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鼻子裏哼了哼,“按道理說陛下這麽想應該沒錯,常人都應該這麽想。但是吧,陛下也看見了,我長那麽大從來就沒做過所謂常人的事。陛下說我娘的屍骨,拜托,我娘在孫府活的好好的,什麽屍骨?太晦氣了吧。至於陛下說的那個人,那個人和我有關係嗎?她是生了我,但我是王氏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和生我的那個人有什麽關係。一個死了那麽多年的人,我犯得著死心眼要她的屍骨嗎?再說晉王。對,確實他曾經三番五次的想殺我,但是現在他不但不會殺我,我們還建立了盟友的關係。要殺你報仇的是我師傅,因為我那個親娘活著的時候對他很好,想必陛下也知道。至於我,押上全家性命把我養大的恩情,和隻是把我生出來,就沒管過我相比,如果換做陛下,陛下如何想?所以我不會拿一個活人去換一把對我沒有意義的骨頭。”


    “小嘴挺能說。那你告訴朕,晉王準備去向哪裏。”


    “不知道。”


    “好吧,本想客客氣氣的對待你。”


    小七突然烏溜溜的眸子裏眸華四射,嘴角漾著狡黠的微笑,用了自己原本的聲音,猶如山間婉然的溪水,猶如風中的銀鈴,甜美而又清脆,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我父親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做皇帝的,我母親家祖宗十八代也都是做皇帝的。你呢?你一個賤民出生,竊國的賊,居然敢如此無禮的對我說話。不管怎麽說,我也是戴國嫡長公主,你算個什麽東西。最多也就是偷東西的——賊。”


    這一個“賊”字,小七使了自己十成的內力,聲音一出,立刻在屋內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屋內所有的陳設物件,重的不住的顫抖,輕的四散飄飛。陳冕看著小七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腦子就覺得“嗡”了一下,整個人呆若木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小七。


    “陛下。”從屋外鬼魅一般衝進來五六個人影。將陳冕護在中央。


    小七慢慢的站起來,繼續舒展了眉目,微笑,朱唇輕啟,“讓他們出去。”


    一名暗衛將陳冕完全擋住,長劍指著小七,“何方妖人,膽敢對陛下使用媚術。”


    小七直接霸道的一掌,將說話的人打開,對著目光混沌的陳冕繼續魅惑笑道:“我說了,讓這些人出去。”


    小七的聲音輕風吹拂的湖麵,一圈圈蕩漾的波紋,不住的想陳冕的腦子推了過來。陳冕臉上露出痛苦的猙獰,指著小七,“不,不……”


    又是兩名陳冕的暗衛朝著小七襲過來。從屋外進來的五名暗衛,三人纏住小七,兩人扶著陳冕往外走。


    小七輕盈一躍,跳出三人的糾纏,直接站到了陳冕的麵前,扯開自己的發髻,烏黑秀麗如雲的發絲迎風飄散。別說是陳冕愣住,就連那五個隱衛,也都愣了。小七目露微紅的光芒對陳冕笑道:“聽話,讓你的這些人走。難道你不想和我說話嗎?這麽多年,你就沒話和我說了?”


    “你們走。”陳冕眼睛裏隻剩的小七,猶如一副傀儡。


    “陛下。”幾名隱衛跪在陳冕麵前,小七走到陳冕身邊,扶住陳冕的手臂,將他扶著往屋內走,“你讓他們走。沒有你的傳召,不得打擾你,他們都是壞人,都要害你。”


    “好。”陳冕木訥的應了一聲,隨即對門口的人道:“沒有朕的傳召,誰也不得打攪。違令者斬無赦。”


    “陛下,陛下。妖人,放開陛下。”


    小七迴眸對著門口的人道:“還不快去搬救兵?你們陛下可在我手裏。”


    幾個人對了眼色,三人立刻飛也似的下山去了。兩人依舊留在屋子門口守著。


    小七從袖中拿出穿雲箭,對著天空放去。一束煙火在蔚藍的天空中碎裂開來,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在空中擴散。


    一名暗衛指著小七,“妖人,你做了什麽?”


    小七對那暗衛俏皮的眨了一下雙眸,“你說呢,我讓你們去搬救兵,我自己當然也要搬救兵呀。”小七那爽眸子裏盛著的嬌媚與靈秀頓時讓那暗衛呆住。


    小七看著像是傻了一樣的暗衛,“要變天了,趕緊迴家收衣服吧。”說著小七扶著陳冕進入屋內,將門窗關嚴。陳冕坐在蒲墊上,呆滯的看著小七,小七冷笑,“你以為,你找人壓住毒藥就行了?你以為換了五天清醒就能把這天再翻迴去?我若沒製你的本事,我會一個人來見你?”


    此時陳冕不住的搖頭,像是打擺子,又像是抽瘋。他一邊搖頭,手臂慢慢的抬起,粗糙枯黃的手指,指著小七,“你……你……”


    “我怎麽了?沒錯,我從來都是那個所有人都以為死掉的小女嬰。我母後確實就是周嵐,我父皇確實是淳於幽。你現在還能把我怎樣?毒入五髒,又中了我月女真經的媚術。你以為你還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


    “你……你……現在就能一刀殺了我,為什麽不這麽做?”


    小七嬌笑,“怎麽,這你都想不透?我在等人來。人都來齊了,咱們把事情辦好了。你就去死了。”


    “你……”陳冕捂住腦袋,痛苦的呻吟。小七又從懷裏取出藥瓶在陳冕的鼻端晃了晃。陳冕想推開,卻無力。痛苦搖頭掙紮。


    小七快意的笑著,“我娘要是看見你這副模樣一定很高興。”


    陳冕緊緊皺著眉頭,腦子像是要炸開,記憶力一幅幅的畫麵,像是火山噴湧,劇烈的衝擊著他的腦子。


    他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怎麽自己好端端的人生就變成了這樣落魄,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害成這樣。


    關心則亂,如果不是這小女孩的長相,他又怎麽會被人算計。


    小七看著陳冕的樣子,哪裏還有分毫,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天子驕子的威嚴,現在的他隻不過是個穿的還湊合,頭發花白落魄的老頭罷了。心裏複仇後的快意,讓她快樂的想笑。


    “真是因果循環。陳冕,當你謀劃那些髒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當你的爪子伸進皇宮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想一塊臭肉一樣死去。”


    陳冕抱著腦袋痛苦的呻吟,“你殺了朕吧。我的頭,我的頭要裂開了。”


    “那怎麽行。”小七哈哈大笑,“原本我是想讓你多活一兩天,好歹等我拿了我母後的屍骨再下手。不過現在我覺得,被你猜到我在想什麽,是件很丟麵子的事。所以,大不了我不要那堆骨頭,我也不能丟了我的麵子。所以,一會等人都來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說到這小七的運氣突然頓了頓,“對了,如果你自己告訴我,我母後的屍骨在哪。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你知道嗎,為了怎麽能讓你痛苦的想死,死不了,我研究了好多種對付你的辦法。比如——”小七隨手從地上抓起一隻朱筆,輕描淡寫對著陳冕肋下三寸,輕輕一點,陳冕全身不住的抽搐,無法發出聲音,蒼老的額頭上不一會現出一層汗珠。


    “疼吧?”小七問,“這是後池穴,如果我再多使一分力氣,你知道你會怎樣?”


    小七烏溜溜的眸子笑眯眯的掃了一眼陳冕,“全省血脈逆流,你會七竅流血。但不會立刻死,身體裏的血管因為受不了逆流,會一根根的爆掉,然後你的身體會腫起來,因為血液丟在你的血肉裏內髒裏。那一定很有趣,一會等人來,事情解決了,我決定這樣試一下。”


    陳冕一麵疼的鑽心,一麵又被毒藥迷的渾渾噩噩,人一會清醒,一會迷糊。完全不知道小七在說什麽。


    覺得和一個傻子說話太無趣。將自己披散的頭發又重新束好。這時候門口開始有了動靜。細細碎碎的。


    小七敞亮的笑道:“我就一個人,不用千軍萬馬的來。”


    屋外有人說話,“孫慕寒,你劫持陛下,就不怕殺你滿門?”


    小七一聽就知道這是徐翰墨在說話,既是老朋友了,她也就不囉嗦:“笑話,我劫持?明明是陛下讓我留下的好不好?是嗎,陛下?”小七動用真力,真大眸子,盯住陳冕。


    陳冕立刻被小七泛紅的眸子,引住,“是,是的。是朕讓她留下。”


    “陛下。你是不是中了這妖人的蠱惑?能否出來一見?”


    小七原本那漆黑明亮的眼睛,此時眼圈外圍現出一層淡淡的妖媚的桃紅,她盯著陳冕的眼睛,嘴唇輕輕的啟合,她說什麽,陳冕就跟著說什麽。


    “傳召太子、太妃、丞相、明王到這來。”


    “陛下。太子和明王已在敢入宮的路上。”


    小七盯著陳冕,陳冕呆滯的看著小七,“很好。等他們來了,朕自會出來相見。現在誰敢擅動,就是欺君謀逆。”


    “陛下……”徐翰墨的聲音激憤到了極點。但是這一道門他始終邁不進來。可能是覺得悲憤,滿含陰冷,“孫慕寒,你不要得意。一對北軍已去了你孫府,你就等看見你全家人頭落地吧。”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北軍的腿快,還是我的穿雲箭快。徐翰墨你以為我傻啊,我做了那麽大的事,我會把全家丟給你?我倒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覺得你倒是應該迴自己家看看,你家人是否安好。對了,你小妾給給你生的那個小兒子剛滿月吧,長的和你蠻像的。”


    “孫慕寒!”徐翰墨幾乎是暴跳。


    小七在屋裏慢條斯理,笑著說,“別跳了,那麽大歲數,小心折了腰。迴頭你那八房小妾可就慘了。”


    外麵安靜了。


    小七跳到陳冕麵前,小聲說,“你說一會我要不要拿個匕首頂著你?做做樣子也好。”


    陳冕木訥,目光呆滯看著小七。


    小七又覺得無聊了,“怎麽你那些兒子,弟妹腿腳那麽慢。我都著急了”


    陳冕依舊目光呆滯。


    小七像是自言自語,“是不是藥力太猛,把你給弄傻了?那就不好玩了呀。”


    陳冕的眼睛終於轉了轉,好像有了些光。


    小七隻能看著陳冕,大眼瞪小眼,發呆。


    過了一會,陳冕被藥力和小七的媚術混沌的神智好像清醒了一些。小七既然盯著陳冕,自然能從陳冕的目光裏發現任何細微的變化,她笑道:“是不是想醒過來?可惜啊,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小七又從腰間拿出藥瓶在陳冕的鼻端晃了晃。陳冕的身子動了動像是想掙紮,當然,所有的掙紮都是無效的。


    屋子外麵靜的出奇,小七在想,徐翰墨和陳夙會用什麽辦法對付自己。她獨自麵對這些,心裏有些沒底。保險起見,還是從靴子裏撥出把匕首來,抵在陳冕的脖子上。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吭哧哼哧的跑了來,“父皇。兒臣來了。小七你把我父皇關起來做什麽?”


    小七在屋裏笑嗬嗬,“殿下你來啦。”


    “小七你快把我父皇放出來。”


    “不行啊。等明王和我外爺來了,我才能放。”


    “小七,你要做什麽?”


    “等他們來了,殿下自然知道。”


    陳啟問,“那我能進來嗎?”


    “殿下。”徐翰墨的聲音傳來,明顯是要製止。


    外麵傳來陳啟的聲音,“沒事,我相信小七。”


    “殿下,不能進去。”


    “我父皇在裏麵,我為什麽不能進。若是我因為怕,不顧父皇的安慰,我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讓開讓我進去。”


    小七暗笑,對著陳冕說,“真還沒看出來,你這個孩子對你還有幾分真心。哎,不過,可惜,也是假的。”


    陳冕毫無反應。


    外麵還在爭吵。“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殿下,不能進,不能進。”


    爭吵中,又一隊腳步聲傳來,蒼老的聲音,“慕寒,你在裏麵做什麽還不趕緊出來認罪。你瘋了嗎,那全家人性命鬧著玩?”


    小七朗聲道:“外爺,真不是我的錯。是陛下,是陛下說要把我留在這裏。我也不想啊。”


    “快把陛下放出來。”


    “不行啊外爺,陛下說還要等兩個人來才行啊。”


    “陛下為什麽不說話?你把陛下怎麽了?”


    “陛下好得很,我敢把陛下如何呢,正如外爺所言,我如何敢拿全家性命開玩笑呢。”


    這句話說完,小七就聽著一個尖厲的聲音,奔了過來,“你個小賤人,快放了陛下。”


    小七一聽就樂了,好新鮮的稱唿,聽的她覺得特別有趣,“我說外麵的大嬸,你都那麽大歲數了,火氣能不能小一點啊,我都看到你臉上的皺紋了。”


    “賤人。王敏之,她是不是你家的人,你怎麽不去撞牆。”


    “太妃娘娘,老臣要不要撞牆那要由皇上說了算,您貴為太妃,卻滿口汙言穢語。晉王反了,您卻絲毫不知道收斂,是想把陛下的臉丟盡嗎?”


    小七在屋子裏笑抽,“還是這老頭子厲害。”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陛下。大哥。王丞相,快讓你那個外孫把陛下放出來。”


    人來齊了。


    陳啟在外麵說,“小七啊,父皇傳召的人,都來齊了,你總該讓父皇出來相見了吧。”


    “自然。”小七笑道,轉到陳冕麵前,輕輕合上眼睛,凝神,運氣,睜開眼睛,盯住陳冕混沌的雙眼,“走出去。”


    陳冕慢慢站起來,小七將匕首藏在袖中,抵住陳冕的後心。


    兩人推門而出,“唰”至少有上千把玄鐵弓弩對準了小七和陳冕。小七看著眼前黑壓壓的鐵甲侍衛,以及站在一層層侍衛後麵,那幾個人,縱聲大笑,“陛下啊,看見了。這些人演了一出戲,就是為了要出屋子,為了殺你。這些人才真正的謀逆,真正的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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