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灼對潰瘍的事毫不關心,問:“你跟他什麽時候去看電影?”“明天我跟他都休假,我們下午去看。”一想到明天的安排,白曇的期待全寫在臉上,“看了應該會一起吃晚飯,吃完晚飯可以逛會兒街,這應該算是約會了吧?”“你最好別帶他去夾娃娃。”崔灼說,“他會被你幼稚死。”“你怎麽知道秦總不願意陪我?”白曇還真安排了這個環節,畢竟上次跟崔灼去沒能發揮出他的實力,多少有些不甘心,“你都被我拉去了。”崔灼瞥了眼白曇:“你是在追我嗎?”“好吧,你說的也是。”白曇明白崔灼的意思,他被崔灼嫌煩倒無所謂,反正他要追的人又不是崔灼,“我不需要考慮你無不無聊,但我得考慮秦總的約會體驗。”初次約會還是得盡量留下好印象,白曇暫且把夾娃娃從清單上劃掉了。走廊很短,沒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崔灼的辦公室門口。崔灼推開玻璃門就要往裏走,卻被白曇一把拉住了胳膊:“你等等,秦總才剛批評了你,你怎麽一點也不上心?”“我上什麽心?”崔灼問。白曇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迅速拉掉崔灼鬆垮垮的領帶,給他重新打好,叮囑道:“都說了要好好穿工裝了,副總經理要有副總經理的樣子。”手剛收迴來,走廊盡頭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突然從裏麵拉開,秦涵探了半個身子出來:“小白。”白曇差點沒嚇死,立正站好問:“什麽事,秦總?”“咖啡。”秦涵神情無異,應是沒看到剛剛那一幕。“好的,馬上。”白曇麻溜地去了茶水間,秦涵掃了眼崔灼胸前的領帶,顯然誤以為是崔灼自己打的,有些意外地說:“你還聽進去了?”崔灼什麽都懶得說,略微拉鬆領帶,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終於熬到下班,白曇徹底進入了約會狀態,好心情藏都藏不住。迴到家裏,早就吃慣了的飯菜直誇王阿姨手藝好,平日裏十分鍾就洗完澡,今天愣是洗了二十多分鍾,還邊洗邊哼歌。李婉發現了白曇情緒高昂,問他什麽事這麽開心,白曇隻說工作被表揚了,李婉無奈地說他怎麽還跟個小孩兒似的。把k導的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怕準備得不夠充分,白曇還換上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對著穿衣鏡照了一陣,由於實在不確定這身衣服選得如何,他幹脆給崔灼發去了消息:【你有空嗎】崔灼的迴複比平時稍慢一些:【什麽事】【白曇:想跟你開視頻】這話發完突然覺得有歧義,白曇又補充了一句:【隻能開視頻說】等了幾分鍾,崔灼彈了個視頻過來:“別跟我說你激動得睡不著要找人聊天。”畫麵裏背景昏暗,有霓虹燈光在閃爍,看上去是在酒吧門口。意識到崔灼是為了開視頻,專門從酒吧裏走了出來,白曇問:“你在外麵喝酒嗎?”“跟鍾廷他們一起。”崔灼催促道,“有事就說。”“我想讓你幫我看下明天約會的衣服。”白曇說,“你是不是不太方便啊?”崔灼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自然是不方便。不過他難得沒嫌白曇事多,頭疼地唿出一口氣,說:“等我一下。”畫麵晃動了一陣,最後來到了沒什麽人的停車場。崔灼靠在自己的摩托車上,重新看向了屏幕:“你明天就穿這身?”白曇穿著幹淨的白襯衣和深色休閑長褲,不似平時那般職業,但也差不了多少。“我怕穿得太年輕跟秦總不搭。”白曇苦惱地說,“秦總肯定會穿西裝和大衣。”“不好看。”崔灼言簡意賅地說。“那我該穿什麽啊。”白曇舉著手機打開了衣櫃,“衛衣和牛仔褲可以嗎?秦總會不會嫌我太年輕了。”“年輕有什麽不好。”崔灼說,“你換上試試。”白曇應了一聲“好”,把手機放到床上換起了衣服。他也沒注意手機放得不平,攝像頭正對著自己,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襯衣和長褲,於是便聽到了崔灼的提醒:“你能不能注意點?”迴過頭去,白曇這才發現自己的卡通褲衩都被拍進了視頻裏,連忙調整了下手機的角度,說:“你怎麽偷看啊。”崔灼:“……”“你明天穿卡通內褲?”白曇已經洗過澡了,穿著的自然是明天的內褲:“不可以嗎?”“不可以。”崔灼說,“看到就萎了。”“我又不會給他看。”“換了。”崔灼懶得多說廢話。“可是我之前也這麽穿的啊。”白曇嘀咕道,“你怎麽沒萎呢。”其實白曇並不確定跟崔灼發生意外的那晚到底穿的是什麽,但大概率也是卡通內褲。他之所以會提這事,倒不是想爭個輸贏,隻是不喜歡崔灼那副評頭論足的樣子,想反駁一下,但看崔灼忽然沉默了下來,他猛然意識到在跟秦涵約會的前一天,似乎不應該提這事。詭異的沉默籠罩了兩人,為了打破這氛圍,白曇連忙從抽屜裏拿出一條白色三角內褲,放到屏幕前晃了晃,問:“我明天穿這個可以嗎?”話一說完,白曇不禁有些懊惱,因為拿內褲在崔灼麵前晃來晃去的舉動也很不合適,比他提起那晚的事好不了多少。果然,崔灼別開臉,吐出一口氣,一副拿白曇沒轍的模樣。不過他好歹不再沉默,又看向白曇說:“你最好有點邊界感,嫂嫂。”他故意用到這個稱謂,比任何提醒都有作用。“哦。”白曇難為情地收起內褲,說,“我把衣服換給你看吧。”最後崔灼幫白曇定下了衛衣和牛仔褲,外搭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看上去也不至於太過俏皮。從停車場迴到酒吧裏,幾個朋友跟隔壁桌的美女玩起了骰子,崔灼在角落坐下,開了一瓶啤酒,一個女生靠了過來,問:“你怎麽不玩?”“我是gay。”崔灼說。他隻是在陳述事實,但聽上去像是打發人的借口,那女生掃興地翻了個白眼,去了沙發的另一頭。鍾廷注意到了崔灼在角落裏獨自喝酒,端著酒杯坐了過來:“一起玩唄。”“沒興趣。”崔灼說。準確來說應該是沒心情,一股沒由來的煩躁盤踞在崔灼心裏,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明明在跟白曇開視頻之前,他沒這麽煩來著。“誰惹你了?”鍾廷莫名其妙地問,“哥幾個說來這裏玩,你可是答應了的。”這裏不是gay吧,其他幾人來這裏還可以和美女聊天,而崔灼就隻能喝酒。但讓他煩的並不是這個,那隻笨手笨腳的兔子總在他麵前晃悠,搞得他思緒雜亂。“跟你們沒關係。”崔灼說。“你爸媽又戳你心窩子了?”鍾廷說,“你要不去吧台坐坐,這裏應該也有其他gay來玩。”崔灼確實想換個地方換個心情,看著幾個朋友在旁邊興致盎然地玩骰子,他隻覺得很吵。喝掉手中的啤酒,崔灼來到酒吧門口點上了一根煙,但那股煩躁並沒有隨著唿出的煙霧消散,因為一想到兔子真有可能和秦涵上床,他就越想越煩。首先崔灼很肯定他的煩躁不是來自愧疚,因為這是白曇期望的事,他隻是順便利用白曇來試探秦涵的性向——重點是順便,不是故意引導,所以他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妥,更不需要感到愧疚。那麽排除愧疚,唯一能解釋他為什麽煩躁的,隻能是不爽秦涵能吃上好的。崔灼勉強承認兔子是可愛的,兩人滾床單的那晚體驗也不錯。白白讓秦涵這廝也吃上,他總有種“白菜被豬拱了”的心情。更何況秦涵已經獲得了爸媽的偏愛,憑什麽其他好事也能占上?就不該提醒兔子換下卡通內褲。他可以接受幼稚的粉紅吹風機,不見得秦涵也能接受。說不定在看到小豬佩奇的一瞬間,秦涵真就萎了呢。算了。吐出最後一口煙霧,崔灼摁滅了手中的香煙,不想再為兔子的事煩心。因為比起白菜被豬拱,他還是更想看到當爸媽知道秦涵也是gay時,表情裂在臉上的那個畫麵。誰讓當初是秦涵鼓勵他出櫃的呢?結果換來的卻是爸媽的冷眼。所以那兩人進展順利是好事,最好明晚就能上本壘,而崔灼隻需要找點事情分心,比如帶個人迴酒店419,畢竟他已經很久沒發泄過了。第24章 第二天下午,白曇早早出了門,電影的開場時間是兩點半,他一點四十多就來到了約定的商場裏。取了電影票,又買了爆米花和飲料,白曇坐在休息區,眼巴巴地看著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一直等到了兩點二十五分,秦涵的身影才出現在電影院門口。長久的等待並未消耗白曇的耐心,他迎上前,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期待:“秦總。”“等久了嗎?”秦涵問。白曇搖了搖頭:“剛到。”秦涵往後退了一小步,上下打量著白曇說:“你平時都這麽可愛嗎?”突如其來的誇讚讓白曇紅了紅臉,他見秦涵果真穿著西裝和大衣,本想迴一句“你和平時一樣帥”,但想到崔灼讓他不要說話不經腦子,便把這話咽了迴去,克製地說道:“工作的時候比較嚴肅。”“走吧。”秦涵笑了笑,“電影要開始了。”這部電影實在冷門,盡管是周末下午,影廳裏也沒幾個人。白曇和秦涵坐得靠後,前後兩排都沒別人,如果排除前方零散的幾個腦袋,就像兩人包場了一樣。和上次秒睡不同,這次白曇看得很是認真,但耐不住這電影確實無聊,他隻能吃爆米花來打發時間。然而在這安靜,甚至可以說得上寂靜的影廳裏,他每咬一口爆米花,哢嚓聲都無比明顯,他不得不吃得小心翼翼,生怕秦涵覺得他沒禮貌。他也不是沒把爆米花遞到秦涵麵前,讓秦涵一起吃,結果秦涵隻是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想分享的意思,於是小心翼翼就變成了如坐針氈。煎熬的兩個半小時終於過去,手裏的爆米花剩下了大半。白曇也不好帶著去餐廳,隻能浪費地扔進了垃圾桶裏。“還可以。”從影廳出來,秦涵評價道,“中間有一段有點拖遝,但最後升華得很好,瑕不掩瑜。”白曇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k導的個人風格太明顯了,那個拍攝手法一看就是他。”秦涵又說。“是的,他很喜歡用大特寫來表現人物情緒。”白曇說著從電影公眾號背來的內容。“你是從哪部電影喜歡上他的?”秦涵問。這些話題白曇早已做好充足的準備,比高考作文答得還要流暢。兩人走著走著來到了一家中餐廳,秦涵提議就在這裏吃,白曇自然不會有異議。在等待上菜的間隙,秦涵看起了手機,白曇知道上司工作繁忙,也沒打擾,他幹脆也拿出手機,給崔灼匯報起了階段性的戰果:【他誇我可愛】崔灼沒迴複,白曇實在無聊,又拍了拍崔灼的頭像,問:【你在幹嗎】【崔灼:好好約會,別來煩我】白曇默認無聊的時候就是煩崔灼,當然不會聽話,又說:【今天秦總特別溫柔】【崔灼:那你最好今晚把他拿下】白曇正想迴一句“你的思想真肮髒”,這時秦涵收起了手機,問他道:“你平時休息的時候都做什麽?”來了,相互了解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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