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劉家的家底隻怕要被掏幹淨。


    劉家老婆子再也穩不住臉上的得色了,恨恨的看著方虎媳婦,“你敢!”因為方虎是劉家老婆子的親外孫,這方虎媳婦也是自家人,算是晚輩,在劉家老婆子眼裏,都是自家人,自然是打得的。


    方虎媳婦一個沒注意,劉家老婆子就動上手了,挨了一個大巴掌,要不是方虎及時護住自家媳婦,隻怕方虎媳婦的臉得腫起來。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兩邊推推桑桑,竟然打起來了。


    劉家老婆子見自家這邊人多,底氣十足,心裏打定主意要將方老娘這個惹事婆子好好打上一頓出出氣,結果,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局勢卻是一邊倒。


    劉家村雖然來了半個村子的人圍了方家人,但是,打架的時候,那些人隻是在一邊看熱情,隻有跟劉家親戚關係的幾家才出手幫忙了,不過,這出手也隻是出了半分力,又不是自家事,糊弄糊弄就行了。


    而方家人那邊,除了方屠戶一家跟方大伯外,還有方老娘從朱家請來的四個小廝,都是男人,打起來也沒個顧忌,方王氏也不是好惹的,揪住了劉家兒媳婦的頭發。


    反正,場麵亂極了。


    方劉氏還在一邊跪著,茫然的看著大家廝打在一起,這才急急忙忙的站起來,喊道,“別打了,都別打了,娘,虎子他爹,欠方家的銀子我會還的,我還會的……”她扯著嗓子喊,可別人壓根就不聽。


    方劉氏還銀子?


    怎麽還?


    她怎麽賺錢?


    要麽劉家人出錢,要麽,她隻能出去幹幹粗活,那能賺多少?


    劉家老婆子方老娘按在地上打,劉家老婆子絕望得很,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這裏劉家村的地盤,怎麽還打不過一個外人?


    劉家老婆子的嘴角都破了,她扭頭看著圍在一邊看熱情的村人,“都是一個村的人,我們被外人斯負了,你們怎麽能幹看著?”


    有個看熱鬧的婦人道,“幫你?你們家之前可說了,過來圍人管一頓飯,幫忙咋算?”


    劉家老婆子眼睛氣紅了,“還要咋算?鄉裏鄉親的,幫個忙,還要算銀子不成?”


    “上次你還罵過我家土娃呢,咋的,還想要白幫忙?”這個村人翻了一個白眼,劉家老婆子那張嘴罵起人來難聽得很。


    村裏人都被劉家才婆子得罪過,尤其是村裏的老婆子們,跟劉家老婆子一個村裏,處了幾十年,哪個沒跟劉家老婆子罵過架?


    方老娘將劉家老婆子的臉按在地上,“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瞧瞧,不就是個軟腳蝦嗎!”


    打了人,出了氣,方老娘神情氣爽的帶著方家人走了。


    劉家人眼睜睜的看著方家人走,他們想要追,想人找方家人算賬,可他們被方家人打怕了,雖然沒有斷手斷腳,身上的青青紫紫卻是格外嚇人。


    再說了,就算是追上去,也是方家人人多,他們還是打不過,不過是白挨上一頓揍。


    方劉氏跑著去追方家人了。


    “虎子,等等我。”方劉氏在後頭喊。


    方老娘停下來,神色冰冷的看著方劉氏,她的頭發也被劉家老婆子亂了,脖子上還有一個血印,都是剛才留下來的。


    方劉氏不敢直視方老娘的眼神,低下頭,喃喃,“娘,二百兩我會還的,先記在賬上行不?等我迴了家,肯定不再給娘家送銀子,成不?”


    方老娘道:“休書已經給你們了,一個給了你,一個送到劉家,官府那邊也已經記了檔,你以後不是方家人了!虎子是方家的孩子,豹子跟阿牛也是,他們姓方,是我們方家的孩子,你以後若是打著賣孩子的主意,我就把你的手給打斷了!”


    方老娘這一番話讓方劉氏的那一絲僥幸破滅了。


    她震驚的看著方老娘,“你去了官府,休書……”她斯心裂肺的問,“不是說二百兩銀子就讓我迴家嗎!你撕謊!你騙我!你這個老東西,你竟然騙我!”說著,就要往方老娘身上撲過去,她要撕了方老娘!


    方屠戶直接擋在方老娘跟前,按住了幾近瘋魔的方劉氏,“你要是動手動腳,我就不客氣了。”


    方劉氏絕望中帶著憤恨,“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不就是往娘家貼補一些銀子嗎,豹子的事能怪我嗎?那姓苗的還不是方成山招惹的,又關我什麽事!你們方家人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是啊。


    她也沒犯什麽大錯,都是方家人太小心眼,尤其是這個方老娘,她往娘家貼補一點怎麽了?她娘家窮,方家能賺銀,貼補了又不餓死,為什麽還要跟她計較?


    公公本來就病了,就算當時氣死了,也怪不到她頭上啊!


    是公公自己心不好,她借銀子給弟弟又怎麽了?去公公房間裏搜一搜銀子又怎麽了?要是公公不計較,當沒看到,公公也就不會死了。說到底,還是公公心眼太小了,跟這老婆子一樣!


    方劉氏口口聲聲認錯,隻是為了迴到方家,等日子一久,她還是會舊態複發的。那時,她會更加理直氣壯的從方家拿銀子給劉家,為什麽?她氣死了公公方家人都沒說什麽,她再做一些‘小事’,方家人更不會計較啊。


    方老娘看得明白,所以才會下定決心將方劉氏徹底趕出方家!


    她還在,還能壓製方劉氏一二,等以後她沒了,大兒子也沒了,方劉氏就是方家大房輩分最高的人,那時候都兒孫滿堂了,方劉氏要是真做出什麽蠢事,幾個兒子孫子因為孝道不敢忤逆方劉氏,那時,才是方家的滅頂之災!


    誰保證方劉氏不會賣孫子?


    方老娘可不敢賭!


    這樣的禍害,萬萬是留不得的!


    方老娘問方虎,“你娘是你花了十兩銀子從牙行買迴來的,賣身契還在手上嗎?”


    方虎一愣。


    方虎媳婦眼中一亮,“在的,在家裏。”


    方劉氏聽了這話,用帶著毒勾的盯著方虎媳婦,“我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當初我就不該讓虎子娶你!”方劉氏悔得腸子都青了。


    惡婦!


    她親耳聽到方虎要秋氏撕了賣身契的,沒想到秋氏竟然偷偷將賣身契留下了!


    方老娘很滿意的著方虎媳婦,“很好,等會你就將賣身契給你二嬸。”方老娘看著方劉氏,“你迴劉家,我們就沒有賣身契的事,你要是再來鬧,我就讓老二媳婦將你賣得遠遠的,再也迴不來。”


    方王氏瞅了一眼方老娘。


    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讓她賣了方劉氏,那她不就成了壞人嗎,方劉氏的幾個兒子心裏難道不計較?


    方王氏心裏這樣想,可也不會說出來。


    方屠戶鬆開了方劉氏,方劉氏跌跌撞撞,她慘然道:“娘,你竟然要賣了我。”


    方老娘輕飄飄的道,“也可以不賣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覺得牢房怎麽樣?”


    方劉氏身子瑟縮了一下。


    “賣到別家幹活,牢房,還是劉家?你自己選一個。”方老娘道,“要是我在方家見到你,那我就當你是要去牢房,到時候成全你。你要是偷偷找孩子要銀子,我就讓老二媳婦將你賣得遠遠的……”方老娘做事還真是幹淨利落,“你是乖乖留在劉家,不鬧,那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也不會讓送你去牢房,你覺得怎麽樣?”


    方劉氏寒毛倒豎,隻覺得方老娘是想罪她於死地的。


    這老婆子心腸太毒了!


    方劉氏第一次這麽恨一個人,這老東西怎麽就不去死呢?


    她不想去牢房,更不想被賣。她心裏開始琢磨,這老東西也沒幾年好活了,她且忍一忍,等這老東西沒了,她再迴方家……


    正想著,又聽方老娘對方大伯道,“過幾天我找人打聽打聽,讓媒婆幫你相看相看,給你再娶一個聽話懂事的。”


    “娘,要不花些銀子買個年輕懂事的,”方大伯突然道,阿牛看中的那個雀兒漂亮得天仙似的,方大伯隻覺得兒子豔福不淺,後來見方王氏給方成山買了一個清秀懂事的,又不貴,方大伯覺得太劃算了。


    方成山有克妻的名聲,在這裏是不太好找對像的。


    花錢買一個,又沒有難纏的嶽家,媳婦一心為著小家為著孩子,多好的事。


    剛才方大伯聽到他娘說要給他找一個,心思一動,何不找一個沒有牽掛又懂事的呢?要是再年輕些,就更好了。


    方大伯抬頭看了看前麵跟瘋婆子似的方劉氏,更覺得買人比再娶一個年紀差不了幾歲的更好!


    就算是小十來歲,媒婆找的肯定也是喪夫的,或者是帶著孩子的,反正,都不如買個鮮嫩的。


    方大伯整個人都精神了。


    方老娘一梗。


    她說那話隻是想氣氣方劉氏,讓方劉氏斷了迴方家的心思,她沒想到,老大對再娶這麽上心。


    方老娘沒好氣道:“那你好好存銀子,自己去牙行挑一個。”


    方大伯嘀嘀咕咕,“早知道這樣,該在州府買一個才是,那邊的姑娘多好看啊,又水靈。鎮上的牙行姑娘都是村裏出來的,黃黃瘦瘦的,就算有個水靈的,價錢也高,唉。”


    方虎站得離方大伯近,聽到了方大伯的嘀咕聲,臉都青了。


    他還以為自家娘性子不行,沒想到,爹也差不多,不靠譜得很。


    方虎黑著臉道,“爹,你可不許找一個比我小的,那太丟人了。”


    方大伯瞅了方虎一眼,“哪有那麽快,家裏沒啥銀子。”想到這,方大伯心都痛了,苗家給的那些銀子要是沒丟的話,他這會就可以去好好買一個貼身侍候的人了。


    也學學那些讀書人,紅袖添香什麽的。


    那個殺千萬的雀兒,偷人銀子,可恨啊!方大伯傷心的掉了兩滴淚。


    “原來你休了我,是想再娶!”方劉氏咬牙切齒的看著方大伯,她不知道,這人怎麽能變得這麽快?之前她病得要死的時候,方大伯跟兒子都辛辛的照顧好,還拿銀子給她賣藥,這不過是去了一趟州府,怎麽就變了呢?


    這男人的心怎麽就變得這麽冷了呢?


    還要休妻,還要再娶一個年輕的……


    方大伯不悅道,“這個家,還不是你折騰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要是你不賣兒子,不攀高親,我們一家子在方家村,和和樂樂的過日子,不好嗎?”


    要不是方劉氏,他也離開了這方寸之地,去州府開開眼界,也就不知道外麵的人過得啥樣。


    看看人苗老爺,年紀小了,身邊的小妾,全是水靈靈的姑娘,又嬌又俏,瞧瞧他,一樣的人,家裏就是一個往娘家拚命貼銀子的黃臉婆,方大伯在苗家時,就覺得人跟人怎麽能這麽不一樣呢?


    也怪他,也投個好胎。


    要是投在富貴之家,他肯定比那苗老爺要強!


    苗老爺胖成那樣,也要人哄著,他自認為他比苗老爺長得俊。


    沒想到,如今還真有了這樣一個機會。


    方大伯這會滿心都是怎麽銀子,方劉氏已經被他拋之腦後了。


    方王氏看到方大伯這樣,悄悄捏了一下方屠戶腰間的軟肉,方屠戶疼得差點叫出來,方王氏的警告聲傳了過來:“你要是想消想漂亮姑娘試試!”


    “有你一個,就夠了。”方屠戶趕緊表忠心,開玩笑,這麽不將媳婦哄好了,迴到家,日子更難過。


    方劉氏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走的。


    方虎看著方劉氏離開的方向,心裏還是難過的。


    他家怎麽變成了這樣呢?


    兩個弟弟都沒迴來,豹子找不著他也沒法子,可是阿牛,他不能讓阿牛一個在那,他得去將人接迴來。


    方虎想到這,趕緊問方老娘,“奶,我們什麽時候去接阿牛?”


    他也是要去的。


    方老娘道,“等成山的婚事一辦,我們就去。”


    方大伯聽了,道:“娘,你就讓孩子們去接阿牛得了,您跟著去做什麽?”


    方老娘瞅了他一眼,“我去你三弟家。”


    “三弟?哪來的三弟?”方大伯愣了,忽然想起了三歲時不見蹤影的三弟,“娘,找著三弟了?”他驚喜又詫異。


    “是啊,”方老娘提到莫寂,心都暖了,“還好找著了,你要是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娘,三弟是咋找到的?”方大伯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們一路迴到鎮上後,方劉氏就惹出了一大堆的事,這兩天都忙得很,也沒個消停,方老娘也沒機會跟方大伯說莫寂的事。


    這會,正好提到了,也有空了。


    於是方老娘喜笑顏開的跟方大伯說起了老三,還問方大伯,“你要不要一起去?”


    方大伯連連搖頭,“娘,不是我不願意,我這身子骨,隻怕到了半路,人就不行了。”太累了。


    說到累,方大伯又趕緊叫了方虎,“虎子,快扶扶我,我頭有些暈。”


    方虎趕緊將方大伯扶住了。


    方大伯這才好些。


    他又跟方老娘道,“娘,你這麽大年紀了,這麽遠的路,您也不怕出事。老三是怎麽迴事,怎麽不知道過來看你?”


    方老娘道,“老三身子不好,媳婦有了身孕,不能遠行。”


    “有喜,那是好事啊。”方大伯點點頭。


    方家人一路說著話,往鎮上走去。


    x


    偏遠小鎮。


    方牛將頭上的紗布拆下來了,然後去找了掌櫃,“我好像好了,掌櫃的,我想迴家了,這邊的活您再找個人幹吧,這些天,謝謝你了。”


    “你好了?”掌櫃的高興起來了,“好了就好,你真不在這幹?我給你加工錢,怎麽樣?”這之前腦子雖然不好,可讓做什麽就做,幹活勤快,又吃得苦,什麽髒活累活都幹,掌櫃的越看越滿意。


    方牛道,“我堂哥要成親了,我得迴去幫忙,我娘身子骨不好,我得迴去照顧著。”


    “那就沒辦法了。”掌櫃的一臉失望,他給方牛結了工錢,方牛因為之前木木傻傻的,商量的時候工錢並不高。


    可這會,掌櫃的卻多給了一些。


    方牛不肯要,“掌櫃的,這些我不能要!”多餘的他不肯要。


    “你準備什麽時候走?”掌櫃的問。


    “晚上就走。”方牛道。


    掌櫃的詫異,“晚上?”


    方牛道,“剛才看到鏢局的在護送一戶人家,我去問了問,他們順了一段路,他們缺人手,我正好去幫幫忙,還能賺上一些。”


    “那些人,怎麽半夜趕路?”掌櫃的小聲嘀咕著,那戶人還要鏢局護送,又是半夜趕路,聽著就不太對啊。


    掌櫃的提醒方牛,“要不,你再等幾天,這裏雖然偏遠,還是有些商隊過來的,你可以跟他們一起走。你說的那一行人,覺得不太對。”


    “我會小心些的。”方牛苦惱,“可是,我剛才跟他們打聽的時候,他們正好招人,我就去了,他們連定金都給我了,說要是反悔,得賠三倍的銀。”


    掌櫃問:“給了多少?”


    方牛道,“十兩。”


    掌櫃的倒吸一口冷氣,賠三倍,那就是三十兩,方牛肯定是拿不出的!


    這事聽著更邪乎的。


    方牛嚅嚅,“我沒有銀子賠給他們,我也是收了定金,才知道他們要半夜走的。”


    掌櫃的不住的搖頭,“那就沒法子了,你自個小心一些吧。”這人啊就是不能貪圖銀子,瞧瞧,這不是被人騙著上當了嗎。


    這一趟鏢,聽著就兇險啊。


    掌櫃的為方牛可惜,方牛這孩子忠厚實誠,隻怕要吃那些人的虧啊。


    方牛去自個住的屋子收了包裹,還去外頭買了糕點,送了掌櫃的跟店小二,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方牛離開客棧後,去了一個院子,出來的時候,背著一個特別的包裹,被包都露出來了。


    方牛繞了一會,又去了一個偏遠無人的地方。


    再出時,換了一身幹淨的新衣裳,臉上多了幾顆痣,眉毛往上飛,看著就是一股兇悍之氣,旁邊的建隊上姑娘,臉上長了密密麻麻的小東西,可嚇了,饒是身姿再迷上,路上也沒有人敢多看一眼。


    方牛遞了一個紗巾給那姑娘,“還是將臉蒙住吧。”


    路過的人看了這姑娘,一臉嫌棄,離得遠遠的。


    姑娘很不自在的低下頭,接過了方牛給的紗巾,將臉蒙住了,可額上還是有大顆大顆的痘,看著就倒胃口。


    姑娘係紗的時候摸到自己的臉,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抬頭飛快的看了方牛一眼,又很快低下頭,眼中的恨意被她深深的藏了起來。


    方牛聲音很輕,像是在哄著這姑娘:“等會我們就要走了,你不要擔心,等到了錦城,我會好好找個大夫給你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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