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親吻她。

    先是四唇相觸互碾,接以舌尖輕舔她唇瓣,像在品嚐什麽美味糖果一樣,再探入她唇尋她舌尖,讓兩人舌尖相觸試探,她躲閃,他追逐,感受著她柔軟香舌在這個碰觸過程中能給自己帶來的感官愉悅,最後他終於耐不住了,帶了些欲求不滿地焦躁起來,完全用力地卷吸住她的香舌,津液互渡著,徹徹底底地和她交纏在了一起。

    ……

    其實關於親吻這件於普通夫婦再尋常不過的枕上事,對於我們的顧長官來說,其實也有個一言難盡的心理變化過程。

    他之前從沒舌吻過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蕭德音。即便是結婚最初,二十歲的他對著十八歲的如嬌花一般的青春妻子時,他也從沒有生出過去舌吻她的念頭,即便最是最親密之時,最多也不多限於四唇相碰而已。

    深吻就意味著要和別人徹底交換口津,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難克服的關口。

    顧長鈞原本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想著去深吻任何一個女人的,他無法想象男女相處時做這件事的意義到底何在。但是到了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有時候麵對著她,和她說話,看她窘迫或猶疑時,往往不自覺地愛用潔白牙齒輕咬下唇,或者逢緊張,她偶爾也會伸出粉紅舌尖下意識輕舔唇瓣,往往這時,他就仿佛受到了誘惑,心裏就會產生一種想要和她更親密無間些的念頭。這念頭在他心裏日益發酵,到了最後,甚至壓倒了他之前對於接吻的心理障礙。

    倘若她始終連和自己深吻也不接受,那麽他還能憑什麽最後去徹底獲得她的身體,甚至是心?

    第一次他朝她傾身過去,仿佛想要親吻她,卻被她給輕巧避開的時候,無可否認,當時他確實是含了試探她對自己接受程度的目的的。

    他自然沒有如願成功。

    後來,就是那個讓他終於襲吻成功的暗夜之吻。

    倘若以後的某日,蕭夢鴻質問他當時偷襲吻她的目的,他自己大約也會感到糊塗。

    當時那樣的情境之下,他到底隻是發乎於情地抑製不住地想要吻她,還是這也是他帶了目的性的臨時起意。

    但是不管目的如何,總之,就是那次和她深吻之後,他徹底明白了和女人接吻的妙處。吻到深處,看她從抗拒漸漸轉為順服,到了之後,往往還被自己吻的目光迷蒙嬌喘籲籲,不止視覺和感官上於他是一種極大享受,心理更是獲得了一種類似於征服的雄性快-感。

    我們的顧長官還是沒有意識到,深吻其實隻是男女之間用於表達愛意的最自然、最原始的自發性行為之一。

    其餘任何想法都是值得鄙視鞭撻的,概因目的不純粹。

    但是對於他來說,和她深吻時帶給他的愉悅之感就已經足夠了。

    他終於漸漸體味到了和她接深吻時能給自己帶來的感官滿足,甚至著迷了,有些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逮住機會就要吻她一遍,絕不會感到饜足。

    ……

    他的吻繾綣濃烈了起來,向她傳遞著強烈的欲求不滿的焦躁和渴望。

    她的拒在他存了溫柔的強勢麵前,顯得那麽的不合時宜,軟弱,並且仿佛帶了卑微和可笑。

    她身上的衣衫終於被他褪去了,他也迅速脫去了自己身上的羈絆。

    從被他自上海送往承德,直到這一刻,一年多過去,兩具身體的中間終於沒有任何羈絆地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顧長鈞有著年輕而強壯的軀體,每一塊肌下仿佛隱含了無窮的力量,每一個微小的身體動作都能引出暗肌的起伏和賁張,線條如流水般完美,令人賞心悅目。

    蕭夢鴻微微閉著眼睛,意識仿佛微醺的飄忽了起來,憑他用手掌和唇舌對自己身體的愛撫,直到他試探著慢慢打開她的雙腿,她忽然睜開眼睛,抬手捧住了他的臉,強迫他抬眼看向自己。

    顧長鈞停了下來,和她彼此注目著,目光近的彼此都能數清對方一根根的眼睫。

    “我心裏總覺不安。”她注視著他說道,聲音很輕,帶了些不確定。

    “你真的沒有向我欺騙?任何謊言都沒有?”

    顧長鈞凝視著她。

    “沒有。”

    最後他說道。聲音平穩。

    “你發誓。”她說道。

    顧長鈞連眼睛也沒眨一下,慢慢地道:“我若對你欺騙,讓我上了戰場飛機墜毀,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蕭夢鴻望著他的眼睛,終於抬手,用指尖輕輕碰觸了下他英俊的一張臉龐。

    顧長鈞忽然低頭,再次吻住了她的嘴。

    ……

    這一晚上,兩個人幾乎就沒怎麽好好睡過覺。

    蕭夢鴻驚訝於顧長鈞身上那種仿佛永遠不會幹涸的欲-望需求和力量,這一整夜,她除了承受來自於他的占有,就是被他緊緊摟在懷裏擁眠

    。但是往往她正困倦萬分半夢半醒之時,就又被已經醒來的他再次占有,被迫開始另一次的接受,反複不停,直到大約清早四五點,做完了最後一次,筋疲力盡的她才得以喘息,終於睡了過去。

    ……

    蕭夢鴻這一覺睡得極是深沉,沒做任何的夢,完全地墜入了黑甜鄉。

    她醒來睜開眼睛時,窗外天已經大亮。

    應該不早了。

    可能昨夜確實體力消耗過大,身畔的那個男人此刻還在沉沉地睡著,唿吸聽起來均勻而平穩。

    他就朝著她,胳膊摟她的腰,一條沉重的腿也占有般地伸過來,就壓在她的大腿上,壓的她甚至已經感到下肢發麻。

    因為腳傷的緣故,昨晚其實一直就隻有一種姿勢,她就躺在他下麵而已。但即便是這樣,醒過來的蕭夢鴻還是覺得自己全身酸疼無比。

    現在她沒別的念頭,隻想離他遠一點,一個人好好地舒展一下肢體。

    她推了推他,但他睡的很死,仿佛沒有半點反應,看起來一時半會很難醒來的樣子了,她隻好自己動手,終於費力地從他的胳膊和大腿下掙脫了出來,翻了個身睡到床的外側。

    床上已經少了個枕頭。另個昨夜後來被他拿去墊高她的腰方便他行事,最後弄髒了,此刻就丟在床畔的地上。

    她現在也不需要枕頭,隻是趴著,平躺在空的一側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個懶腰,展開了自己的肢體。

    身上的每一處酸痛,都在提醒她昨夜發生的事情。

    她和枕畔的這個男人,做了這世上男女之間能做的最為親密的事了……

    她把自己的臉壓在幹燥而潔白的床單上,閉著眼睛時,後背上忽然按了一隻帶著晨醒微熱體溫的手掌。手掌在她後背摩挲了片刻,沿著腰線漸漸下移……

    忽然一重,他又翻身壓住了她。

    “你在想什麽?”

    伴隨著一陣落在她後頸上的細密的碎吻,他略帶了點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已經感覺到了來自於他的欲-望的蘇醒。

    “沒什麽。”她還是那樣趴著,含含糊糊地道,眼睛並沒睜開,隻是拒絕他:“你太重了,你快下去,不要了。我還很累……”

    她聽到他輕笑了一聲,果然從她身上翻了下去,但是下一刻,她就被他帶著翻了個身,變成她趴在了他胸膛上的姿勢。

    “那我讓你壓我,可以嗎?”他湊到她耳畔問。

    蕭夢鴻還沒迴答,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珊瑚的聲音傳了過來:“少爺,少奶奶,你們醒了嗎?太太叫我來問一聲,你們還要不要吃早飯了?”

    蕭夢鴻要掙脫開他的手臂,被他緊緊摟住不放。

    “等一下吧。”他在她耳畔低聲道,語氣帶了點央求的味道。

    “可是我肚子已經很餓了。我要吃東西。”

    顧長鈞歎了口氣。終於鬆開了她。

    ……

    整整三天,顧長鈞幾乎就沒和蕭夢鴻分開過,寸步不離地守在了她的邊上。除了送她去醫院換藥之外,兩人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臥室裏度過的。對著她時的那種仿佛永遠得不到饜足的熱情粘膩勁頭讓蕭夢鴻幾乎有些吃不消了。幸好過了幾天,他接了一個來自上海的電話,具體內容蕭夢鴻並不清楚,見他沒主動提,也就不問了。但似乎不是公事,而是某個他認識的什麽人仿佛出了點意外情況,需要他過去處理一下。

    看的出來,他似乎不大願意離開,因為一開始,他是讓顧榮代替他去的。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決定自己過去。臨行前和蕭夢鴻依依不舍地告別,說最多兩三天就能迴來。

    ……

    顧長鈞走了後,蕭夢鴻總算能好好休息了。她的腳傷也恢複的很好,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這天正好也是達惠女子學校舉辦活動的日子,顧簪纓作陪,兩人一道坐了司機的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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