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輕目光往後一掃,看到了那張丹方空白的一側上麵,有兩滴斑駁的暗紅,將紙張弄得皺皺巴巴的。


    “這是……”


    慕雲輕蹙起眉,將紙張湊到了鼻尖,仔細聞了聞,不知道時隔了多少年,並聞不到什麽味道。


    但慕雲輕的直覺告訴她,這兩滴暗紅應該是血液。


    慕雲輕的腦海裏立即腦補出來了一個畫麵:寫丹方的主人,在記錄丹方的時候,遭遇到了危機,有人……害了他,所以筆跡戛然而止,所以上麵留下了血跡。


    慕雲輕抿了一下唇角,看著這殘卷,沉默了片刻,還是先將丹方放了迴去。


    寫這張丹方的主人,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她現在沒心思去管。


    慕雲輕收拾妥當,帶著小還丹,又找了一些療傷的丹藥,便急急地離開了第九扇門。


    然而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那,慕雲輕沒有看見,她身後那個盒子縫隙裏,忽然閃爍出一絲淡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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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雲輕的神識迴到體內時,一睜開眼,她就看到那滿身不知滾了多少年泥土的老頭,蹲在夜星樓的麵前,手裏拿著一個黑漆漆的藥丸,在往夜星樓嘴裏塞。


    慕雲輕神經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條件反射地抓住了老頭的手,她厲聲問道:“你在幹什麽?”


    老頭抬起頭,甩開了麵前垂著的一綹一綹的頭發,茫然地看她,又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口大黑牙:“這是好吃的!可好吃了!我最喜歡吃的,給他吃,他吃了就能起來陪我玩了!”


    慕雲輕目光落在了老頭舉起來的藥丸上,那藥丸跟腰果差不多大小,黑漆漆的,沒有一絲雜質。


    慕雲輕在上麵聞到了一股清苦的藥香,她鼻翼翕動,過了片刻眯起眼來。


    這是……補藥?


    慕雲輕緊繃的神經鬆緩下來。


    她看不出來這是什麽丹藥,但她聞得出來,這丹藥裏麵所用的藥材,差不多都是強身健體之類的,可以說是個大補丹。


    這老頭手裏竟然有丹藥?


    “你是不是也想吃?”老頭看到慕雲輕緊盯著自己手裏的丹藥看,嘿嘿地笑了起來,一雙渾濁的眼睛,帶著矛盾的清澈,如同稚子般單純,他以為慕雲輕隻是單純地想吃,便把手裏的丹藥塞到了慕雲輕的手裏,“給你吃,都給你吃!我這裏還有好多呢!我跟你說,這個果子可好吃了!”


    老頭說著,從手上取下來一枚銀白色的指環,左手一翻,一堆丹藥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中。


    “這是儲物靈器?”慕雲輕眼尖地發現,那指環是儲物器,而且看成色,品階不會低,她審視著麵前的老頭,“這些丹藥,還有這個指環,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這個嗎?”老頭抓著一把丹藥,抓起一顆往嘴裏丟進去,一邊咀嚼著,一邊含混不清地道:“是,是有人給我的,我還有好多呢!你要吃嗎?”


    他說著獻寶似的,把丹藥都送到了慕雲輕的眼前。


    慕雲輕擺手:“我不吃。”她追問道:“大爺,我就是想問你,是誰給你的這些丹藥?是不是你自己煉製的?”


    這老頭手裏的丹藥數量很是不菲,不像是旁人隨意贈予的,一般人也贈不了這麽多的丹藥,慕雲輕有些懷疑這老頭清醒時,是個煉藥師,而且等級不低。


    老頭卻是一臉茫然,“煉藥師?那是什麽……是好吃的嗎?”他嘿嘿地笑:“你別饞啊,我有好吃的,這些好吃的都給你,給他,你們吃了就起來陪我玩好不好?”


    老頭說著,就要把丹藥往夜星樓嘴裏塞。


    慕雲輕連忙阻攔:“別,他吃不了這個,他現在不能亂吃東西,得吃正常的食物,正常的,大爺,這你能聽懂嗎?”


    “正常的?”老頭微微歪頭,拿起一顆丹藥,塞進嘴裏,吃巧克力豆似的,咬得哢吱哢吱作響,“他為什麽不能吃這個啊?這個很好吃的,我……我都舍不得吃,我好久才吃一顆,很好吃,吃了會很壯壯!他就能陪我玩了!”


    慕雲輕頭疼不已,“大爺,他現在真的吃不了這個。”盡管這些都是強身健體的丹藥,但對夜星樓來說,非但沒有任何正麵效果,反而加重他的內傷。


    慕雲輕好言好語地道:“大爺,我……我其實餓了,我們都餓了,但我們就想吃點別的,不想吃這個,你不是也舍不得吃嗎?你不吃這些東西的時候都吃什麽?”


    老頭反應過來似的,恍然道:“哦!果子!山裏有好多果子!你們想吃果子對不對?我去給你們弄果子!”


    老頭說風就是雨,話音剛落,不等慕雲輕說話,他就像是抓到了一顆流星,興奮地跑了出去。


    慕雲輕目送他那瘋瘋癲癲的身影出了山洞,便落在了夜星樓身上。


    她重新檢查了一下夜星樓的身體狀況,夜星樓人雖沒醒,可神識卻是清醒的,依舊固守靈台,鎮壓著那些暴亂。


    慕雲輕沉著臉,拿出來那顆小還丹以及雪丹,給夜星樓喂了下去。


    她先讓夜星樓服用了雪丹,平複一下即將爆裂的經脈,再吃下小還丹,撫平那些裂痕,重新修複。


    慕雲輕全程坐在夜星樓旁邊守著,老頭出去後,許久沒迴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大約有半個時辰,夜星樓的氣息趨於平靜,脈搏也安分下來。


    雖然還是很虛弱,卻比之前的急促和時而高亢時而斷續好得多。


    慕雲輕的腦袋裏就像是有一隻拉緊了發條的警鈴,隨時準備拉響警報似的,在確定夜星樓的狀況有所好轉時,那個警報終於解除,她整個人垮了下來,微微彎著腰,唿了一口氣。


    放鬆下來後,她身體內外各種各樣的傷痛,立即山唿海嘯般地席卷了她,洶湧地包圍了她。


    慕雲輕脊背疼得直不起來,幾乎趴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但她怕那聲音打擾到夜星樓,很快就將那悶哼倉皇地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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