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這話說的是,我們也這麽覺得,真是不可思議,要是當時,打死也不敢想。”阿綾也笑著說。


    “不過,我今天把你們叫過來,不是單純和你們喝茶聊天的--”我逐一緩緩掃視過眾人,隨後繼續說道,“我想把王位禪讓給楚煜,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意見?”


    我說完,在廊下或坐或站的幾人突然都不做聲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


    “怎麽了?”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但還是依舊裝出對他們的心情一無所知的樣子,依舊笑著問道。


    依舊沒有人出聲,仿佛時間在他們之間停止了。


    “為什麽突然說這種事?”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楚煜,“你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隻是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我也該好好休息了。”我看著楚煜說道,“我知道這樣把剩下的事一股腦推到你頭上不好,但是我覺得現在你們大家也都磨合的差不多了,你在朝中的聲望地位也都穩固下來了,就算現在和大家說這件事,大家想必也都能理解。”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是因為你才會聚集在一起的?大家也都是因為你才會願意聽從我的意見。你這麽做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楚煜雖然還沒有變了臉色,但語氣已然變得有些憤怒。


    “不是這樣的,我知道的,你才是我們大家的核心,這一點我是堅信不疑的。因為就連我自己,也是因為你在我身旁一直支持著我,才能堅持著走下來的。”我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若是讓他繼續說下去,他一定會格外誇大地說若是我一意孤行,一定會有如何如何的不好的事發生。


    “可是這不一樣!”楚煜的臉已然開始漲紅。


    “有什麽不一樣的?我都說了你可以,你也要對自己有點信心才行。”我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一定不會有事的,這也算是我最後的請求,請你最後一次原諒我的任性吧。”


    楚煜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沒等他開口,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看著的徐步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


    “玄既然都這麽說了,你倒不如答應他。我也覺得你挺適合這個位置的,更何況你的真實身份也早就和大家坦白了,想來也不會出什麽事。”徐步難得地向著我說了一次話。


    我感激地看向徐步,他的表情卻顯得有幾分陰鬱,他注意到我的目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既然徐步都說了,你是不是也該多多少少聽一聽?”我笑著問楚煜道。


    他沉默了半晌,隨後才緩緩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謝謝你,楚煜。也謝謝你們大家。


    該說再見了。


    我答應沐蕭的事,也終於是完成了,我的確是該好好休息了,好好陪伴我的家人了。


    “既然你答應了,那明天的登基大典你就代替我去,然後將我的意思告訴大家吧。”我拍了拍他的肩,“我會等到明天結束之後再離開的。”


    “那我們也跟著主子走吧?”魅突然和阿碧說道。


    “是啊,既然主子要走了,那我們自然也要跟著去啊。”阿碧笑道。


    “不用了,阿綾尚且需要照顧,而且楚煜我也不怎麽放心他,你們跟著還能幫幫他,你們就留下來吧。”我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可是……”阿碧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徐步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既然你們主子都說了,你們還能不聽?現在的暗衛都已經這麽囂張了嗎?”徐步笑道。


    阿碧和魅麵麵相覷,隨後便不再作聲了。


    “那麽,祝你以後的日子能一切順利。”徐步站起身,走過來突然抱住我,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背。


    “嗯。”我迴抱了一下他。


    似乎是受到他的鼓動,楚煜,猙,魅也依次走過來抱了抱我。最後竟連阿碧也站在了我的麵前,雙眼含淚地看著我。


    “以後還會見到的,哭什麽?”我笑著拍了拍阿碧的肩,她卻突然哭著撲進了我的懷裏。


    “主子!”阿碧哭喊了出來。“你一個人在外可千萬要保重啊!”


    “嗯,我知道的,你不要哭了,你和魅也要好好的。”我輕輕撫了撫她的背,隨後她便從我懷中抽身,向我深深行了一禮。


    時間過得很快,登基大典也順利地完成了。我站在城門外,轉身最後一次迴望一片燈火通明。


    我要去的地方隻有一個。


    我踏上了歸程。


    等到我到達那裏的時候,出乎我意料的是,有一個人正坐在樹下在等我。


    “你怎麽來了?”我看著徐步問道。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真的要這麽做嗎?”徐步嚴肅地看著我問道。


    “嗯,畢竟她是為了我才離開這個世界的,現在我已經完成了她的期待,該去找她了。”我笑道,“沒有她的這個世界,對我而言真的沒有什麽好留念的。”


    “你還真的是……”徐步輕歎了一口氣,“我不會攔你的,隻是我覺得你至少需要有個人為你處理後事吧?”


    “我都沒想到這些呢,謝了。”我笑著喝了一口水--水裏摻了劇毒,毒性很大,發作很快--我離開之前,阿雅也被我灌著喝了同樣的水。


    我坐在樹下和徐步聊了一會兒,一陣劇烈的痛楚襲來,我隻覺得唿吸困難。


    意識最後殘留的一瞬,我看到了徐步強忍的淚水,還有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沐蕭,這一輩子老是留你一個人了,讓你一個人麵對了很多事,真的很不好意思,現在我就來陪你了,你可不要認不出來我啊。


    這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也不要什麽輪迴轉世,就這樣和你一起在這荒郊野嶺做一對快樂的遊魂,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我突然很想笑,心中充滿著喜悅,就像當年初次見到沐蕭時那樣,一顆心雀躍不止。


    “你叫什麽名字?”


    “我……不記得了……”


    “哦?你帶著玉佩?嗯,沐蕭。你叫沐蕭嗎?反正你什麽也不記得,幹脆就叫你沐蕭吧。可以嗎,沐蕭?”


    “嗯。”沐蕭說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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