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看著周霽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突然笑了,“師傅,你知道自己錯了吧。不用這般自責,我也不生氣了。”


    周霽雪目光蒼茫盯著小七看了一會,然後咬牙,站起。小七拉住周霽雪,“師傅,你要去哪?”


    周霽雪幾乎是咬牙切齒,“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老老實實的在屋裏待著,沒我同意不要來找我!”


    小七從來都是把周霽雪的話當聖旨,所以她立刻放手。乖乖的坐在床上。看著周霽雪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周霽雪走到門口,喊了一嗓子阿朵。阿朵立刻出現,攙扶住周霽雪,迴了屋子。


    小七老老實實的坐在屋子裏。她覺得周霽雪生氣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生氣。想了想,難道他做錯了事情,還要生我的氣?真莫名其妙。不過反正師傅從昨天就開始不正常,那就不管他了。


    一時半會估計師傅不會找她,她索性盤膝打坐,催動體內的內力,想看看師傅的五成內力對自己有什麽幫助。


    她將從雙手合在丹田,入定。用意念催動真力,隻是僅僅一個瞬間,她感覺到丹田的有一股強勁的氣流,衝向她的四肢百骸。就如昨夜一樣,在她體內燃燒,奔騰。


    隻是今天的感覺,沒有昨夜那樣痛苦,她引導這股強勁的內力在四肢百骸遊走一遍,頓時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爽,說不出來的輕鬆。好像整個人的骨骼經絡被這股內力洗滌了一番,整個人有一種說出來的輕鬆,像是這幅皮囊,被換了個新的。


    她想一個貪婪的孩子,一直催動這這股內力,在自己奇經八脈中不斷遊走。時間越長,她越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如果可以,她永遠都不想停下來。她肆意的,無所顧忌的,在入定後的虛空中孜孜不倦的探尋。


    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已是黑夜,屋子裏沒有沒有火燭。屋子裏完全黑暗。但是她突然發現,自己能看見對麵櫃子上鎖孔。她又看向房梁,居然能看向房梁的柱子上有三個蟲眼。她驚詫,又將目光投向窗子,她的眼睛似乎能穿過窗戶紙,朦朦朧朧看見屋外的景象。雖然模糊,但是她至少能看得清,遠處的山景,近處的竹柵欄。


    太恐怖了。她被著實嚇著了。


    就在這時,她耳邊突然聽到了吧嗒一聲巨響。嚇的她從床上跳了起來,這一跳居然讓她直接穿破了屋頂,屋瓦稀裏嘩啦的落下,她人已經一躍而起,飄到了半空。然後就是急速的下墜。


    這把她給嚇的,大叫,“師傅,師傅,救命救命!”,


    就在她即將墜地的刹那,一個雪白的影子,從地麵上躍起,穩穩當當的接住了小七。


    小七嚇的蜷縮成一團,緊緊抱住周霽雪,嘴巴裏不住的叨咕,“嚇死我了,嚇死了。”


    周霽雪落地,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不過他雙臂緊緊抱著小七,兩個人擁著在地上打了個滾。


    阿朵從屋子裏跑出來,看見兩人躺在地上,也嚇的不輕,忙跑過來。周霽雪擁著小七坐了起來。


    小七還在驚嚇裏沒醒過來,周霽雪笑了,“是不是不適應?”


    小七眼睛裏還寫滿了驚恐,張了張嘴,“師,師傅,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阿朵將周霽雪扶起,周霽雪又拖著小七一起起來。兩個人踉踉蹌蹌的迴了屋子,關了門,周霽雪說,“很簡單,既然師祖和你自己都想內修,我卻想你外修。所以我就用我的辦法讓你內外兼修。我用功力,打通了你內外兼修的隔膜。其實我很自私,原想用三成就可以,誰知道這麽難,整整好耗了我一半功力。”


    阿朵聽了小心肝都碎了,“那主子,你……”


    周霽雪完全不在意,“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要想上更高的台階,必須懂得舍得。現在看這五成功確實讓我虧了不少,但是我想——”他目光又看向小七,“小七,我們休整一下,等師傅的大壽過了,我們迴寒雪穀去。住上個兩三年,迴來以後,定然內力武功會更上一層。”


    小七高興的跳起來,他拉住周霽雪的袖子,“我們現在就去吧。”


    周霽雪暖暖的笑:“幾天你都等不了了?”


    阿朵問,“我能去照顧主子嗎?”


    周霽雪搖了搖頭,“不是不想帶你去,確實沒辦法帶你下去。”


    阿朵立刻說,“我不可以,他們肯定行。”


    周霽雪的臉色立變,目光凜然,冷冷的盯著阿朵。阿朵立刻低下頭,一聲不吭的給周霽雪跪下。


    小七茫然,完全不知道這主仆倆是怎麽了,他們?他們是誰?別的師兄弟嗎?不過介於阿朵跪著,周霽雪生氣了,她也就不敢多問。


    “下去吧。這話以後不許再說了。”阿朵幾乎是逃出了屋子。


    周霽雪看著小七茫然的小臉,烏溜溜的眸子水盈盈的正看著他,他臉上的肅然立刻暖了下來,輕聲的問,“你可知道你在屋子裏待了多久?”


    “很久嗎?”


    “兩天。”


    “啊……”小七張大了嘴巴。


    “若是兩天前的我,我連走路都難,哪裏能接得住你。”


    小七終於信了周霽雪的話。


    周霽雪問,“餓不餓?”


    小七摸了摸肚子,奇怪居然沒有饑餓感。


    她不解的看向周霽雪,“師傅,你那五成功力,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都成仙了,不吃東西都不覺得俄了。”


    周霽雪白了小七一眼,“是餓過了吧。那功力是我的,我怎麽不知道我已經成仙了!我怎麽成天都還會覺得餓。”


    正說著,小七的肚子發出一陣不雅的叫喚。小七羞的小臉通紅,趕忙捂住肚子。周霽雪哈哈大笑,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三個食盒。


    小七眼睛放著光,衝過去。一口氣將三個食盒全部打開,小七的口水嘩啦啦的流。


    周霽雪看著小七那個饞樣,笑意更濃,“吃吧,都是你惹的那些爛桃花送來的。原先送來的更多,我給你挑挑揀揀,留下來放的住的。至於牛肉麵,烤羊腿那樣的,我都給你推了。還有那些……”周霽雪長眉挑了挑。小七順著周霽雪的目光看過去,見牆角的案幾上堆著一堆紙包和錦盒。


    小七嘴巴裏塞滿了紫薯餅,口齒不清的問,“是什麽?”


    周霽雪笑著說,“我和他們實話實說,說你練功差了氣兒,受了內傷,要好好調養。然後他們就送了這些好東西來。”


    小七繼續努力的吃,“可是,師傅。我沒受傷啊。”


    周霽雪又是一個白眼丟過來,“我對你付出了那麽多,就差以身相許了,拿你的名誆點好東西來,給我好好補補,不行嗎?”


    小七一口芙蓉餅沒咽下去,堵在嗓子眼,“咳咳咳。”


    一杯溫水清茶地遞到她麵前,她咕咚咕咚地喝,好不容易把東西給壓下去,“我說師傅,這是不對的。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我娘說的。”


    那雙漂亮的鳳目又是輕飄飄的丟過來一個白眼,“那也是你拿的,你吃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小七整個人瞬間覺得不好了,她丟了手裏的東西,直接鑽進周霽雪的懷裏,拿自己的小腦袋去頂周霽雪的胸膛,嬌嗔道:“師傅,我們現在就去寒雪穀吧,其實我也挺煩他們的。”


    周霽雪拍了拍小七的腦袋瓜子,“過了師傅的大壽,你讓我多耽誤一天我都不願意。我逗你玩呢,這些東西我可不稀罕。你自己收好了。迴頭帶到寒雪穀去,慢慢用。”


    “師傅你好壞,居然也會耍我了。”


    “你那麽笨,一逗一個準,我不逗你逗誰?難不成你讓我去逗阿朵?還是找別人?”


    “不不不,這事還是我來。”


    “恩,乖。”周霽雪一伸手,將小七撈起來,放在身邊,伸手搭了她的脈象,如玉如水的臉龐,滿滿的笑意,“你如今體內有月女真經三層功力還有師傅雲緲神功五成功力,以後師傅可是要靠著你混了。”


    小七抬眸,神色裏竟帶了淡淡的憂色,“在遇到師傅之前,看見幾個哥哥生龍活虎在我麵前顯擺的樣子,我當時就想以後等我練就了一生好武功,我先去北戎王庭砍了北戎王的腦袋。去賀蘭山看看雪,去大哥說過的波斯看看海,看看地道的舞娘。去吐蕃看看番僧,去大理看看花海。”


    周霽雪頷首,“和我想的一樣,你就應該如此。”


    “可是在遇到師傅之後,我就不這麽想了。”


    周霽雪凝望著小七。


    小七目光明澈,“其實我什麽都不需要,因為師傅可以帶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師傅能帶我吃任何我想吃的東西,師傅能給我任何我想要的東西,師傅喜歡我,寵我。我隻要一輩子和師傅不分開。有這些就夠了,我哪裏需要師傅對我這般待我。我要的很簡單,隻是想師傅一輩子待我好就行了。”


    周霽雪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小七的下頜,將她的小臉抬的更高一些,一雙鳳目溫柔似水,滿滿的溫情脈脈,“可是,我這輩子既然認定了你,必然就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就算你不需要,隻要是我覺得對你好的,我還是要給你。再說我現在才二十三歲,縹緲神功我也才修煉到第七層。待我修煉圓滿時,迴頭再看現在這五成功力,又算得了什麽。如果你一直按照月女真經練下去,你可知道你會變成什麽樣?”


    小七烏溜溜的眼睛,充滿了疑問。


    “這門功夫練下去,你身體會越來越柔弱。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是縱馬天涯,連走路估計也走不了百十來步就會累死。不可否認,你體內的真氣和內力可能會超過我,但是你無法運用。你的存在就是為了我提升修煉晉級。頂級的內修,那就是天下內功修煉的人的至寶。如果我萬一不留神沒保護好你,你被人搶走了,後果根本無法想象。手無縛雞之力,走路都走不了幾步的你,等待你的將會是什麽?就如你說的那樣,你應該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算你覺得無所謂,我也不能自私。我用五成功力,將你外修底子打牢。以後你愛修什麽,就修什麽。按你的天賦,寒雪穀的靈氣,練成內外兼修的底子,對你並不難。”


    小七聽著聽著,不知不覺眼睛裏滿滿的淚,周霽雪說完,小七一把抱住周霽雪,將自己的臉埋進周霽雪的胸膛。什麽話也不說。


    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兩個心緊緊的相依偎在一起。


    周霽雪唇瓣逸著笑,滿足的,充盈的笑。他的手掌輕輕的拍著小七的單薄且又挺直的後背。


    半晌後,小七慢慢抬起頭,一張小臉,淚眼婆娑,“師傅,內修怎麽把自己的功力給別人。你剛剛說我萬一被壞人搶走了,就如何如何。可是如果我不願意,壞人也得不到什麽呀。”


    周霽雪俏臉瞬間潤上一層櫻粉紅,“這個我暫時沒法和你說,等你做了師傅的新娘子,我再告訴你。”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成為師傅的新娘子呢?”小七臉部紅心不跳,完全沒有女孩子家應該有的嬌羞。


    周霽雪手一抬,一個爆栗子彈下去,“小沒羞的,哪有你這樣問人的。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知道嗎。就算你想問,至少也要低著頭,紅著臉,輕輕的問。哪像你這樣,就像是問明天要吃什麽,後天去哪裏玩一樣輕鬆。我怎麽感覺在別人看來的終生大事,在你眼裏就是吃一碗牛肉麵那麽簡單!”


    小七捂住腦袋,噘著嘴,嬌嗔,“師傅喜歡的不就是我這樣的嗎!我若是和那些女孩子一樣,那師傅估計也就不喜歡我了!”


    周霽雪再一次捏住小七的粉臉,鳳目微睨,嘴角含笑,“不錯。這點你倒是看的清楚。大智若愚,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平時看的傻乎乎的,但是總能抓住關鍵點。既然你這麽直接,我也和你說白了,如果我想,今天就能要了你。但是,我手頭還有些事要了結。事情完了,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了你。”


    小七又不懂了,“光明正大?師傅娶我,我嫁給師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不需要什麽光明正大。還有啊,師傅要了結什麽事,和師傅娶我有關係嗎?為什麽要在娶我之前了結掉?”


    周霽雪笑道:“剛還誇你聰明來著,現在又開始犯傻了。嫁娶自由,是我倆的事。可是我豈能讓你不明不白的嫁給我?好歹我得給你養父母寫封信,求他們同意把你嫁給我,對不?”


    小七恍然,連著點頭。對啊,她真是昏了頭了,連自己爹媽都忘了。


    “好歹我還得再寫封信,解除了你和你大哥的婚約。雖然沒有下婚書,但是你養父母和我,確實是提過。這事我們不能當沒有。不過還好,我當時沒昏頭,說了一句,一切隨你。你不喜歡,咱們就可以退。迴頭別傳出去,我周霽雪不光娶了自己的徒弟還搶了別人的老婆。這事咱們可要說清楚。”


    小七繼續連著點頭。


    “再說,我們之間的感情,有悖人倫,會被世人恥笑。越是這樣,我越是要大操大辦,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周霽雪就是光明正大的娶了自己的小徒弟。”


    小七一直不停的點,頭都點暈了。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以前我是覺得犯不著,後來我越是在乎你,越是不知道怎麽和你說。我小時候家裏曾經……”


    正當小七仰著臉,凝眸看著周霽雪,等著他說話之際,周霽雪突然不說話了,低聲對小七說,“有人來了。”


    小七靜心去聽,果然也聽見有腳步聲,由遠至近的走來。


    周霽雪問小七,“你也聽到了吧。”


    小七點頭,“一個人。武功底子不錯,走路輕盈,速度很快。”


    周霽雪讚許的點頭,須臾間,屋門被敲響,“周師叔。我是玄靈。”


    小七對周霽雪做了個鬼臉,快速的從周霽雪懷裏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輕輕鬆鬆笑嘻嘻的去給玄靈開門。


    玄靈已經三四天沒見過小七,來過三次,都被阿朵擋下。這次晚上奉了師命,居然是小七給他開的門,他看見小七那張水潤潤,白瑩瑩,粉嘟嘟的小臉蛋,對著他粲然的笑著,所有的焦躁,所有的不安,所有彷徨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像個傻子一樣的笑臉。


    他眼睛裏隻有小七,也不知道是怎麽進的屋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在了周霽雪的麵前。


    直到周霽雪冷淡的問了一句,“我說玄靈,你大半夜的來我這,就是為了傻笑的?”


    小七沒忍住,噗嗤一聲,哈哈大笑。


    玄靈這才醒過來,忙對周霽雪拱手,“師傅讓我來問一句,怎麽周師叔兩天都沒去給師祖老人家請安了。說眼下山穀裏的客人多,師傅顧不上周師叔,讓我來問問,是不是和師祖生氣了。師傅說了,不管師祖是對是錯,該有的禮數,周師叔都不能忘。再說那天那麽多人都看見了,所以師傅說周師叔還是最好早點下去給師祖陪個禮,認個錯。”


    周霽雪長眉高高挑起,冷哼,“等我氣消了再說!”


    玄靈看著周霽雪臉上的傲氣,心裏真是佩服這位小師叔,太有性格,估計全天下也就是周師叔敢和師祖爺爺鬧脾氣,“我師傅就猜到周師叔會這麽說,所以他還有話讓我帶給師叔。”


    “說。”


    “我師傅說,師祖待各位師叔都有再造之恩,讓師叔多想想師祖的好。老小,老小。現在的師祖就是小孩子的性子,師叔為什麽能帶著小徒弟和師祖翻臉,就不能去讓一下師祖?”


    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刺疼了周霽雪,頓時讓他那顆冷傲的心,溫軟了下來。想想師傅真真切切的為了他,他卻隻顧著自己的喜愛,完全不顧老人家的關愛之心。


    “話說完了?”周霽雪問。


    玄靈點了點頭。


    “讓你師傅放心,他的話我聽進去了。”


    玄靈又點了點頭。


    周霽雪看玄靈好像沒有走的意思,臉又拉下來了,“話說完了,你還杵在這做什麽?”


    玄靈看了一眼小七,“我白天來了幾次,阿朵姐姐說,小七受了內傷,要休息。不知道現在可好些了?”


    小七沒心沒肺的對玄靈伸伸胳膊伸伸腿:“你看我。完全好啦。”


    玄靈的心總算是安了,不過他倒是看周霽雪的臉色不大好看,“周師叔是不是身體有恙?”


    小七說,“都是師傅用了內力幫我療傷,我如今是完全好了,卻連累了師傅。”


    這下子,所有的事就通了,玄靈問,“周師叔並不是不想去師祖請安,隻是不想讓師祖爺爺看見周師叔的樣子擔心,是嗎?”


    周霽雪歎了口氣,“玄靈啊,你真是好孩子。”他心裏是想,這麽好的孩子看上了小七,真是可惜了。


    被周霽雪這麽一誇,玄靈俊逸的臉龐,頓時紅了,“師叔謬讚了。”


    周霽雪一時覺得心裏對玄靈有所虧欠,其實原先他覺得小七和玄靈是一對兒,現在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和師侄爭心中所愛。


    想到這,周霽雪對小七說,“你如今武功大增,需要有人和你過過手。玄靈論武功在你這代弟子中算是翹楚,你們去下麵比劃比劃。過過手,點到即止。”


    玄靈問,“師叔,小七她不是被你鎖了功夫?”


    周霽雪說冷冰冰的丟過來一個白眼,“我既然這麽說了,自然可以了。你就算在意小七,也不至於把我想的和你一樣傻。”


    小七爽朗大笑,一個飛身已然躍出了屋子。玄靈即便被周霽雪挖苦諷刺,他心裏還是美滋滋的,至少他覺得,周霽雪這是故意在給他創造機會。這是個很好的苗頭。小七最聽的就是周霽雪的話,他心裏的這點小秘密隻要周霽雪點個頭,就等於成了。


    周霽雪的這句話,幾乎就是一道彩虹照亮了他心中所有的晦暗。他幾乎是狂喜著,隨著小七躍出了屋子。


    小七帥氣,瀟灑的撩了一截衣袍塞進腰帶裏。立如鬆柏,等著玄靈。


    玄靈躍然而至,看著小七漂亮的臉蛋和毫不矯揉造作,爽直的舉止,那真是說不出來的喜歡。


    小七對著玄靈一拱手,“師兄,承讓。”


    玄靈也撩了袍子卷了袖子,一拱手,“師弟,承讓。”


    周霽雪悠噠悠噠的走出屋子,暮秋清寒的月光下,看著兩名狼狼少年。


    在小七的字典裏,從來都不知道謙讓兩個字怎麽寫。


    所以當玄靈說了承讓二字,小七就已經像一隻兇猛的野狼一般,撲向了玄靈。


    周霽雪從來不會誇人,他說話都是實打實的對或者錯。他覺得玄靈是雲穀第三代弟子裏的翹楚那就是實實在在的翹楚。


    玄靈見小七兇猛的撲過來,身姿一轉,走了個八卦步法,直接繞到了小七的身後,一個四兩撥千斤的推掌,借力打力,借助著小七的兇猛,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將小七推倒在地。


    “好!”周霽雪在屋前大喝一聲。


    玄靈紅著臉,對周霽雪點點頭,小七因為太過勇猛,所以摔的也是也是勇猛。半天沒爬起來。


    玄靈想走過去拉小七。


    誰知道小七突然一個挺身,修長的腿直接踢了過去。


    玄靈不急不緩,直接閃身,小七的腿到,玄靈已經閃到了一邊。小七再踢,玄靈再閃。小七有些惱了,手腳並用,想要纏住玄靈,不讓他再躲。


    結果玄偏偏總有辦法避開小七,並在小七強攻之際,左突右襲,總能將小七打的找不到北。


    小七原先覺得自己有了周霽雪的五成功力,還有之前的硬功夫,玄靈就算武藝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幾十招過來下,她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重新認識了另外一個玄靈。


    當玄靈又一次輕盈的避開了她的勇猛,在她側翼,擊打了她的肋下,她踉蹌著,差點摔倒。她停住了,對玄靈拱手,“師兄,我輸了。”


    玄靈身姿猶如清風朗月,“小七,論實力我不如你。如果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你肯定能贏我。你那是實打實的功夫。不適合單打獨鬥。高手過招,輸贏隻在誰比誰更沉著冷靜狡詐。”


    小七用心聽了玄靈的話,並將這些話記在了心裏。


    周霽雪來到兩人身邊,對小七說,“你師兄說的話,你都應該記進了心裏。”


    小七神情肅然,點頭。


    周霽雪又看向玄靈,“玄靈,隻要你保持這顆初心,這雲穀遲早是你的。”


    玄靈給周霽雪跪了下來,“周師叔,你這般說真是折煞玄靈了。”


    周霽雪卻是百無禁忌,“這有什麽。現在你師父掌管著雲穀,你是你師傅的大弟子,難不成你覺得玄明比你勝任?”


    玄靈跪著說,“師叔不要再說了。”


    周霽雪根本不聽玄靈的話,“放心,這麽晚了,方圓十裏內沒活人,我說的話你且記住。隻要做到莫忘初心就行了。你這代弟子裏不會有人能超過你。”


    玄靈看了一眼小七,“孫師弟如今就已經超過我了。”


    周霽雪大笑,“她?還是算了吧。”


    小七憤憤地,嘴一撇,“師傅。有你這樣說自己徒弟的嗎?”


    “你終究是要嫁人,為人妻的。”


    一句話把小七心裏的憤憤,直接轉成了一潭春水。對啊,嫁給師傅做老婆這才是她的終生目標,其他的都是塵埃。


    玄靈看著小七雙眸溫婉,白瓷一樣的臉頰上潤上了兩團紅霞,想著日後也許麵前的可人兒嫁的人就是自己——俊逸的臉上又開始無休止的傻笑。


    周霽雪一看就知道這孩子又犯傻多想了。所以直截了當讓玄靈滾蛋,他帶著小七甜蜜蜜地迴屋睡覺。


    **


    兩天後,周霽雪覺得恢複的差不多了,至少在表麵上恢複如初,帶著小七去給元清請安,賠禮道歉。


    為表誠懇認錯,特地選了元清宴請往來賓客,當眾給元清跪下承認錯誤。


    元清一如往常,臉上潤著慈祥的笑,讓周霽雪起來說話,隻是在周霽雪起身的刹那,元清的臉色變了。


    整個大殿裏所有人,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勁十足的罡氣,霸道無比的壓迫著自己。即便內功底子再好,也唿吸困難,無法喘息。


    周霽雪自然知道原因,老老實實的跪接著跪下,不過頭顱始終高高的昂著,小七和周霽雪肩並肩的跪在一起,和師傅一起承受著來自元清的怒意。


    不多時,大殿裏已經有人暈厥,蘇潛並不知道師傅為什麽突然發怒,他與這殿內所有人一樣,承受著元清的罡氣。


    但是作為掌事,他還是提醒了元清,“師傅,不要傷及無辜。”


    元清冷漠的掃了蘇潛一眼,目光轉瞬柔和,收了氣息,對著殿內眾人笑道:“無量天尊,人老了,竟然糊塗了,迷糊了一陣子,以為自己在和太上老君比劃。讓大家見笑了。”


    這時候蘇潛已經安排了弟子照顧暈倒的人。


    殿內眾人沒有人有膽子怪責元清,卻反而對元清越發的敬畏。特別是那些懂武功的人,以一人之氣,讓殿內百人無喘息之力。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實力。


    慕容泓和周崇仁也同時在殿內。並且因為兩人的地位,都坐在首席。周崇仁武功底子不如慕容泓,所以此時他的臉色煞白,喘著粗氣。慕容泓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是他沒有周崇仁表現的那麽明顯。


    這兩個人從周霽雪和小七進入大殿,就盯住這師徒二人。


    好在兩人年輕,很快就緩過勁來。他們對周霽雪跪著,並沒什麽反應,隻是看不得小七在眾目睽睽之下跪著。


    周崇仁拜了元清,“老神仙,我想給我皇叔求個情。”


    慕容泓不甘示弱,“老神仙,我想給我的救命恩人求個情。”


    元清捋了捋垂在胸前,雪白的胡須笑道:“兩位殿下哪裏話。霽雪帶著你的寶貝徒弟快起來。”


    周霽雪恭恭敬敬站到了蘇潛的身邊,小七也站到了玄靈和玄明一眾弟子的一邊。


    玄靈慢慢靠近小七,附耳對小七說,“剛剛嚇死我了,我從未見過師祖動過氣。”


    小七已經將這件事仔細的想了,已經明白。祖師爺爺對師傅期望值太高,想將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師傅,包括她在內。但是師祖爺爺沒想到,師傅竟然將五成功力給了她。原本是想讓她幫助師傅將功力提升,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祖師爺爺怎麽能不生氣。


    就算祖師爺也現在臉上和顏悅色,從剛才的情況看,心裏必然依舊氣的狠。所以自己還是老實點。


    殿內很快就恢複了賓客滿棚的熙攘,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好一派歡聲笑語,平和熱鬧的景象。好像剛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元清問周霽雪,“還沒吃吧,坐到我跟前來。”


    立刻有弟子上前擺好椅子和餐具。周霽雪在元清的左首坐下。


    元清目光又看向站在一眾弟子裏的小七,問周霽雪說,“你那個寶貝徒弟也叫過來。”


    周霽雪對小七說,“小七,過來侍奉。”


    元清笑道:“什麽侍奉啊。瘦成那樣,一定是你平時虐待你這個小徒弟不給她吃飽飯。小七還不過來吃飽肚子。”


    小七很猶豫,她敏銳的感覺元清目的絕對不簡單,躲是躲不過的。她卓然清麗的走了過去。站在了周霽雪的身後。


    元清仔仔細細的打量的小七,對桌上坐著的人說,“你們看看貧道這個小徒孫相貌如何?”


    能和元清坐在一桌的人,自然是所來賓客中顯貴中的顯貴。如慕容泓和周崇仁,那是明日的太陽。論資排輩還坐不到這張桌子上來。


    既然元清如此問了,一時間所有的溢美之詞劈頭蓋臉的將小七差點砸吐了。周霽雪聽著這些話,越聽臉色越難看。


    元清問周霽雪,“霽雪啊,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難道你還在和老道慪氣?”


    “徒兒不敢,徒兒隻是最近身體不適。人多覺得聒噪的很。”


    這句話一出來,桌子立刻靜了下來。


    蘇潛坐在元清的右首,忙解釋道,“我這個小師弟一個清靜慣了的性子,確實受不了吵鬧。各位別介意。”


    桌上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人精,自然不會和周霽雪較真。


    元清笑著問蘇潛,“老大,昨兒夜裏來的客,今日怎麽不請出來?”


    蘇潛目光掃了一眼周霽雪,對元清答道:“昨兒夜裏貴客進穀已是子夜,徒兒想讓貴客休息好了再來拜見師傅。”


    “既是貴客,何必說那些虛禮。人家大半夜的趕來,就算是給足了我老道的麵子。請人家來吧。反正桌子還空。放兩張椅子,備兩套餐具”


    蘇潛促狹細長的眸子,突的一滯,“師傅……”


    元清依舊是慈祥的笑,“去吧。”


    小七看著大師叔的臉色為難到了極點,他不停的看向周霽雪,周霽雪卻十分淡定,似乎根本察覺不到蘇潛的為難。


    不多時,大殿內走進來兩個人,兩個人進來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為演習吃到一半,大家暢談正歡,誰也不會管,誰來了誰走了。


    兩人無聲無息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周霽雪臉色終於變了,他首先迴頭看了一眼小七,小七的眼睛則盯著和陳焱一起入席的女子。


    且不論這女子穿的如何,長的如何,舉止如何,談吐如何,從她一進入大殿,目光看見周霽雪之後,那女子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周霽雪。


    小七和周霽雪形影不離生活了兩年,她早就習慣了,師傅被被人盯著看。但是從她看見女子的第一眼開始,她就發現,這女子的目光並不是簡單的欣賞愛慕。那是一種似久別重逢的欣喜,含情脈脈的矜持。因為她站在周霽雪的身後,所以看不到周霽雪的表情,但是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師傅周身散發出的森森寒意。


    於是她斷定,這個女人和師傅,不簡單。


    陳焱的如鷹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小七。小七就是那種,專治各種不服的專家級人物。你陳焱讓我不高興,我就偏偏讓你不高興。


    所以當陳焱盯著小七,小七卻直接對陳焱道:“哎喲,哈巴狗,終於追進來了。”


    陳焱似乎也不生氣,“你別忘了你當初對我說過什麽。”


    小七揣著明白裝糊塗,“什麽?”


    “你說你的命就是我的。既是這樣,你跑什麽?”


    小七捂著嘴笑了,“我說過嗎?晉王殿下,我聽了父母之命投了師門,進了雲穀。你的人成天和哈巴狗一樣追著我跑。現在好了,小哈巴狗進不來了,大哈巴狗還帶著一條母的一起來,想做什麽?”她話鋒一轉,陰冷冷的盯著那女子道:“我說你呢,看你的樣子必是出自名門的大家閨秀,你一直盯著我師傅看什麽看!”


    ------題外話------


    這女的是誰哩?


    不說你們也能猜得著……


    明兒個早上九點半記得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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