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一百四十三年,漢景帝後元元年。


    北方大漠,匈奴地界。


    一路顛簸,其他奴隸已經精疲力竭,秦星卻剛剛適應了地球的引力環境。


    就在二十四小時之前,秦星艱難地爬出休眠艙,發現洛基號星艦的其他兩名船員不知所蹤。


    此時,他還來不及思考怎麽逃脫自己即將成為月氏人奴隸的命運。


    從他確認洛基號隕落地球,尤其是穿越到漢朝的那一刻起,他的腦子以及他顱內的“天慧”超級計算機係統一直處於混沌狀態。


    與星艦主機電腦失去聯係的“天慧”係統,隻能作為他體內的超級數據庫,進行簡單的單機運行。


    然而,最糟糕的是,失去主機信號的“天慧”係統無法下載失蹤船員的信息。要想與主機相連,必須重啟洛基號主動力控製單元。


    能完成重啟的,隻有星艦動力係統執行官,夏子月。


    這種未按指定坐標到達目的地的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更讓秦星焦慮的是,洛基號的使命是與珀耳塞斯空間實驗室實現對接。


    能完成這項任務的隻有星艦任務係統執行官,佟驍。


    如今,兩人失蹤,失去信號。這意味著,秦星哪怕逃脫當下的窘境,也無法迴到珀耳塞斯黑洞邊緣,完成使命。


    一陣眩暈襲來,秦星出了一身冷汗。


    係統提示:急需補充能量。


    秦星這才意識到,自己沉睡了不知多少個世紀的消化係統,此刻已經完全覺醒。


    “給口水。”


    “水?”


    “哈哈哈……”


    “馬尿都沒你的份,還想要水。”


    一個獨眼大漢叱了秦星一句。


    秦星從其他奴隸口中得知,這幫人是漢朝的馬販子,專門從匈奴地界走私良種馬去長安。


    而包括秦星在內的這群奴隸,是馬販子們夾帶的“私貨”。把他們賣給大月氏的奴隸販子,能賺一大筆。


    沒當艦長那會兒,秦星是禁閉室的常客,但裏麵的待遇比“馬尿”要強一百倍。


    巨大的落差讓秦星很惱火,但作為洛基號的艦長兼武器係統執行官,沒了兵器,麵對一幫粗野的馬夫,他也束手無策。


    特別是自己現在還被人的“生物本能”考驗著。


    所以,當務之急,他必須弄點碳水化合物。要不然,別說自己,就連靠他自身生物電能運行的“天慧”係統都要罷工。


    酒足飯飽的馬販子們墊著獸皮,席地而臥,月亮剛露頭,一群人已經鼾聲如雷。


    好在係統的夜視功能還能啟動,秦星一通掃視,在地上發現了一個幼小的“蛋白質”。


    沙漠蜥蜴。


    接下來,秦星的舉動嚇得身旁的奴隸個個瞪大眼,以為見到了“未知生物”。


    秦星趴地上,把蜥蜴活吞了。


    補充了能量的秦星,腦子清醒了許多,“天慧”係統也活躍起來。


    “怎麽迴去?”


    “蟲洞穿越。”


    “時間、地點。”


    “天慧”係統打了個盹後迴答:“封狼居胥。”


    “時間、地點,再次確認。”


    “封狼居胥。”


    秦星反複問了幾次,係統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他壓著脾氣,又吞了幾條蜥蜴,最後耐著性子掐指一算。


    冠軍侯霍去病封狼居胥要在二十三年以後。


    關鍵的關鍵,這個“孩子王”這會兒還在他爹腿肚子裏轉筋。


    這個現實情況讓秦星始料未及,他沒想到自己還要在地球逗留二十三年。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是要為奴二十三年。


    “這他媽都夠老子鬧迴革命的了。”


    秦星在心裏咒罵道。


    成了眾奴隸眼中的“未知生物”,秦星的待遇有所改善,大家在有限的空間內給他騰了個單獨的地方。


    畢竟沒人敢和吃蜥蜴的家夥睡一頭。能吃蜥蜴,誰知道會不會吃點別的。


    就在秦星肚子裏的蛋白質消化完畢的時候,天已大亮,馬販子們開始幹正事。


    一群匈奴偷偷摸摸地趕著一群馬,來到大漠和他們交易。


    馬販子裏邊有一個活躍份子,對匈奴馬又拍屁股又觀牙口,忙得馬糞掉腳麵上都沒覺察到。


    同伴掰了塊幹饃給他,他居然順手塞進了馬嘴。


    “馬癡!”


    同伴罵了一句。


    秦星吃完早餐,其他奴隸在旁邊已經吐得昏天黑地,他若無其事地叼根枯草,懶洋洋地看著“馬癡”相馬。


    一通看似很專業的流程下來,“馬癡”挑出十幾匹膘肥體健的種馬,其它的退給了一臉埋怨的匈奴。


    就在馬販子和匈奴籠著袖子劃完拳,準備過賬的時候,秦星突然嚷了一聲。


    “這些馬一半都是孬種。”


    火星出生的秦星對馬的認知,就如同漢朝人對火星單細胞“爬爬蟲”的認知一樣。


    一竅不通。


    但天生“顯眼包”性格的秦星到哪都不甘默默無聞。好在他有“天慧”係統加持,所以,他便大搖大擺地嘚瑟起來。


    “你說誰是孬種?”“馬癡”見有人質疑自己,於是反問道。


    秦星隨手劃拉出幾匹馬。


    “這幾匹看似強健,其實都是外強中幹,一看就是平日幹重活的馬,種馬要那種養尊處優的。”


    秦星叨叨完,送馬的匈奴一臉懵逼,一下子像“小黃人”成精似地,圍著“馬癡”一通嘰哩哇啦。


    “馬癡”把秦星劃拉出的馬仔細檢查一遍。


    “你怎麽看出來的?”


    秦星捏了捏幾匹馬的“蛋囊”。


    “軟塌塌的,一點都不飽滿。”


    他又拍了拍幾匹馬的肩腿。


    “硬邦邦的,一看就是幹體力活的。”


    幾個“小黃人”惡狠狠地盯了秦星一眼,他們知道今天遇到“真行家”了。


    “馬癡”學著秦星的手法,重新挑了一遍。


    “這人不能賣,以他的本事,當奴隸可惜了。”


    挑完馬的“馬癡”對領頭的說道。


    “那當什麽?”


    領頭的問道。


    “馬奴。”


    滿懷期待的秦星聽“馬癡”說完,差點氣出血。他滿以為以他剛才的表現,起碼當個副“馬癡”。


    提檔升級的奴隸秦星成為了“馬癡”的馬奴。盡管秦星覺得在級別上沒什麽區別,但好在在待遇上與“馬尿”有了天壤之別。


    馬販子看在他挑馬有功的份上,給了水和幹饃。


    到了晚上,“馬癡”迫不及待地當上月老,把漢馬和匈奴馬牽到一塊,想讓他們盡快“鼓搗”上。


    “瞎子點燈,白費蠟。”


    “顯眼包”秦星再一次打擊了“馬癡”的積極性。


    “咱們千裏迢迢到這來,就是讓漢馬配上種。”


    “馬癡”解釋道。


    “讓你娶個匈奴娘們,你幹嗎?”


    “都是矮冬瓜,不幹。”


    “馬癡”搖著頭,差點把腮幫子甩掉。


    “你讓匈奴馬鼓搗漢馬,它能幹嗎?”


    “馬是馬,人是人。”


    秦星不再強嘴,而是指了指匈奴馬毫無動靜的襠。


    “馬癡”一臉尷尬地笑了笑,隨後趴馬屁股後麵,開始“上手”。


    受了刺激的匈奴馬一撅馬屁股,把“馬癡”懟了個滿臉異香。


    一旁的秦星差點笑岔氣。


    “我說,你這叫性騷擾。”秦星笑道。


    “什麽騷,什麽擾?”


    “不能硬來,聽我的,我保管讓它們對上火。”


    秦星見“馬癡”著急的樣子,一時不忍心,所以讓“天慧”係統給掐算了個良辰吉日。


    “人結婚要選個日子,馬配種你也不能馬虎。”


    “馬癡”摳著頭皮,將信將疑地看著秦星。


    “什麽時候合適?”


    “三日之後,不用你上手,漢馬扭扭屁股,保管它能挺直了。”


    “你怎麽知道?”


    “人有人性,馬有馬性,順其自然,方得正果。”


    秦星裝得自己都想笑。


    不知為何,“馬癡”的憨勁讓秦星來了興趣。


    “你是什麽身份?”


    “馬奴。”


    秦星一聽,心裏平衡了不少。


    “你叫什麽名字?”


    “衛青。”


    “衛青!”


    秦星一聽這個名字,蹭地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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