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納蘭雲朵手中拿著個錦盒晃著,一副溫婉端莊的樣子,她今日穿一件藕色金絲織錦禮服,頭上插著一枝鏤空蘭花珠釵,衣衫下擺上綴著一串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當當十分悅耳。


    “雲朵妹妹,你來了?快請進來,這幾日我也不得閑,還沒請你來逛逛,不想你今日到親自來了。”


    納蘭雲溪說著便將她讓到了屋子裏,然後綠意端上茶來。


    “三姐姐,我也是怕擾了你才一直沒敢來,前幾日聽說你給榮王世子去看病,迴來後又去大伯母房裏侍疾,一直不得空,所以等著今日你空了,才過來坐坐,串串門。”


    納蘭雲朵語聲溫柔嬌俏,透著一股單純和稚氣,一副溫良無害的樣子,讓納蘭雲溪心裏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雲朵妹妹,我們本是姐妹,雲心和雲依也經常盜到我這裏來玩,你一個人若是閑著無聊,也多來我們這兒走動走動,大家也親近些。”


    納蘭雲溪笑了笑叫翠竹去拿些糕點果品來,翠竹笑著應了一聲去了,她看著納蘭雲朵遞過來的那個盒子很是精巧美觀,不由得想著盒子裏的東西,也不知道她會送她什麽。


    “恩,我知道的,三姐姐,你快打開看看,這可是稀奇玩意兒,我特意從洛昌帶迴來的,這是西洋人的東西,好著呢。”


    納蘭雲朵見納蘭雲溪對她很是喜歡,心中不由得意,暗道果然是在府中不得寵的庶女,她就這麽點東西就將她賄賂了,肯定也是個眼皮子淺沒見識的,估計看了她的東西後還不知道要怎麽驚奇呢。


    她不由得有些期待納蘭雲溪看到她送給她的禮物時的表情了。


    “好,我看看,雲朵妹妹帶來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


    納蘭雲溪說著便將那錦盒打了開來,那錦盒的製作本身也是一件藝術品,這鎖還是個機關鎖,是機括的,製作很精巧,想必這盒子和裏麵的東西是一套的吧。


    盒子打開後,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流瀉出來,令人眼前一亮,這亮光將屋子裏的幾個丫環也吸引過來了,納蘭雲朵緊緊的盯著納蘭雲溪的臉龐,想要看她吃驚的反應。


    納蘭雲溪也先是被那道亮光晃了晃眼,待看到那東西時,嘴角頓時浮起一股笑意,伸手緩緩的將那東西拿了出來,在手中把玩觀看了一會兒,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雲朵妹妹,這鏡子做得果然不錯,還真是西洋來的玩意兒呢,想必價錢很高吧。”


    納蘭雲溪淡定的拿著手中的東西,淺淺一笑,把玩著說道。


    那錦盒裏放著的竟然是一麵水銀鏡子,清晰度還是比不上現代的,但比如今普遍使用的銅鏡卻好太多了,納蘭雲溪本來還以為是什麽稀罕物件兒,沒想到是這東西,不過,能在這裏見到這麽精致的鏡子也是不易了,物以稀為貴,在這裏,這一麵小鏡子想必也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吧。


    “三姐姐,你知道這是……鏡子?”


    納蘭雲溪沒有被驚訝到,倒是納蘭雲朵被驚到了,她真的沒想到納蘭雲溪會認識這個東西,這個小鏡子是在洛昌的時候西洋人來做生意的時候進貢給刺史府的,其他的官員那裏有錢都買不到,她也總共得了三麵,她和許蘭芝每人占了一麵,為了討好納蘭雲溪讓她在國師麵前給她牽線搭橋,才下了血本把剩下的這一麵鏡子給了她。


    沒想到納蘭雲溪還真能沉得住氣,見了這稀罕物件居然一點都沒吃驚歡喜,還一副淡定好像她識貨的樣子,這讓納蘭雲朵心中頓時有些不忿,暗道裝什麽裝,一定是瞎蒙的,隻不過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估計是隨意猜測的吧。


    “這和我們平日裏用的銅鏡也差不多,隻需一猜便能猜出來了,這有什麽不知道的?不過,這鏡子的做工倒是比銅鏡好了許多,清晰度也不錯,一定得來不易吧。”


    納蘭雲溪見幾個丫環都盯著那鏡子看,便遞給她們任由幾人觀看,納蘭雲朵見她吧這麽貴重的東西隨手就給丫環看了,頓時有些心疼,忍不住瞅了幾眼幾個丫環,生怕她們一不小心摔壞了,她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這東西拿出來給納蘭雲溪的。


    “三姐姐真是聰明,居然一猜就中,這是在洛昌時西洋人來做生意進貢給刺史府的,我統共就得了三塊,我和我娘每人一塊,剩下的一塊就給你送來了,還望姐姐笑納。”


    納蘭雲朵沒看到她吃驚的表情,心中雖然不舒服,但也終究有求於她,東西送都送出去了,自然不好再要迴來,所以說話間便有些懶懶的。


    “姑娘,這小鏡子還真是稀罕物件兒,這一下將人照得可清楚了,連臉上的汗毛都照出來了。”


    綠意幾個觀看了半晌又將鏡子遞迴給納蘭雲溪,笑著稱讚道。


    “恩,因為這鏡子背麵抹的是水銀,和我們平日裏用的銅鏡的製法很不相同,所以,才能照得這麽清楚。”


    納蘭雲溪一直注意著納蘭雲朵的表情,早就從她的眼神表情中猜出她的想法了,她暗道難道拿這麽矜貴的一麵鏡子來隻是為了在她麵前逞能,奚落她一番麽?


    那日四姨娘送珠花來的時候,就說納蘭雲朵有單獨的禮物要給她的時候,她心中就猜測過,一定是有什麽事要賄賂她或者求她?


    否則放著兩個嫡女納蘭雲若和納蘭雲煙不去巴結,做什麽巴巴的跑來巴結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庶女啊?而且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著巴結人。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究竟是為什麽了,今日她來了半晌,她也一直注意著她的言語神情,想從中猜測出些端倪來,到此時她得出的結論便是她隻是想要在她麵前炫耀逞能一番,不過,如果有什麽事的話,想來她也會一並說的吧,畢竟這麽貴重的東西送出來,若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怎麽會甘心?


    “三姐姐,你還知道這鏡子的製法?”這下納蘭雲朵就更加吃驚了,沒想到她還能說出她的製作方法,她這是遇到行家了?


    “恩,我從一些人文地理的古籍中看到過關於西洋的介紹,知道他們那裏的一些風土人情和文化物質,對他們的東西也有些了解,這鏡子就是他們那裏的產物,其實這東西製作的成本並不高,但是賣到我們東陵國的話那就高了。”


    納蘭雲溪見她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模樣,便微笑著將她知道這鏡子製法的原因說了出來。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三姐姐竟還博覽群書,不僅學習醫術和驗屍方法,還看了這些方麵的書籍,小妹真是自愧不如。”


    納蘭雲朵此時倒被納蘭雲溪的博聞有些折服,心中對她是既有些瞧不上還有些嫉妒。


    “隻是平日裏不被人待見,無聊之時打發時間罷了,老夫人特意下令無論是誰,隻要是侯府的孩子便可以隨意去書閣拿書看,虧得有這樣的規定我才能多看了些書,知道些東西,也不值當提。”


    納蘭雲溪怕納蘭雲朵懷疑自己,忙又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哦,原來如此,的確,祖母很重視對子女的教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拘著兒孫們不讓識字念書。”


    納蘭雲朵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看來納蘭雲溪也不是有多厲害嘛,隻不過是多讀了些書而已。


    “雲朵妹妹,那日去安親王府,我見二嬸似乎已經替你看中了一門好親,姐姐可要向妹妹道喜了。”


    納蘭雲溪突然想到那日許蘭芝和裴夫人似乎相處得很好的樣子,想來這件事一定問題不大吧。


    “三姐姐,咳咳,其實,小妹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的,還求三姐姐能幫一幫小妹,小妹感激不盡。”


    納蘭雲朵聽了她的話先是皺了下眉,然後才紅著臉有些難為情的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怎麽,難道雲朵妹妹果然和裴將軍的公子看對了眼?不過,將軍府的人我也不認識,不知道能幫得上妹妹什麽忙,你說說看,隻要我能幫得上的一定幫。”


    納蘭雲溪暗道對於裴夫人她心中並無好感,雖然她是自己名義上的舅母,但是如今來說她的舅母隻有齊逸的母親,當初是因為有她的庇護放走了她的娘親,才會令她們母女活了下來,否則也許自己早就死了吧,所以她心中對於裴夫人是很排斥的。


    “三姐姐,我不喜歡裴公子,就他那個粉麵油頭文弱窩囊的性子,我才看不上他。”


    納蘭雲朵見納蘭雲溪調笑她,突然開口很是厭惡的說道。


    “哦?你不喜歡裴公子?那雲朵妹妹是看上了誰?二嬸中意的人家不是將軍府麽?”納蘭雲溪有些納悶,看來納蘭雲朵的心性還挺高的,連將軍府的公子也看不上,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誰,難道是自己認識的人?


    她心思一轉突然想到。


    “三姐姐,小妹看你也是個直性子的人,不喜歡人家拐彎抹角的,所以妹妹今日有事要求你,還望你能幫妹妹一個忙,妹妹看上的人,三姐姐也認識,所以,小妹想求三姐姐給小妹牽個線。”


    納蘭雲朵一把抓住納蘭雲溪的手搖晃著,一副單純嬌憨,楚楚動人的模樣,任誰看了都不忍心拒絕她。


    “既是我認識的人,那妹妹不妨說說看,我倒是可以將妹妹的意思轉告那人,隻不過他會不會答應我可不敢保證,因為我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


    納蘭雲溪暗道難不成納蘭雲朵也看上了齊逸?想了想又搖搖頭,齊逸是將軍府兒子的事少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人提起,他如今自身的光芒早就蓋過了將軍府公子的光芒,納蘭雲朵連裴歡都看不上,又如何能看上齊逸?


    那估計就是燕翎了,不過,她和燕翎此時是敵對的關係,自從上次和他分開之後她也再沒聽到關於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了,看那日的情形他是受了很重的傷的。


    若是燕翎的話那她就更說不上話了,也不可能去說和他們,估計是要讓納蘭雲朵失望了。


    “三姐姐,小妹……小妹那日見了國師的風采,威武神勇,霸氣十足,他當時護著你的樣子小妹就羨慕到心眼骨子裏了,自從從安親王府的宴席中迴來之後,小妹便終日茶不思飯不想的,一心隻是思念國師的風采,所以……小妹今日才腆著臉來求三姐姐,您和他如今已經訂了親,以後你就是國師的正妻,妹妹不才,想要和姐姐共同侍奉國師,不知姐姐是否能容得下妹妹?”


    “況且國師那樣的人,將來三妻四妾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姐姐與其接受其它的姬妾,還不如讓妹妹和姐姐一起侍奉國師,將來也有個照應,我們姐妹二人可以守望相助,榮辱與共啊。”


    納蘭雲朵這番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在和許蘭芝商量之後才想出來的話,如今納蘭雲溪還沒和國師成親,肯定不願和自己分享一個丈夫,但是男人三妻四妾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就算她嫁過去之後國師也會納妾,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與其嫁過去之後孤身一人和別的姬妾鬥來鬥去,還不如現在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為她和國師牽線搭橋,待過門後二人聯手國師府內院還不是她們的天下?


    所以納蘭雲朵說出這番話來是有把握的,因為納蘭雲溪隻是個庶女,和侯夫人又不和,侯夫人將來肯定不會成為能給她助力的娘家人,而納蘭和和許蘭芝的助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她好端端的便得到這麽大的一個驚喜,權衡利弊之後估計誰都會答應的,娘倆的在家裏合計好後,納蘭雲朵才拿了禮物過來試探納蘭雲溪的話。


    而她此時的姿態也擺得挺高的,她想著納蘭雲溪是一定不會拒絕的,所以說完後便胸有成竹的等著納蘭雲溪的迴答。


    “嗬嗬,我當是誰,沒想到雲朵妹妹居然看上了國師。”


    納蘭雲溪怔了怔,半晌後才笑了一聲,一旁的流觴臉色早就沉下來了,她瞅著納蘭雲溪不斷的向她使眼色,暗道這丫頭還真是不分好歹,她家威武牛逼的國師大人是哪個阿貓阿狗看上就能攀上的麽?還大言不慚長篇大論的說了那麽多,呸,就她那點見識,連給她們家國師提鞋都不配。


    她使了半天顏色見納蘭雲溪都無動於衷,不由得心中有些緊張,不知道她會如何迴答納蘭雲朵。


    “三姐姐,小妹知道你心裏一定會不舒服,但是小妹說的也是大實話,三姐姐想想,小妹說的究竟是不是這個理?小妹自那日被國師的風采所迷,便一心想著她,這本不該是由我這閨中女子親自說出來的,可是……小妹真的實在是忍不住,還求姐姐擔待幾分,千萬不要怪罪小妹……”


    納蘭雲朵見納蘭雲溪沉默著看著她,眼神神秘莫測,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心中“咯噔”一聲暗道難道她是怕我搶了她的風頭,怕國師會喜歡上她而不理她,所以不願意幫忙?也是,國師連她都能瞧得上,如自己這般才貌家世又怎麽會瞧不上?況且,她若是嫁給國師,將來納蘭和也會成為他的助力,在朝堂上也能幫得上他的忙,這可比納蘭雲溪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嗬嗬,雲朵妹妹這也是人之常情,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此時我和國師隻是訂了親,好像他的事我如今還無權幹涉,既然雲朵妹妹對國師一片心意,那……姐姐我給你搭個橋還是可以的,等改日空了我帶你去見他一麵,有什麽話你可以自己向他說明,說實話,國師那個人性子陰沉不定,姐姐我還真有些怕他,所以……”


    納蘭雲溪說著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衣襟。


    “多謝三姐姐,若是三姐姐真的肯安排小妹和國師見一麵,小妹對姐姐感激不盡,將來到了府中定會以姐姐馬首是瞻,對姐姐的話言聽計從,定不敢違。”


    納蘭雲朵聞言心中一喜,忙接過話頭感謝納蘭雲溪,她要的就是一個與國師單獨見麵的機會,隻要能見著國師,將自己的這份心意向他表明,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和家世,相信國師一定不會拒絕的,有哪個男子能拒絕得了女子的表白?


    “嗬嗬,既然這是妹妹的心意,又這麽誠懇的來求姐姐,姐姐怎麽都得幫幫你呀,要不我豈不是還沒過門就犯了七出之罪了?”


    納蘭雲溪心中暗笑,她就為容鈺引薦一番看他是個什麽態度,是會拒絕還是答應,這一點她還是很在意的,剛好借著納蘭雲朵的事可以考驗考驗他,心中計較定後,她便爽快的答應下來,不過,在這古代,她還真的沒奢望容鈺那樣的人會拒絕自動上門的美人。


    “姐姐,真是太好了,太謝謝你了,小妹沒想到三姐姐這麽容易就答應了,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善嫉的女子,沒想到你會答應我,小妹真的很感激你能接納我。”


    納蘭雲朵頓時激動得站了起來,好像納蘭雲溪答應了給她和容鈺牽線,她就一定能拿下容鈺似的,她此時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國師的人了,好像對容鈺有十足的把握似的。


    “雲朵妹妹即使真心喜歡國師,我自然會盡心了,都是自家姐妹,我不幫著你難道還幫著外人不成?”


    納蘭雲溪心中快嘔死了,表麵上卻還裝著很開心的樣子,流觴在納蘭雲溪答應納蘭雲朵之後就驚得目瞪口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暗自替國師憂心,看來三小姐還沒將自家主子放在心坎上啊,連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哎……


    她長歎了一聲後便心灰意懶的掀簾子出去了,納蘭雲溪聽到了她的歎息,眼神轉了轉沒說話,仍和納蘭雲朵坐著說話,納蘭雲朵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肯再多耽擱了,又坐了一會便站起來說要迴去了。


    納蘭雲溪起身親自將她送出了門,納蘭雲朵扶著丫環的手走的時候都腳步輕快,笑意連連,差點哼起歌來。


    待她走了之後,納蘭雲溪才將那盒子裏的那麵鏡子拿出來又看了幾眼,隨意的往進去一扔,擱在了多寶閣上,然後便見流觴綠意翠竹小蓮還有何嬤嬤幾個都進來了,齊齊盯著她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待會兒我還要吩咐你們事情呢。”


    納蘭雲溪神色自若的說道。


    “姑娘,你……你怎麽能答應她給她和國師牽線?你……你這不是要氣死國師麽?”


    流觴首先忍不住叨叨起來,她一開口,其他幾個丫環和何嬤嬤紛紛點頭對她的話表示讚成。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拒絕?人家拿著禮物來賄賂我,讓我給她們牽線搭橋,我怎麽拒絕她?我若直接拒絕了她,豈不是讓她背後排揎我善嫉?況且人家隻是要見國師一麵,又沒說見一麵就非得嫁給他,這沒什麽吧。”


    納蘭雲溪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過分,反正她也要通過這件事來考驗考驗容鈺,看看他是否能達到她心中的擇偶標準,若是不能,那她以後也對他也就是純利用的關係,也不必對他付出真心了,她覺得納蘭雲朵今兒來得還真是湊巧呢。


    “可是,就算這樣,你也不應該為她和國師牽線,您這不是為她人做嫁衣裳麽?”


    何嬤嬤也是一臉的著急不讚同,一看納蘭雲朵就不是個省事的,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發生什麽事呢。


    “嬤嬤不必再多說了,如今我已經答應了她,怎麽也是不能反悔的了。”


    納蘭雲溪心中計較定後擺了擺手,心意已決,不讓她再說。


    “哎,好吧。”何嬤嬤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納蘭雲朵領著丫環一臉喜氣的迴到院子中,一進門許蘭芝就已經在等著她了,她見納蘭雲朵這麽久還沒迴來,本來是要去納蘭雲溪那裏找她的,她怕納蘭雲溪若是不肯為她牽線,惱了的話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正擔心著便見納蘭雲朵迴來了。


    “朵兒。”納蘭雲朵一進屋子許蘭芝就立即忐忑的叫了一聲。


    “娘。”納蘭雲朵撒嬌的叫了一聲。


    “怎麽樣?你三姐姐她怎麽說?”許蘭芝看她一臉得意洋洋的神色,暗道大概是成了,不過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娘,我出馬還能有什麽閃失?我給了她那麽稀罕的物件兒,她當即就高興的不得了呢,待我將我們商議的那些理由一條一條說給她聽之後,她當即就答應要帶我去和國師見麵了。”


    納蘭雲朵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臉春風得意的說道。


    “嗬嗬,原本是我多慮了,沒想到她那麽容易就答應了,也是,如你這般的身家姿容,和她又是姐妹,將來你們一起到了國師府守望相助,這諸多好處,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也沒理由拒絕。”


    許蘭芝點了點頭,先前她還和納蘭雲朵絞盡腦汁的想了接近國師的辦法,沒想到納蘭雲朵能相處這麽巧妙的法子來,她心中不由得對女兒的聰明又愛又憐。


    “娘,隻是,想到要和她一起服侍國師,女兒心裏就覺得好不舒服,女兒對國師是真的喜歡的不得了。”


    納蘭雲朵不由自主的撫摸上胸口的位置,如今還沒加到國師本尊,隻是想起他她的心就咚咚直跳了,她心裏直覺的不願和納蘭雲溪一起服侍國師,隻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畢竟她是國師親自訂下的未婚妻,她感覺國師肯定不會為了她和她退婚的。


    “朵兒,娘要給你說將軍府的親事,你卻不答應,既然你說喜歡國師,那娘也會盡心盡力的幫你謀劃,等你見到了國師,得了他的青睞,將來嫁入國師府後,慢慢的再俘獲他的心,讓他慢慢的隻對你一心一意,這不就行了?”


    許蘭芝見納蘭雲朵皺眉苦臉的樣子,忙開口安慰她,幫她想著法子。


    “恩,也是,娘,我一定會做到的,若論優勢三姐姐除了長相比我強一些,會點醫術之外,其他的她都比不上我,況且父親將來還可以成為國師的助力,我想他也一定能想得到的。”


    納蘭雲朵點了點頭,暗道憑著她的姿容才氣將來一定能俘獲國師的心。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這幾天,娘去請錦繡坊的思思姑娘來給你再裁幾套當前最流行的衣裳,到時候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讓他對你一眼就移不開,隻要能讓他第一眼對你感興趣,那你就成功了。”


    “是,娘。”


    母女二人開心的商議了半晌,已經將國師視為囊中之物了。


    納蘭雲溪給侯夫人侍疾完了之後,侯夫人再也不肯要她去第二次了,況且她的傷勢也慢慢的好了,已經可以下地走動,出去逛逛了,因為納蘭雲塵的懇求,老夫人已經鬆了嘴,允許他每日去請安了。


    如今四姨娘在納蘭雲溪的幫助下將侯府料理得妥妥帖帖,並不像侯夫人母女三人當初商定的她一定會掌管不下去自動交出掌家權,因為侯夫人根本就沒交過她半點如何掌家,而現在四姨娘管起家來已經得心應手,下人們也都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了,而且最近納蘭康據說日日都歇在四姨娘房裏,三姨娘那裏連邊兒都不沾,侯夫人此次病好了之後將她更加的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納蘭雲溪答應下來納蘭雲朵這件事之後,納蘭雲朵便和她變得親近起來,隔個一兩日必到她屋子裏坐一會兒和她說話,言語之間對她很是恭敬,納蘭雲溪也不厭棄她,隻讓丫環們好生的伺候她,也陪著她嘮些閑話。


    如今已近年關,納蘭雲溪正在緊張的盤點侯府的田莊鋪子各項產業,如今侯府的劣質米已經全部通過施粥的方式處理完了,侯府贏得了一大片讚譽,不僅在百姓間傳開了,就算上流貴族間也傳遍了,侯府的米鋪生意也越來越好,尤其將近年關,有好多百姓都開始屯米,銷量與日俱增。


    同時納蘭雲溪也在暗暗的籌備著芙蓉錦的上市和開業,最近也頗為忙碌,不過,有了流觴這個幫手,這些事她都是動動嘴皮子,吩咐下去讓了她代辦,她隻管對賬數錢就是了。


    這一日,納蘭雲溪將何嬤嬤獨自叫了進來,何嬤嬤見她眉頭緊鎖,便開口問道:“姑娘叫老奴有什麽事?”


    “嬤嬤,你坐下,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納蘭雲溪指了指旁邊的矮凳,讓她坐下。


    “是。”何嬤嬤答應了一聲,坐了下去。


    “嬤嬤,我娘當初是怎麽進了侯府的?又是怎麽去了的?”


    納蘭雲溪盯著她緩緩的問道。


    “姑娘,二姨娘是在生下小公子之後大出血而死的,你怎麽會問起這件事來?”


    何嬤嬤頓了頓如實的迴答道。


    “那她是如何進侯府的?”


    “是侯爺將她接進府的,至於她和侯爺是如何相識,老奴也不知。”


    何嬤嬤眼神有些躲閃,像是害怕納蘭雲溪知道什麽似的。


    “嬤嬤,其實有一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納蘭雲溪見了她的神色,歎了口氣道。


    “什麽事?”何嬤嬤一緊張不由自主的問道。


    “我並不是侯爺和我娘生的,我娘進府之前就已經生下了我,所以,我在侯府這麽多年才不被人待見,也許我娘活著的時候還能看顧我一二,但是自從我娘死了之後,侯爺和老夫人便更加不待見我了,任我在府中自生自滅……”


    納蘭雲溪說出這話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傷感的,她剛來的時候心中還疑惑過,即使她是個庶女,那日子也不該悲慘到連飯都吃不飽的地步,如今想來,她能活下來,還全是靠了燕翎的裙帶關係,因為她和他有婚約,所以侯府眾人雖然不待見她,但也不敢將她如何,即使是侯夫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陷害自己,隻是暗中籌謀。


    原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不是侯府的女兒,這是她一切悲慘的根源,能活到現在還安然無恙,已經是個奇跡了。


    “姑娘,你……你都知道了?”何嬤嬤顯然是知道的,她吃驚的問道。


    “恩,我還知道我娘是裴府的女兒裴芊芊,她是當年外出遊學的時候和人偷偷生下的我。”


    納蘭雲溪一邊說著也一邊仔細的觀察著何嬤嬤的神色,卻見她聽完她的話後點了點頭。


    “當年,姑娘的確是二姨娘進府的時候便帶來的,進府之後侯爺對二姨娘還好,後來還生了小公子,沒想到小公子卻早夭了。”


    何嬤嬤沒有問是誰告訴納蘭雲溪這件事的,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再追問也沒什麽意義了。


    “那府中為什麽從來都沒人提起來我不是父親親生的女兒?”


    “當年二姨娘是以外室的身份進入侯府的,所以府中知道你真是身份的人沒幾個,隻有老夫人和侯夫人侯爺還有大公子幾個當家主子知道,別人都以為你是侯爺和二姨娘在外麵生的女兒,所以才並沒有人提起。”


    “原來如此?那我娘是如何成為父親的外室的?”


    納蘭雲溪還以為這中間又有什麽事,沒想到竟這麽簡單就蒙混過關了,的確,若是她們母女以外室的身份進入侯府,那她是侯府的女兒便順理成章了,隻是這件事納蘭康一定不會瞞著幾個主子,所以也隻有幾個主子們知道了,估計現在納蘭雲若和納蘭雲煙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吧,否則便不會有那日在安親王府時的那場陰謀了。


    隻是,這件事是令侯府顏麵掃地的事,所以他們都心照不宣的誰也不肯提起,這才將她的身份隱瞞了這麽多年。


    “姑娘,這個老奴也不知,若姑娘想知道,恐怕還得親自去問侯爺。”


    何嬤嬤搖了搖頭,當年二姨娘好像突然就進府了,提前也沒有任何征兆,她進府後奇跡的是侯夫人也沒反對,起初的時候對二姨娘還是不錯的,隻是後來才慢慢的開始討厭她。


    “那我娘是如何死的,你當時在身邊麽?”納蘭雲溪點了點頭,話音一轉又問道。


    “二姨娘是大出血而死,具體情形老奴也不知道,當時是老夫人給她請的穩婆,她生小公子的時候本來就是難產,一直生了兩日夜之後才將他生了下來,本來生產的過程中便力竭,生下後沒過多久穩婆便宣布大出血,終究是沒能將她救迴來。”


    何嬤嬤無限惋惜的說道。


    “那她真的是大出血而死?”納蘭雲溪暗道從她的敘述來看,看來她娘的死真的是大出血?這其中沒有侯夫人什麽事?若是老夫人請的穩婆,那侯夫人從中作梗的機會便不大,但也不能排除萬一。


    隻是她娘如今早已華為塵土,這些事終究是沒法再追查了,隻有侯夫人本人知道了。


    “是的,姑娘,二姨娘的確是大出血,她的死應該不是有人陷害。”


    何嬤嬤點了點頭道。


    “恩,何嬤嬤,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納蘭雲溪見在她這裏再問不出什麽,便擺了擺手讓她出去。


    “是。”何嬤嬤答應了一聲出去了,沒再說話。


    納蘭雲溪坐在屋子裏想了半晌,心中思量來思量去最終站起身來,拿出一件衣裳換上,準備去書房找納蘭康,她打算親自去問問他這件事,反正她如今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就算今日不說,那遲早也會被揭出來的。


    她除了院子邊散步邊一路來到納蘭康的書房,侍衛見識她來了,便進屋去稟報,不多時便走了出來,說納蘭康讓她進去。


    納蘭雲溪進了納蘭康的書房,隻見書房裏陳列整齊,案幾上對著一些公文,納蘭康正俯首在寫著什麽。


    “父親。”納蘭雲溪進去之後行了一禮,然後納蘭康緩緩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雲溪,你怎麽來了?”納蘭康的語氣並不和善,有一些微微的惱怒。


    “父親,雲溪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父親。”


    納蘭雲溪聽出了納蘭康話中的不耐,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有什麽事改日再說吧,我今日很忙,沒時間。”


    納蘭康似乎不願和她說話,擺了擺手就欲讓她離去。


    “不,父親,今日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問明白,還望父親告知。”


    納蘭雲溪倔強的抬頭看著他,納蘭康盯著她看了良久,才道:“什麽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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