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姑娘沒有說話。


    方牛看她,“你聽到了嗎?”


    他身邊的姑娘點了點頭。


    方牛這才帶著這位臉被半毀的姑娘去跟鏢局的人會合,他介紹道,“這是我娘子,染了怪病,這臉被毀了,看過大夫了,說隻要找到對應的約,就能恢複的。不是什麽重病,不會傳染的。”


    鏢局的人皺眉,“你簽了短契,可是在幹活的,她……”


    方牛道,“她就臉上傷了,她能照顧自己,我幹活的時候,她會乖乖的在馬車裏的。”


    “那就好。”鏢局的人給方牛兩人分了一輛馬車。


    方牛感謝再三,帶著身邊的姑娘以及一些行李,上了馬車。


    鏢局的人叮囑,“晚上要趕夜路,白日再休息,你可不要掉隊了。”


    方牛點頭。


    天快黑時,鏢局的人護送主家出發了,方牛的馬車是跟在隊尾的,看著像是掩人耳目的。方牛心裏猜到了,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方牛心裏早有打算。


    要是一路順風,他就跟著主家走,要是路上不順,他難道沒長腿,不會跑嗎?


    就算再加一個雀兒,方牛自認為還是跑得動的。


    方牛想好了,這段時間,先帶著雀兒錦城,他手裏現在有本錢了,可以找個賺錢的營生。他知道雀兒瞧不上他,方牛開始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心裏涼得跟冰似的,後來,慢慢的知道了雀兒喜歡出身好的,喜歡長得俊俏,更喜歡高高在上的。


    像他這樣泥腿子出身,家中隻有田產的,在雀兒的心裏,隻配當奴才。


    這件事,還是那天晚上他與雀兒爭吵時,雀兒無意中說出來的。


    這可要了方牛的命了!


    “你算什麽東西!你給我滾!你不就是圖我長得好看嗎?”方牛清楚的記得那天雀兒臉上的恨意,“我受夠了!原以為你是個好的,忠厚老實,沒想到你的心比毒蛇還毒,我真後悔認識了你……”


    雀兒一口一個後悔,一口一個方牛是爛心肝的東西。


    方牛原本都想放了雀兒,跟雀兒一起迴家,好好過日子的。


    可聽了這樣的話,方牛心冷了,也想通了,雀兒是不會跟他走的,就算雀兒跟迴了方家村,雀兒還會想辦法跑的。他能看雀兒一時,但不能看一世,他不可能時時盯著雀兒!


    要是雀兒在他家放火,那不光會燒死他一家人,說不定整個村子都會被連累。


    方牛不敢冒險。


    既然如此,他就隻能帶著雀兒到別的地方去重新開始了。


    等以後雀兒願意乖乖跟他過日子了,他會跟雀兒迴到老家的,反正,雀兒已經是他的人了!


    想到這,方牛的眼中帶了一絲笑意。


    他跟雀兒已經糾纏不清了,男人就得狠一點,不然,什麽都得不到。反正,雀兒已經是他的人了,他會給雀兒一個名分的,以後有了孩子,雀兒就會好好跟他過日子了。都說孩子是女人的牽掛,他相信雀兒也不例外。


    方牛現在心裏的想法就是,去錦城,去找個賺錢的營生,然後再跟雀兒生一個大胖小子。


    等孩子落地,雀兒的心就會在這個小家了。


    馬車裏。


    這半新不舊的馬車讓人坐著很不舒服,路雖平坦,可馬車還是顛簸,雀兒伸手,指尖才碰到臉,就仿佛受了驚嚇似的拿開了。


    她的臉!


    雀兒的眼淚在眼中打轉,她找了帕子,擦了擦眼,不敢讓眼淚從臉頰往下流,萬一以後留疤了怎麽辦?


    她的臉,她漂亮的臉,被方牛給毀了!


    那天,隻是很普通的一個晚上,她依舊被捆著,可到了第二天,她的臉就長滿了紅色的痘,要不是見到碗裏自己的倒影,她真不敢相認水中那個醜八怪是她!


    晚上。


    雀兒見到方牛,尖叫:“你對我的臉做了什麽?”


    方牛似乎一無所知:“你的臉怎麽變成這樣?”他臉上的震驚,錯愕不似做假。


    可雀兒卻知道,這個奸滑的男人一定知道是怎麽迴事。


    他太會裝了!


    要不是這男人拿著忠厚的外表,她怎麽會上當?怎麽當被他捆起來,又怎麽會被他占了便宜!


    雀兒恨方牛恨得要死!


    枉她自認為是聰明人,卻被傻人鑽了空子,成為別人手中的籌碼。


    她想過去死。


    她不吃東西,想要餓死自己,可被方牛發現後,方牛捏了她的嘴就往裏麵灌粥。


    這法子是不行了。


    咬舌?


    她的嘴裏被塞了帕子,咬不動。


    後來,她熬過來了,不想死了,她想跑,她得尋個活子逃跑,還得把方牛身上的銀子弄到自己手上。


    要是有機會,她一定會殺了方牛的!


    雀兒坐在馬車裏,抬頭,眼睛透著簾子,直勾勾的盯著外頭那個正在趕馬車的男人,他怎麽不去死呢?


    方牛感覺背後一陣涼意,他知道,雀兒肯定又在心裏咒他死了。


    他輕輕哼了一聲,他會活得好好的。


    他是大男人,還怕一個女人不成?


    x


    長樂鎮。


    方茹收到了李秀才寄來的信,上麵寫的隻是一些碎鎖的小事,還附了地址,方茹看完信,便去自個屋裏寫迴信了。


    方成武在院子裏背書,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爹娘怎麽還不迴?


    他都餓了。


    方老娘一行人迴來得很晚,天快黑了,才到家。


    方茹的信都寫好了,裝好後,這才出了屋子,“奶,爹,娘,你們迴了。”方茹看著迴來的人,比之前少了好幾個,“大伯他們呢?”她問。


    “你大伯他們迴村裏去了。”方王氏進了廚房,方茹跟了過去。


    方老娘一臉倦意,話都不想說,就迴了屋。


    方屠戶找了個椅子坐下,方成山坐在方屠戶身邊,父子倆安靜了一會。


    方成武問:“哥,你什麽時候成親啊?”


    方成山道,“快了,娘正在挑日子。”


    方屠戶低聲道,“要不,遲些日子再辦?”方屠戶看到大哥一家變成了那樣,心裏很有感觸,娶妻娶賢,大嫂當初嫁到方家時,看著還不錯,沒想到,這裏麵竟然這麽不堪。


    娶媳婦啊,姑娘的人品最重要。


    方屠戶覺得,這買來的桃兒雖然看著好,可這相久時間太短了,他想再緩緩,看看桃兒那孩子的品性。


    方王氏出來倒水,正好聽到這話,她臉一冷,“遲什麽遲,二十號是個好日子,就那天!”還遲,再遲成山就娶不上媳婦了。


    那些人以為她不知道,都在背地裏說成山克妻呢。


    方王氏可不敢堵。


    有她看著,桃兒還能翻出天不成?


    方老娘從朱家借的那四人已經還迴去了,方老娘在屋裏,怏怏的,沒什麽精神。


    要是那天她在家中,她家老頭子是不是不會死?


    別看方老娘白天裝得沒事人似的,可這心裏啊,難受得很。她還會想,要是她早些將方劉氏給趕走,今天家裏會不會不一樣?


    唉。


    方老娘又歎了口氣。


    晚飯做好了,方茹過來叫方老娘吃飯,方老娘在屋裏說道,“不用管我,我沒胃口。”她不想吃。


    方茹道,“奶,你多少吃一點吧,大哥的婚事您還要操心呢,婚宴過後,你們還要去州府呢,這身子骨不行,隻怕去不成了。”


    方老娘拉開門,臉上滿是疲憊,“你端一點過來,要軟乎的。”方老娘年紀大,硬東西有的根本就吃不動。


    “好啊。”方茹迴了廚房,將準備好的吃食端到方老娘的屋裏,“等會吃完了,叫我。”她來收拾。


    方王氏見了,皺皺眉,玉娘怎麽又幹這些粗活了?這些活,她幹就行了!


    李秀才再過不久就在迴了,這手要是弄粗了,可怎麽辦?


    方王氏準備打個機會,再跟方茹提一提,要她仔細護著手。


    吃過飯,方王氏去了方茹的屋,“你怎麽又幹粗活?不是跟你說了嗎,家裏的活我來幹,你未來嫂子幹,你就不要操心了。”


    “娘,又不是重活,手粗不了。”方茹道,“整天讓桃兒姐幹,我心裏過意不去。”難道就叫她在旁邊幹看著啊?


    方王氏道,“那就叫你哥搭把手,你哥這些天不會出去幹活了。”有什麽事,都得成親完了再說。


    “知道了,娘。”方茹笑著道。


    方茹又問過方大伯家的事,“今天那邊是什麽情況?”


    方王氏道,“還能是什麽情況,休書給了,還將劉家人揍了一頓。不過啊,我們家也挨了幾下,就是沒劉家人傷得那麽重,還有,從今天開始,劉氏就不是你大伯娘了,以後見了,隻當是沒看到。她可是害了你爺爺,這樣的人,以後離遠點,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害到你身上了。”


    方主氏現在隻盼著快點到二十號,好讓大兒子成親。更盼著李秀才早些迴來,將兩家的定事給定下。


    定了親,明天玉娘就可以嫁過去了。


    一件一件的喜事,方王氏想想就覺得心裏美。


    就在方王氏的期盼中,時間一晃到了二十號,到了方成山結親的日子。


    家裏地方大,她請了廚娘,還有幾個幫工,直接在家裏擺了幾桌,迎親的隊伍也準備好了,雖桃兒是買的,可不能就這麽草草的嫁了。


    方王氏跟賀夫人說好了,成親的前一天,讓桃兒去賀夫人家住著,到時候,迎親的隊伍就去賀家接人。


    方王氏還租了高頭大馬,還有大紅色的轎子,讓方成山騎著白馬去賀家迎親,賀家人也沒為難方成山,方成山很順利的就背著新娘子到了大花轎裏。


    吹吹打打。


    一路熱熱鬧鬧的迴了方家。


    桃兒坐在轎裏,穿著大紅色嫁衣,蓋著紅蓋頭,整張臉都是紅的,臉上還透著一股喜意。


    方家就更熱情了。


    原本空著的大鋪子,這會大門全開了,裏麵擺了十張桌子,一點都不擠。


    客人來得也多。


    方家村裏相熟的人都請了,滿滿的十桌,還坐不下,又在二樓加了五桌。


    方茹忙了一天,光是迎人就夠她忙了的,還要記下客人送來的禮,這些以後可都是要還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最後,在送入洞房的歡笑中,桃兒被送到了喜房裏。


    這個屋子是之前沒用過的,很亮堂的兩間屋子,方王氏叫人打通了,外頭待客,裏麵是住人的。


    左邊還有一個放東西的小屋。


    桃兒坐在床上,很緊張。


    方茹迎完客,總算閑了一會,趕緊喝了口水,然後又來看新嫂子了。


    “你早上沒吃東西吧,來,吃塊糕點墊墊肚子。”方茹拿了塊點心,放到桃兒的手心。


    新房裏隻有她們兩個,相孰的婦人都去前麵忙活去了,桃兒的娘家又不在這邊,沒個相送的人。


    “謝謝。”桃兒小口小口的吃著。


    方茹又遞了帕子過來,給她擦擦嘴。


    桃兒頭上還蓋著紅蓋頭,眼睛垂著,也看不到什麽。


    方茹累了,準備在這桃兒說說話,順便歇一歇。


    剛坐下,門又開了,方秀兒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裳,進來了。她看到方茹,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


    方茹看著方秀兒身上素衣的衣裳,眉頭一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方秀兒穿得跟奔喪似的,是怎麽迴事?


    “這是我家,我怎麽不在這?”方茹冷冷的看著方秀兒,她走過去,將方秀兒推了出去,並喊道,“娘,娘,你過來一下。”


    方王氏忙得昏天黑地,聽到方茹的喊聲,趕緊過來了,“咋了?”


    “娘,你看她。”方茹指指方秀兒。


    方王氏臉色黑如鍋底,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方秀兒這身打扮就是過來鬧事的,肯定是因為劉氏的事。


    方秀兒在劉氏被休之後,來過方家一迴,當時方秀兒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拿了自己的東西,臭著一張臉走了。


    當時方王氏還稀奇這方秀兒這次怎麽這麽識趣,沒想到,是在這等碰著她呢。


    方王氏早就猜到成山的婚宴不會太順利,隻是她沒想到,這不順會落在方秀兒身上。正當方王氏想說什麽的時候,隻見方茹直接給方秀兒脖子來了一下,方秀兒暈了過去。方茹道,“娘,這事就交給我吧。”


    方茹將方秀兒扔到後麵的雜貨間去了,捆了手,塞了嘴,還將門上了鎖,這下,方秀兒就鬧騰不起來了。


    等晚上客人走了,她再將方秀兒放出來。


    “幹得好。”方王氏很滿意,很快,她又拉著方茹道,“等會你哪也別去了,就在新房看著,要是有人生事,直接解決了,知道了嗎?”


    “好。”方茹笑得露出小牙齒。


    方王氏喃道,“隻希望今天順順利利。”


    “娘,一定會的。”方茹安慰方王氏道,“大哥之前的親事又不是大哥的錯,隻是那定親的命不好,怪不到大哥的頭上。”


    “對!”


    方王氏狠狠點頭。


    -


    劉氏摸了摸身上幹淨的衣裳,她好久都沒這麽穿過了,這衣裳還是秀兒給她買的。劉氏想到閨女,心裏一酸。


    人到了落難時候才知道誰是真心護著自己的。


    劉氏隻恨自己閨女生得少了!


    劉氏這些日子過得一點都不好,她在娘家住著,吃的是寡湯淡水,穿的是舊衣破襖,天天被嫂子們擠兌,幹的活比在方家時還多。


    劉氏覺得自己是泡在黃蓮裏。


    日子真是苦啊!


    有時候想想以前在方家的時候,吃的是粗糧,穿的是暖和的衣裳,晚上睡的是大棉被,冷不著,凍不著,那樣的好日子,她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今天是方成山大喜的日子,劉氏想著,她過來賀喜,方家人或許會看在她賀喜的份上,不跟她計較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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