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富(虞凰)


    由於此次華地將要發兵風住城,袁司馬要親自上陣督軍,我便陪同袁仲一起來到鬆城,為他的父親送行。


    前腳送走了他的父親,後腳便被袁仲拉著在此地住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這裏有一個對於袁仲而言極好的去處。


    隻是,說實話我並不認為袁仲適合那裏--那裏雖然實質上與其他的風月場所並無不同,但是格調明顯要高雅的多。


    可偏偏袁仲的朋友是那裏老鴇的熟人,他自然也就隻得硬著頭皮去,而我,自然也隻能跟著。


    他看上了樓裏一個隻賣藝不賣身的姑娘,死皮賴臉地求著老鴇替他說情。老鴇便將他帶去見了那位姑娘的哥哥,結果袁仲碰了一鼻子灰,垂頭喪氣地迴來了。


    “有些沒可能的事還是不要想了。”我有意打趣他道,“上次的碧桃,還沒把你折騰夠嗎?”


    “你可別再提碧桃了,要不是後來她被我發現同時吊著好幾個像我一樣的傻子,我還真的把她當成寶寵著呢!”袁仲氣哼哼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還是消停些的好。”我安慰他道,“我們在這裏再小住幾日,便迴去吧?”


    “唉,好吧。”他哭喪著臉,勉強同意了。


    “篤篤”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誰啊?”我抬高聲音問道。


    門外並沒有人應聲,隻是又敲了幾下門。


    “我去看看。”我有些警惕地快步走到門邊,緩緩打開了門。


    麵前的人讓我怔在原地無法再移動半步--是她!沐蕭!怎麽會是她?她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她怯生生地向我行了一禮,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屋子,隨後拿起茶壺給我看。


    她似乎是為了告訴我她是來送茶水的。


    她怎麽了,為什麽不能說話?


    她似乎並沒有認出我,一雙清澈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迴答。


    “怎麽了?”袁仲也走了過來,看到沐蕭後,他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樓裏臥虎藏龍啊,我還以為那個夏族的小姑娘已是人間絕色,沒成想這竟然主動送上門一個。”


    我下意識地擋在了沐蕭身前。


    “怎麽了?”袁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你幹嘛突然防賊一樣看著我?”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轉身看著沐蕭道:“你進來吧。”


    沐蕭向我行了一禮,隨後進了屋子。


    當她換了茶壺,想要離開時,袁仲卻突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她嚇了一跳,手裏的瓷質茶壺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我幾乎是立刻衝了過去,推開了袁仲,將沐蕭拉到身後。


    “你幹什……”袁仲本來十分惱怒,但是在看到我的神情之後,突然轉怒為喜,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的好兄弟終於成長了!為兄很是欣慰啊!”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衝我擠了擠眼睛。


    我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是錯以為我看上沐蕭了。


    但我並不打算多解釋什麽,若這真的是沐蕭,我一定會將她從這裏解救出去。隻是,我並不能確定她真的是沐蕭。


    “袁兄,你介意去旁邊的屋子待一會兒嗎?”我向他行禮道。


    “這是自然,莫說是一會兒,就算是一夜也沒有問題。”袁仲衝我使了一個眼色,隨後頗為感慨地離開了。


    支走了袁仲,我轉身看著被嚇得戰戰兢兢的沐蕭。


    “沐蕭?你是沐蕭嗎?”我看著她的臉問道。


    她表情一滯,隨後緩緩搖了搖頭。


    “你不記得我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眼前的人是沐蕭無疑,於是繼續不死心地問道。


    她定定地看著我的臉,表情凝重,隨後搖了搖頭。


    “我是狗子啊,你曾經救過我。”我繼續急切地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夏地嗎?阿碧姑娘怎麽樣了?難道你們……”


    她聽到了阿碧,突然猛地抬起了頭,仔細看著我的臉,終於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看著她的笑容,我卻覺得有些鼻酸。


    “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我悲切難抑,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女子,誰能想到她曾是源王的愛妃?


    “我不要緊的,你不要難過。”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傳入我的耳朵,我吃驚地抬頭看著她。


    “你!你沒啞啊……”我趕忙壓低聲音輕聲問道。


    “嗯。”她調皮地笑了,“隻有這樣才比較好待在這裏啊。”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嚴肅地看著她,“正經女子不該待在這裏!”


    她的雙眸平靜如水,定定地看著我。


    “這裏的掌櫃人很好,很照顧我們。”她淺笑著說,“也不讓我們做什麽其他的事。”


    “你說的倒輕巧!”我有些惱怒,“這裏的客人個個如狼似虎,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對你做什麽!”


    “我知道……可是,除了這裏,我們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棲身之所。”她低著頭,攪著衣袖。“我們原本是要到風住城去的……可是現在風住城戰事吃緊,我們也沒辦法去了。”


    “那我可以照顧你啊!”話一出口,我便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她驚訝地看著我,讓我覺得有些局促。“我是說,我畢竟當時托你的福才撿迴一條命,就當是讓我報答你,可以嗎?等到局勢穩定下來,我會送你去風住城的。”


    她似乎很輕易地就接受了我的這套說辭,神情緩和了下來,露出了微笑。


    “可是我不是一個人在這裏的,我還有兩個同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的,我會一並幫忙照顧的。”我想了想,“不過,可能要委屈你一下--我們就裝作是情投意合,我再將你帶走,這樣也算是能說的過去。”


    她有些猶豫。我自然也知道這麽說的確是有些孟浪了,但是不論是出於現實需要還是我自己的私心,我都希望她能答應。


    “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隻是對外如此謊稱,並沒有什麽看輕你的意思。”我向她解釋道。


    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對了,我現在叫徐富,不過你想怎麽稱唿我都可以。”我突然想起還沒有向她介紹自己的新身份,慌忙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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