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保潔,不是四界拆遷辦 作者:一個巨大的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們把蜚沉進廁所裏吧!都是他惹出來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蜚被掛在了調查局後院的旗杆上,激動地人群包圍著他。旗杆底下已經堆滿了柴火,人群已經在討論烤全牛要用什麽味道的調料搭配了。蜚哭嚎著,但他的嘴已經被堵了起來。遠處,是沉默且悲痛的菌人。最終是司淵親自出麵調停,他向菌人一族表示了誠摯的歉意。那可能是司淵一生裏唯一一次低頭。菌人接受了道歉,但他們拒絕再繼續為這群不知好歹的神獸服務,他們想要去尋找新的家園,一個沒有不公和漠視的家園。蜚最終活了下來,據說是因為司淵大人不愛吃牛肉。但他被判處流放,他被要求負責菌人一族的安全,需要馱著菌人一族去尋找新的家園。臨出發前的那一晚,菌人們在蜚的牛背上敲敲打打了一整晚,而蜚也痛哭了一整晚,那真是一個吵鬧的晚上,吵鬧的陸青舟現在想起來還會感覺到頭疼。菌人最終在蜚的背上建成了一座微型城邦,裏麵有微型的城堡和街道,有學校和醫院,這將是他們暫時的家,一個始於流浪的家。菌人離開以後,外來戶口調查局有整整一百年沒有再請過保潔。陸青舟後來在書上看見了一個詞:ptsd,意為創傷應激綜合征。陸青舟覺得可能整個調查局都得了保潔ptsd。後來外來戶口調查局在一百年的光陰裏,變得越來越髒,越來越髒。直到那積灰程度已經嚴重到全局的人都受不了了,這才開始重新招保潔。在那之後招進來的就是陸仁。因為菌人的事,沒有人敢再輕視陸仁了。看著被抓起來的陸仁,想到因為菌人的死亡而帶來的那場時間日久的戰爭。陸青舟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死也要保護陸仁。”而此刻被吊在半空的陸仁,此時正在“阿巴阿巴”。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並且準確無誤地拖了陸青舟的後腿。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先做一個自我介紹,緊接著來一句:“都是同事,你能救救我嗎?”再然後痛哭流涕地哀求陸青舟救他。正當他糾結著該怎麽開口的瞬間,他就看見渾身燃燒著青色火焰的陸青舟,揮著劍衝了上來。陸青舟一躍而起,飛身上天,然後自上而下一劍劈開了纏繞著陸仁的黑色觸手。陸仁心裏想著:“太好了,他願意救我。”同時做好了摔個狗吃屎的準備。然而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陸青舟攬著他的腰穩穩地接住了他,甚至麵無表情地,用他高貴冷豔的臉,說了一聲:“你沒事吧。”盡管陸青舟的目光直視著黑袍人,並沒有看陸仁。但是並沒有第三個人在場,所以這句話無疑是對陸仁說的。陸仁:???第17章 羅鬼市(五)陸仁還沒有不知好歹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追問陸青舟為什麽要救自己的地步。他就像一隻鵪鶉一樣靜靜地窩在陸青舟的懷裏,等著被放下來。陸青舟卻出奇地好像沒有放他下來的打算,他保持著單手攬著陸仁的姿勢,把一柄黑劍舞得虎虎生風。陸青舟身上的火焰也蔓延到了陸仁的身上,但是奇異的是陸仁並沒有感覺到灼熱。陸仁好奇地抬起左手觀望了一下,這火焰與皮膚之間有一段真空的距離,顯然陸青舟並沒有打算真的讓陸仁進行一次人肉燒烤。陸仁可以說是被保護得很周全了。陸青舟雖然看著瘦削,其實全身都是腱子肉,一雙臂膀更是硬得像兩根鋼筋。他堅硬的長臂在陸仁腰上一攬,正好緊箍著陸仁的胃,再加上他遊蛇般的走位,讓陸仁的胃裏翻江倒海。陸仁想吐,但他不敢。安靜如雞。黑袍人逐漸不敵,他變慢了。恰巧此刻陸青舟為躲避剛剛的一擊,跳躍到了附近一所商鋪的屋簷下。黑袍人的觸手開動了機智的小腦瓜,它決定聲東擊西。於是,一條觸手快準狠地衝向了陸仁。在陸青舟為了救陸仁揮劍砍向它的同時,另一條觸手用力地拍打在了商鋪的屋簷上。脆弱的店鋪可經不起這力破萬鈞的一擊,不負眾望地塌了,下落的木石碎片直奔著陸青舟和陸仁而去。當然,這並不能傷到陸青舟。圍繞著二人的火焰直接把木石磚塊燒了個幹淨。但石塊落地揚起的巨大煙塵還是讓陸青舟的視野被遮擋了一瞬。盡管隻是一個瞬間,但也足夠黑袍人逃走了。塵埃落定之後,原本黑袍人站立的地方躺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的麵目十分猙獰:雜亂的短發,濃密的眉毛,高聳的眉骨。最可怕的是那張嘴,他嘴角的一側向上裂開直到耳際。此時雖是昏迷狀態,但依然微微張開,可以看見裏麵細密且尖銳的鯊魚牙齒。他僅穿著一件開衫背心,可以看見胸口袒露的黝黑皮膚。這是一隻男性羅。陸青舟隻看了一眼,便熄滅了身上的火,道:“被他跑了。”陸仁心裏直犯嘀咕:“人不就躺在那裏嗎?難道脫了衣服陸組長就不認識了?”當然,他沒膽子說出來。陸青舟似乎看出了陸仁心底的疑惑,竟然還耐心地向他解釋:“墟骸並無實形,剛才隻是依附在那隻羅身上罷了。”他邊說邊把陸仁放了下來,終於能腳沾地並且離開陸青舟的“鉗製”,陸仁感覺自己可算是活了過來。陸仁這才明白,原來黑袍人身上的那陣黑霧才是本體,叫做墟骸。而它明白自己打不過陸青舟,所以趁著陸青舟被遮住視線的時候逃跑了。危機解除,陸仁乖巧地向陸青舟鞠了一躬:“感謝陸組長的救命之恩。”陸青舟隻是衝著陸仁微微頷首,不欲多言。而陸仁搜腸刮肚,想窮盡他並不紮實的文學功底憋出兩句溢美之詞,好與陸青舟寒暄幾句。他憋得臉都紅了,嘴裏也沒能蹦出一個字。卻在此時,空中傳來異響。一道直衝天際的黑色煙柱,直直地躥入了天上的那片汪洋之中。平靜的水麵被破開,因為外力原因,水中形成了一條巨型的中空的隧道,有一條鯉魚恰好在黑霧經過的路徑上,竟然直接被打了個對穿,從海中一路下墜,直接脫離水麵掉了下來,砸在了遠處的一家商鋪房頂上,把房子壓塌了。鬼市的人們開始尖叫。見此情形,陸青舟的臉色霎時變了,他伸手往陸仁頭頂摸了一下,而後快速說道:“那隻墟骸逃跑的時候,扭曲了歸墟與北冥的界碑,鬼市要塌了。這簇離火可以暫時保護你。快走。”緊接著陸仁就看見陸青舟直接飛了起來,一路衝著那海中的空腔隧道而去。離火?陸仁眨了眨眼睛,一瞬間沒能消化陸青舟留下的話是什麽意思。但他感覺自從被陸青舟摸過頭頂以後,視線就隱隱約約變亮了,就好像他的頭頂多了一盞燈一樣。等等,也許不是好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行走的火炬,陸仁。吐槽歸吐槽,陸仁可不敢在這個地方多耽擱,於是跑步出發,啟程前往寫著“羅鬼市”的牌坊,邊走邊左右張望尋找焦僥的蹤跡,畢竟是一起來的,一個人逃跑不太好。還真的讓他找到了。焦僥在爬塔。那塔是整個鬼市最高的建築,就在陸仁前往牌坊的必經之路上。焦僥正在塔的外立麵上往上爬,爬了有一米多了吧,正好與陸仁的眼睛齊平。奮力攀爬的焦僥,在使著吃奶的勁往上爬的同時,看見了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的陸仁。麵麵相覷。……如果生活是一部恐怖片,陸仁一定是主角。他深覺在這空間崩塌的時候,他還帶著焦僥像逛景點一樣拖拖拉拉爬樓梯的行為簡直是作大死,但他架不住焦僥的哀求。焦僥賭咒發誓他的表妹一定被囚禁在塔頂,並表示救不迴表妹他一定不走,幹脆讓他跟表妹一起死在這裏吧。陸仁有一瞬間很想走,但他腦海中冒出一個聲音:“焦僥是我帶進鬼市的,真的要丟下他自己逃命嗎?他的腳程可能一輩子都跑不出去了。”陸仁敗給了良心。陸仁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陸青舟已經小得像一個點了,他正站在那水中隧道麵前奮力補救。應該,還有一點時間吧。恰好此時,塔門因為年久失修,自然脫落在兩人麵前。焦僥看看鎖,再看看陸仁。眼淚汪汪。……身體素質好可能算是陸仁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在塔內的樓梯上飛奔。頂層到了。高塔的頂層並沒有人,隻有落滿灰塵的黑色大理石地麵和隨風飄蕩的白色紗幔。陸仁剛想安慰焦僥。就聽見焦僥在耳旁說道:“表妹在那裏!”他指著高塔外圍的憑欄這麽說道。那裏什麽都沒有。理智告訴陸仁,現在就迴頭趕緊跑還來得及。但是心裏有個聲音說:“但他等了兩百年了,讓他確認一眼的時間總是有的吧。”也許造化確實無情,因為它永遠隻提供選擇題,然後看著蒼生各自奔赴宿命。陸仁站在塔頂的圍欄處,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天上的海水。這裏與陸仁剛剛看見的景象已經大不相同了。那海水空腔化成的隧道已經變成了黑色,正在在向外擴張著黑色的海水。天似乎裂開了,不對,應該說是海被分開了。冒著青色火焰的陸青舟看上去像一隻正在墜入大海的螢火蟲。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水球從空中墜落,落在鬼市裏。被水擊中的人就像被吞沒般就此消失了。這是從歸墟遠道而來的水,預示著萬物的終焉。陸仁聽著塔下傳來的哀嚎,看著光芒漸漸式微的陸青舟。突然從內心深處感到一陣恐懼。“我要死了嗎?”他這麽無助的想著。“表妹!”陸仁聽見肩膀上的焦僥這樣喊到。他看見焦僥生出手,想要擁抱天上海中那輪即將沉沒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