是對的,但方向偏了。”


    陸魚頓時豎起了耳朵,給明父添了茶,做出一副洗耳恭聽虛心求教的樣子。


    老丈人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微微點頭說:“阿硯希望我跟你談談,剛好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我唆兩句。”


    陸魚一愣,看向旁邊的明硯。


    明硯放鬆地靠坐在沙發上,脊背依舊筆挺,在明父看不見的角度握住陸魚的手。


    陸魚偷偷捏捏那柔軟的掌心,頓時安心了許多,好奇地抬頭看向明父,不知道硯哥想讓老丈人說的是什麽。


    “做事不在多而在精,”明父不緊不慢地講起來,“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並購相關性低的業務,而是做大做強你自己擅長的。”


    智腦製造業,顯然就是相關性低的。


    陸魚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老丈人是不讚成他收購智腦製造廠的。


    明父歎氣:“你還很年輕,做事不要太心急。你看石扉科技的張臣扉,他就隻做智腦遊戲,等做大做強,相關的什麽智腦應用、遊戲設備就都有了。”


    石扉科技的張臣扉,陸魚是知道的,就是跟他們合作的芭蕉視頻老板的丈夫。那人大學畢業就專注做智腦遊戲,迅速崛起,成為了遊戲界無可爭議的第一,二十多歲就已經是富豪榜前幾了。


    “我不是拿別人家的孩子跟你比,你跟張臣扉不是一個賽道的,就是舉個例子,”明父像是給考試成績不理想的兒子講道理一樣,怕傷到孩子自尊心,還打了個補丁,“雖然你現在智腦助理做得不錯,但你能保證你是這個行業的天花板嗎?你把這一項做到頂尖,無可替代,等金錢富餘的時候可以收購相關性強的業務,發展壯大,其他的東西就會不請自來。”


    陸魚抿唇,緩解了一下喉頭發哽的癢意,啞聲道:“謝謝叔叔,從沒有人給我講過這種道理。”


    這是明家的生意經,明父願意講給他聽,而且是往不利於明家的方向勸他。陸魚心頭發熱,隻覺得四肢百骸充滿了暖意。


    沒有智腦製造廠,明家的生意短期內是無法恢複如初的。不為自己考慮,而為他考慮,這就是家人嗎?


    明父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這笑跟明硯特別像,原本緊張嚴肅的生意小課堂,瞬間就變成了家庭閑聊,言語也變得溫和風趣。


    “明家的生意不急於一時,這百年來起起落落,比現在更差的狀況也是有的。不要用殺雞取卵的方式,犧牲自己來救明家,你要首先發展好本業。明日表得靠自己找到生存辦法,否則,下一代沒有你這樣的好兒婿,我們怎麽辦呢?”


    陸魚原本聽得熱血沸騰,聽到最後一句,人卻傻了:“您,您剛才說……”


    “咳咳,”老丈人幹咳一聲,擺手道,“好了,帶上你們的寶石迴去吧,我還有事。”


    不等陸魚再說幾句,兩人就被扔出了藏品室。


    陸魚目光呆滯,傻乎乎地問明硯:“剛才,爸爸是不是叫我,兒婿?”


    明硯搓搓他柔順的頭毛,抿唇笑:“是,我聽見了。”


    “兒婿,我這樣好的兒婿,嘿嘿嘿,”陸魚憨笑了一陣,擼起米色毛衣的袖子,“家裏還有什麽活,讓我幹會兒。”


    他現在渾身充滿了力氣,可以劈一天柴,挑十缸水。


    “……”明硯無語,把他擼起的袖子放迴去,又捋捋毛整理了一下發型,“是兒婿,不是長工,沒有活給你幹。走了,上去把寶石切了,迴去給你做首飾。”


    第106章 氣球


    明硯用工坊的機器, 請老師傅給切割寶石。沒事做的陸魚,就在一邊轉來轉去。


    老師傅看著手中的昂貴材料,問:“少爺切寶石做什麽用的?”


    不等明少爺迴答, 陸魚特別驕傲地挺起胸膛說:“是給我的聘禮。”


    明硯畫切割線的手一抖, 給畫歪了, 停筆,沒好氣地瞪他。


    這洪亮的聲音, 整個工坊都聽得清。正忙碌的老師傅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稀奇地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地說:


    “少爺要做聘禮了呀?”


    “少奶奶要過門了!”


    “什麽時候辦酒席?”


    “要不要做點不帶珠寶的懷表做伴手禮?”


    陸魚咧著嘴巴聽他們恭喜, 拍了張明硯在寶石上畫線的照片, 發到鳥書上。


    【旱地拔魚:明少爺給的聘禮。】


    剛發出去兩分鍾, 鄭無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陸魚臉上的笑容一頓,低聲跟明硯打了個招唿,走出去接電話。


    陸魚走到庭院裏, 按下接聽。


    那邊鄭無窮寒暄了兩句說:“昨天晚上沒敢打擾你,剛才看你發新動態應該是起了,這才打過來。”


    陸魚:“鄭總太客氣了。”


    鄭無窮笑了兩聲, 忍不住直奔主題,小心翼翼地問:“昨天跟李教授見麵, 怎麽樣啊?”


    陸魚歎了口氣。


    鄭總頓時緊張起來,說:“沒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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