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影站在屋內聽到關上的門和眼前的紗幔,有那麽一瞬間迷茫。


    這屋內寬敞,橫梁上掛著輕薄的紗幔,差不多三步之內,就有紗幔橫在眼前,掛的到處都是,燭光瑩瑩,屋內光亮不算太好,照在這紗幔上顯得格外朦朧。


    君影撥開眼前的一處紗幔,道:“君某來了,不知姑娘是?”


    話落,牆柱上的燭光晃了下,光影明滅間,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聲由遠及近,一道身影搖曳著身姿,穿過重重紗幔來到君影身後。


    “君公子~”那人柔弱無骨的趴在君影背上,聲音婉轉,腦袋擱在君影肩頭,在他耳邊輕輕吹氣。


    勾人迷醉的香氣將君影包圍在內,熏得他一陣恍惚。


    不對!猛一甩頭,君影朝前走了幾步,推開身後之人,語氣肅然道:“姑娘請自重!”


    轉過身看向來人,朦朧的燭光將人照的有些不真切,君影隻感覺這麵容似乎有點眼熟,待想起時是誰,脫口而出道:“將離!”


    那人麵色一僵,沒有否定,很快又換成那副勾人心魄的模樣,走上前靠在君影身上,手指在君影胸膛上輕輕的畫圈:“公子,可以喚人家小名,不過如此良辰美景,公子真打算與人家討論這些?”


    這人……不是將離?!


    君影有那麽一刻晃神,恍惚間女子已經欺身上前,手搭在他身上,借勢抱著他的頸項,伸手就要順著他衣襟摸進去,君影連忙迴過神,一把抓住這作亂的手,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我?我不就是將離啊!”女子吃吃的笑道,另一隻鬆開他,又要摸上來。


    君影心驚,這妖裏妖氣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猛一甩開手,連連後退數步:“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公子,你弄疼人家~”女子婉媚的嬌笑道。


    君影:“……”


    “公子,這良宵苦短,不如……”話未說完,人已經撲了上來。


    君影又往後退了幾步,中途還差點被紗幔絆倒,這一進一退的,君影一直退到背靠在冷硬的門板上,目光驚恐:“你……你不要過來!”


    女子不理,整個人離君影已是幾步之遙,君影閃躲間,後背觸碰到類似於門栓的東西,連忙轉身打開門,頭也不迴的跑了出去。


    君影連滾帶爬的跑出那間屋子,又跑了一段路才停下來。


    驚魂不定的拍了拍胸脯,心裏對剛剛發生的一幕還心有餘悸,有些後怕的迴頭看了眼,在確定後麵無人追來後,心下才稍稍鬆了口氣,腳下如飄的順著來時的路迴了住所。


    二餅一直站在屋門口等君影迴來,見他慌慌張張的跑了迴來,忙上前問:“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君影隨口敷衍的兩句,進屋關上門。


    二餅看著關上的房門,心下嘀咕:不是美人有約嗎?看樣子好像不像啊!


    君影關上門,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灌了兩口,冷靜冷靜,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扯了一床被子蒙過頭,強迫自己睡過去。


    可是蒙了一陣後,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反而是一閉眼就能看見剛剛的那一幕,隨即睜大了眼睛躺在被窩裏,有些悶熱的拉開被子,望著床帳。


    次日,一夜未睡的君影,頂著一對黑眼圈出現在眾人眼前。


    端著洗漱用具進來的二餅,看到這一幕:“公子……”


    “好了,閉嘴!”君影想也不想的直接打斷他。


    “不是,公子,今日城主設宴款待賓客,您這樣……要不要再休息休息,或者推拒掉?”二餅遲疑道。


    “去,休息什麽,過來幫我更衣。”君影斜了他一眼,站起身走過去洗漱。


    整理好著裝,遮掩掉那顯然的眼圈,君影這才帶著二餅去赴城主的宴。


    紅瓦金磚,龍紋紅柱,設宴的地方是一座輝宏的大殿。遠遠的看去,最顯眼的莫過於那麵對著殿門的高台上首,精致的食案,柔軟的座椅,台下兩側擺放著案椅,兩邊各有三排,每排十張桌案,可坐兩人,大殿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台子,上麵鋪著四海升平的紅毯,殿門外有兩排侍者在外等候賓客。


    “君公子,這邊請。”君影一上前,左側的隊伍裏站出一名侍者在前麵給君影引路。


    君影的位置被安排的相當靠前,上首左側第一張桌子,君影受寵若驚的坐下,怎麽看,好像都有一種鴻門宴的感覺。


    賓客陸陸續續的入座,有一人入座一張,亦有兩人或三人入座一張,每張食案麵左側兩個位置的地方跪坐著一名侍者。


    這來的人君影是一個也不認識,反而是二餅湊到君影耳邊,指著門口幾人,小聲道:“公子,你看,那些人居然來了!”


    君影順著手指的位置看去,是幾名身穿侍者服飾的男子,君影微微詫異了一下,這城主府待遇不差,聽說幾人還是城主的“後宮”,這般清瘦,難不成城主苛刻他們不成?


    那幾人顯然也看到了君影,哼的一聲,扭過頭走了進來,往右側第三排末尾的位置去了。


    “他們這是被貶為奴才了?”二餅見此,幸災樂禍道。


    最後,君影見到了昨夜那位貌似將離的女子,君影到現在都有些不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將離,此人太過於孟浪。


    昨夜屋內燈火看的不真切,今日這人蒙著麵紗,看的不清楚,女子走到將離對麵坐下,察覺到君影的目光,衝君影暖味的眨了眨眼睛。


    君影別迴頭,看向其他地方。


    直到賓客入席,侍者奉上佳肴美酒,瑞安城城主才姍姍來遲,一入座,喚侍者滿上一杯酒,舉起酒盞,對在座的眾人道:“將某來遲,自罰三杯!”


    說完,連飲三杯賠罪,這主人來了,免不了一番寒暄,寒暄過後,各賓客才動筷。


    這城主身穿一件墨綠色錦衣,麵上帶著半張惡獸麵具,聲音雌雄莫辨,分不清男女。


    有宴會自然少不了歌舞,隻見那城主拍拍手,一群身姿妖嬈的舞姬自殿外魚貫而入,左右分成兩排登上台,舞姬衣著暴露,外麵披著一件輕薄的紗衣,舞動間,身姿婀娜,勾人心弦,引人遐想。


    在座不少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喉嚨不住的吞咽。


    那幾名推“君影”入水的人,此時也是癡癡的看著台上,連桌上的酒斟滿了都也不知道。


    君影看了兩眼,甚是無趣的埋頭吃菜,瑞安城主坐在上首,不動聲色的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


    城主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扶手上輕叩,右手端著酒盞輕搖,在台下掃視一圈後,將目光放在了君影身上。


    低頭吃菜的君影感受到來自上首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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