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在寫下這些分析的時候自己都深感震驚,但那位先生曾經說過,在刑偵邏輯內,排除掉其他的不可能,剩下唯一的那一條邏輯鏈,就算在不可能,也隻能是它。


    換成兇手的角度來想,他不想讓人發現屍體,隻能毀屍滅跡,而像往常那些兇殺犯,在殺死被害者之後經常會拋屍荒野或者將屍體焚化,但這兩個無論哪一個焦點性都太過於強,萬一被人看到或者被人發現,警方順著線索找到了自己,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麽。


    所以,如果我是兇手,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常人難以發現的方法讓屍體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比如將屍體封閉在牆內,或者碎屍做成食物分次倒入垃圾桶,亦或者,利用動物,來消滅屍體的痕跡。


    “上次你開會得時候,如果我聽得沒錯的話,法醫在那些魚的胃裏不光發現了人體毛發,還有一粒一粒顆粒狀的粉末物,對吧?”我抬頭問道。


    孟城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驚訝中反映過來,被我這麽一問,估計他也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麽問題,連忙點頭說是。


    當下,我做了一個更大膽的推測,兇手如果將被害者的皮肉割下,那麽勢必就會留下骨頭,他總不可能用骨頭燉湯吧,所以如果我是這個兇手,已經決定了用被害者的皮肉去喂養這些草魚,那麽我就會將被害者的骨頭碾成粉末,雖然碾壓人骨困難了一些,但卻是最好讓這些骨頭消失的方法,之後我再將剩餘少量的骨頭渣順勢丟到河裏就好了。


    如果真的像我想的一樣,這個兇手憎恨被害者的程度,已經近乎於癲狂了。


    我和孟城還有沈弘文在辦公室裏麵商量了半個,可小時孟城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孟隊,這棟別墅的地理位置是距離護城河最近的,兇手從這別墅將魚放生,也是最方便的,你讓沈副隊跟我去調查一下魚缸,不管兇手怎麽樣洗刷,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魚缸裏麵投放過食物的話,一定看得出來。”我雙手猛地撐著孟城的辦公桌,與他四目而對的說道。


    孟城考慮了半響,順手就將我的筆記本給收了過去,對著沈弘文說道:“你帶個法醫一起去,說不定能幫上忙,葉思,如果你的判斷失誤,那麽今年你的畢業學分就沒了,知道了沒?”


    我去,這髒東西,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要問我有沒有把握,鬼知道呢?我隻不過是按照我自己的邏輯去分析,不過按照他的話來說,我這一次要是分析錯誤,那還不丟了他口中那位先生的臉了?到時候我可想不出來那個老東西會怎麽對我。


    我看了沈弘文一眼,拿起身後的雙肩包就和他轉身準備離開孟城辦公室。


    “等等……”我剛一轉身,孟城就叫住了我。


    “有空的時候,幫我跟那位先生問個好,畢竟好久沒見他了,也是有點想他了。”孟城突然對我一笑,手上的筆記本也呈拋物線狀朝我丟了過來。


    走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我和沈弘問同時鬆了一口氣,我們兩個都不是什麽嚴謹的人,所以對待那些自持嚴謹狀態的刑警,自然是哪兒哪兒都不是滋味。


    “喂,你們口中的那位先生是誰啊?那麽神秘?難道是武林高手?”沈弘文在出辦公室後就一直圍著我想知道那位先生到底是誰,不過我是真的沒有興趣跟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多廢話,畢竟我告訴他那位先生是誰,我估摸著他也不會知道。


    我和沈弘文在去別墅之前先去了一趟位於刑偵大隊內部的法醫處找了一位大約在三十歲上下的法醫,是個男人,麵孔黝黑,但他在沈弘文口中,卻是一位檢驗好手。


    我們是步行去的別墅,一來是因為別墅距離刑偵大隊也就隻有十幾分鍾的距離,沒必要開車,二來,從刑偵大隊走到別墅的中途我們會路過那一片護城河,現在是下午四點半,那些等待家人迴來吃飯的父母亦或者是妻子應該會在這個點出來買菜,而那些商販在這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城管的話,這種小區門口一到四點就人滿為患,為的就是能買上新鮮的蔬菜。


    “別墅裏麵的死者身份確定了麽?”我一邊走著,一邊撇頭看向沈弘文說道。


    後者聽我問出這句話,當即驚訝的捂住了嘴,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驚唿道:“你別告訴我你那天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不知道他是誰……”


    我抬眼想了想,當時我站在門口,第一眼就看了那個死者的身子,然後又看到了那顆腦袋,慘白慘白的,那五官,我也不認識啊……


    “我去,你到底還是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啊,他是劉非凡啊,最近剛出了一張專輯,在全國可火的不得了,你居然不認識?”看著我一臉懵逼的表情,沈弘文似乎更驚訝了。


    說實話,我沒有時間去在意那些明星,畢竟他們有他們的生活,而我有我的生活,大學四年,我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每天不是寢室就是教學樓,要麽就是在圖書館和那位先生的辦公室兩頭跑,誰還有空去看什麽電視?


    突然,我停止了前行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轉身看著沈弘文問道:“這個劉非凡,就是孟城說的幾天前和經紀人還有助理一起失蹤的明星?”


    “對啊,那麽紅的明星,你居然不認識,你到底是怎麽長大的?”沈弘文奇怪的問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我不認識明星,難道我就長不大了嗎,不過說來也奇怪,原本我以為死者的身份應該不可能那麽容易查到,如果是我,既然都已經蓄意殺人了,而死者還是當紅明星,這件事情在全國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按照兇手的心態,應該不會讓這顆腦袋出現才對,但,如果兇手就是想讓人知道,死的那個人就是這個明星,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之前聽沈副隊長說,您假設那些草魚食用人體肉塊是因為兇手想要毀屍滅跡,可你卻把別墅縫屍案和草魚案鏈接在一起,這個邏輯不對啊,別墅案是有屍體的,那麽草魚肚子裏麵的那些人體殘骸,又是啥什麽?”突然,一直默默走在我身旁的法醫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有時候我是真的覺得沈弘文並不適合當警察,畢竟他那張嘴打開之後就像是個壞掉的水龍頭一樣關都關不住,之前在孟城辦公室裏麵的推測,那僅僅隻是推測而已,我之所以一進門就想讓沈弘文出去,也是因為這個,推測在沒有得到論證之前,是永遠不能將其當成破案關鍵點的。


    不過這法醫問的問題也是真的沒有一點兒技術涵養,別墅裏麵的屍體軀幹和透露明顯不是一個人,那麽兇手既然將屍體殘缺部分拚湊成一具完整的屍體,那麽其他未被拚湊的屍塊去了哪裏?


    我沒有說話,在我的推斷沒有得到確鑿證據支持之前,就連沈弘文我都沒有必要開口推測有關於別墅兇殺案的案情推測。


    我們走到護城河旁,果然有很多小販在河對麵的小區門口擺攤,我讓沈弘文他們兩個在對麵等我,而我自己,則是快步穿過馬路,找到了一名魚販從他麵前的魚盆裏麵撈起了一條草魚問道:“大哥,這草魚怎麽賣?看上去挺新鮮的,是養殖的還是野生的?”


    那小販在我麵前點了一根香煙,隨後不鹹不淡的說道:“15.8一斤,養殖的,這段時間,誰敢吃野生的,你也不怕吃到人肉?”


    我看了一眼麵前的魚販,心想這人到底還想不想做生意了,跟客人這麽說話,居然還說到人肉,誰特麽會買你的魚?


    我尷尬的笑了笑,隨後放下了手上的那條草魚就站了起來,魚販抬眼看了看我,又笑道:“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們養殖草魚一般都在對麵護城河裏麵撒網天然養殖,但是前段時間出了個事兒,說什麽在護城河打撈上來的草魚肚子裏麵有人的頭發和指甲,那些居民啊,就嚇的不敢再吃魚了,我們是靠這些生活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你放心,我這些魚都不是飼養在護城河裏麵的,而且可以當場給你殺了帶迴家,有沒有東西,大家都能看到。”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最後強買強賣了一波,誰讓他直接就將我剛剛拿著的魚宰了,然後我說了一句我不要,那魚販的臉色瞬間就跟吃了三道天雷一樣,說什麽他殺都殺了,我現在不要,他賣給誰去,無奈之下,我隻能掏出了我身上僅有的二十快錢遞給了那個魚販。


    迴去的時候,沈弘文一直在嘲笑我,我沒好氣的將手上的這條魚直接就遞給了沈弘文,並告訴他,晚上我們加餐。


    來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十五分了,我們通知了物業給我們開門,在走進別墅的第一時間,我們直接就走到了一樓最左側正在閃閃發光的牆壁旁。


    我伸手隔著牆壁敲打了一下那正在不時反射的光源,果不其然,這的確是一個超大型的魚缸,麵積嘛,幾乎這一整片牆前都是。


    這魚缸是全透明的,不像那種加厚的魚缸,魚缸內沒有半點兒水漬,最頂部有一個手掌大小的進出口,看上去這個口子是主人用來放魚和喂養飼料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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