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裏一點兒響聲兒都沒有,和空的似的。


    月漓也是心裏一緊,感覺後腦勺兒有絲絲的涼氣滲出,反正不是啥好事兒。


    手哆哆嗦嗦的打開了玉瓶,不打開可好,一打開,想哭的心都有了,小玉瓶裏一顆丹藥都沒有了。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搜集了十年才找齊的草藥啊,十年,那麽多珍貴的草藥,才練出這麽一小瓶兒的丹藥,他都舍不得用,如果不是昨天看在南柯那麽焦急的份上,他才不會拿出來他的寶貝呢。


    “這,這……”


    月漓拿著玉瓶的手一直在發抖。


    “奧,你是說那小藥丸呀!”


    “要我說漓神醫,你也真是太小氣了,那麽小一粒藥丸兒,還沒嚐出味兒呢,就吃沒了,哪能治好病!”


    月漓震驚的看著牛六,握著玉瓶的手也是青筋暴起。


    “所以呢!”


    月漓硬生生的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牛六就和沒感覺到似的,竟然還傻乎乎的笑著。


    “嘿嘿,花落是俺兄弟,俺自然想讓花落的病早點好!”


    “俺一到出來,才發現藥丸兒太小了,啥都治不了!”


    “然後呢!”


    月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連一旁的南柯也是緊張兮兮的聽著牛六接下來的話。


    “然後俺就覺得怕不是漓神醫開錯了藥,但隨即打消了那個念頭!”


    聽到這兒月漓的臉色稍稍的好了一點兒,但依舊是好看不到哪兒去。


    “但是!”


    牛六嘴裏說出這兩個字之後,南柯和月漓都是一臉的緊張。


    “俺試著喂了花落一顆,發現花落的臉色好了很多,連眉頭也鬆開了,但是沒一會兒又變迴了老樣子!”


    “所以,俺就把半個時辰一粒改成了半個時辰兩粒!”


    “別說,俺還真是有當神醫的天賦!”


    “花落吃完最後一粒丹藥之後,瓶子正好空了!”


    “你說,俺是不是很有天賦!”


    月漓一個沒站穩,踉蹌了一下,身後的南柯立即扶住了他。


    “有!有!”


    “就你,不當神醫白瞎了!”


    月漓惡狠狠的說著。


    牛六倒是沒有聽出來其中的意思,還樂滋滋的。


    牛六樂滋滋的看向木蘭時,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


    “花,花落……”


    “你的鼻子!”


    牛六話音剛落,一旁的南柯和月漓都齊齊的看向了木蘭,木蘭的鼻血是噴湧而出,如果不是木蘭一直捏著鼻子怕是衣服都要被血染紅了。


    “嗚嗚嗚!”


    “花落,你說啥呢?”


    木蘭因為不能張嘴,如果她張嘴了,鼻血就會流進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笨蛋,花落是想要手帕!”


    南柯從懷裏掏出了一條絲質的白色手帕遞給了木蘭,一旁的月漓皺著眉看著這一幕。


    牛六和木蘭不知道那條手帕的由來,南柯和月漓倒是清楚得很,當年南柯之所以會被師傅收留,還是因為出門曆練撿到了南柯。


    最開始南柯的名字叫孟曦,初次見到南柯的時候,他正對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哭泣,瘦小的身子像是風一吹整個人就會栽到懸崖低下去似的。


    看著那瘦小的身體越來越探向懸崖邊緣,月漓還以為他要自盡,一把把他拽了迴來。


    至今他還是忘不了南柯那滿臉淚水的痛苦模樣,瘦小的身體在寒冷的冬夜,隻穿了一層薄薄的裏衣,小手裏拿著一條絲質的白色手帕,痛苦的神色中含著深深的恨意。


    還記得他第一次對他說的話是“活下去!”。


    讓他沒想到的是,南柯的迴答竟然比他還要堅決,“我自然會活下去,我要為母親報仇,我要殺了那些奸人!”


    師傅看到南柯身上的煞氣,堅決不肯收留他,煞氣對於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來說,是毀滅性的,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控的話,很容易被心魔吞噬,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南柯身上的煞氣太重,很難壓製,師傅說,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麽強烈的煞氣,所以定然不會收留他的。


    還記得他不顧師傅的勸阻,跪在冰冷的雪地裏,遲遲不肯起身,執意要收留南柯。


    師傅雖然答應了,但是降臨在他身上的懲罰,讓他終身難忘。


    師傅為了讓南柯忘記過去,才將孟曦這個名字更為南柯,希望南柯能夠明白,過往的一切,都是南柯一夢,夢醒了,就不要再沉浸在過去的仇恨之中。


    雖然後來南柯成功的得到了師傅的認可。


    但是他自己,也早已變得不再是自己了。


    南柯最寶貴的就是那條絲質的手帕,那是他母親最後的遺物。


    多少次南柯夜裏偷偷跑到當年的懸崖邊默默地哭泣,多少次哭暈在懸崖邊,雖然年幼的他體力不足以支撐南柯的重量,但依舊是次次把他背迴山裏。


    南柯當年不顧師傅的勸阻,執意屠殺了仇人滿門,甚至連剛出生的孩童都沒有放過。


    因此師傅大病一場,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南柯這些年來一直活在愧疚裏,雖然每次看到他,他都是麵帶笑容,一臉輕鬆的樣子,恐怕隻有他知道,南柯是為了隱藏心中的痛楚才笑的吧。


    他很清楚那條絲質手帕的意義,如今南柯竟然毫不猶豫的遞給了花落。


    邊想月漓邊疑惑的看著南柯,但是南柯並沒有注意到月漓的注視,隻是靜靜地看著木蘭。


    木蘭的鼻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再看向手裏的帕子時,一臉的歉意。


    “南柯,我再送你一條新的帕子吧!”


    “不必了!”


    “既然這樣,那我洗幹淨了再還給你吧!”


    “既然你需要它,那你就留下吧!”


    南柯說完那句話之後,木蘭就自動理解為,那帕子都髒成這樣了,你還好意思還給我,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木蘭也沒再說些什麽,點點頭便收了起來。


    “傷好了,就去訓練!”


    月漓冰冷的聲音讓木蘭和牛六一陣的恐懼,沒想到這月漓平日裏看著溫文爾雅的,脾氣竟然這麽爆。


    “既然如此,那我和牛六就先走了!”


    說完木蘭穿起鞋子就和牛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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