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娘走過去,狠狠呸了一聲,“誰要跟你家結親,呸!真當自己是天仙啊,誰都中意啊!”呸完後,方老娘抬著下巴就走了。


    方劉氏卻沒有跟上去,反爾舔著臉道,“你家缺女婿啊,我家豹子行不行?他是方成山的兄弟,年紀小了些,不過人聰明。”她剛才聽見了,這苗家是州府的,家底很豐厚!


    苗姑娘先是被方老娘的那個呸字呸懵了,怎麽方家人都嫌棄她?她哪不好了?


    苗姑娘心情很差,後來她又聽到方劉氏的話,心裏總算舒服了些,世界上眼神不好使的人總是少數的。


    勸苗姑娘的那兩人聽到方老娘的話後,臉色有些差。


    背人說人,竟然還被當事人的家人聽到了,他們是有些心虛的。


    可方劉氏上來說了那麽一番話後,他們之前的那點心虛就散了,他們看著方劉氏,問:“你兒子在哪?”


    若真是方成山的親戚,又是個壯實聰明的,家裏又能生,為什麽不呢?


    而且,這個還是眼前這婦人上趕著的,那主動權就握在他們苗家人手裏。


    -


    方劉氏喜滋滋的迴了方屠戶家。


    進了大鋪子,卻發現屋裏來了客人,哦,還有成山也迴來了。


    方劉氏道,“娘,二弟,我拿些東西,等會就走。”


    方王氏聽到這話,有些驚訝。


    方劉氏要走了?


    怎麽這次走得這麽爽快,竟然都沒開口要些東西嗎?


    方老娘也意外,剛才從朱府出來時,方劉氏可是依依不舍的,恨不得再跟著她迴朱家去,怎麽這才一會的功夫,這大兒媳婦就變了?


    方劉老去了裏麵的院子,拿了方豹最好的那套衣裳,包好之後,跟方家人打了聲招唿,匆匆往學堂去了。


    苗家的人想看看方豹是什麽模樣,方劉氏自然得讓方豹換上最好的衣裳去見人。


    要是被苗家人瞧上了,成了苗家女婿,那下半輩子可是吃喝不愁了。


    方劉氏的心口火熱。


    *


    大鋪子裏。


    荷花姑娘恭恭敬敬的坐著,她道,“我喜歡方成山,我想嫁給他。”


    這第一句,就將方屠戶跟方王氏嚇到了。


    連正在喝水的方成山都被嚇得嗆水了。


    荷花姑娘長得不好,但是人實在,當然了,她覺得自己還是長得很好看的,壯實得很,可比那纖細柔弱的姑娘好看多了,太過纖細的姑娘,哪有力氣下地幹活?生孩子都得舍去半條命呢!


    她娘說了,她這樣的是頂好的!


    方王氏倒是好奇,“我兒子沉默寡言,也不會賺什麽錢,笨拙得很,你怎麽會瞧上他?”


    荷花笑了,“你家孩子好看。”這是看中方家的基因了。


    也是覺得方成山這人還行,不討厭,這對荷花來說,已經算是不容易的。有些男人,不是太娘,就是太瘦,要麽就是話太多,反正,看不上的更多。


    方王氏問她,“你不是那商隊老板家的丫環嗎,怎麽就自個過來了?”


    荷花道,“之前當丫環是為了賺銀子,可我娘說了,娶個相公更重要。”


    娶?


    娶相公?


    這是什麽話。


    方屠戶板著臉道,“不行。”哪有娶相公的道理。


    荷花擰著眉,“為什麽不行?”


    方屠戶看著荷花那一張大方臉,搖了搖頭,“成山已經定過親了,你來遲了。”


    “不可能啊。”荷花喃喃,“我明明打聽過的。”


    方老娘道,“姑娘,你迴去吧。”她聽了半天,又盯著這荷花姑娘的方臉瞅了瞅,覺得這姑娘腦子不太好。


    荷花姑娘不肯走。


    -


    學堂。


    方劉氏來了,在站門口大喊著,“豹子,快出來。”


    方豹正在背千字文,看到方劉氏,趕緊走了出去,“娘,你咋來了?”


    “跟我走,快。”方劉氏有些迫不急待。


    “啥事啊?”方豹問,“下午還在練字呢。”


    “練啥字啊,你都這麽大年紀了,趕緊的,跟我出去。”方劉氏道,“有好事呢。”她叫方豹去給苗家人相看!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掙來的機會。


    方豹掙開方劉氏的手,“我不去。”沒頭沒腦的說有急事,方豹不太信。


    家能有啥事?


    真有信,他爹他哥不會過來?


    想到這,方豹道,“娘,你都好幾天沒迴家了,再不迴村子裏,爹該有意見了。”這女人嘛,不是該洗衣做飯嗎,他娘都出來好幾天了,在外頭晃蕩,也不知想幹啥。


    方劉氏急了,“你說啥傻話呢,聽娘的,趕緊走,好事呢!”


    方茹坐在最後一排,又穿著男裝,方王氏沒認出方茹來,不過啊,方王氏認出坐在前麵的方成武了,方成武兩眼珠子正盯著方劉氏呢。


    方劉氏臉色一僵,拉了方豹就往外走,“出去說話。”方劉氏見到方成武,就不想在這說了,萬一給二弟一家知道了,那這事肯定要黃。


    方豹叫方劉氏拖到了外頭,又被方劉氏撒潑打滾的拉走了。


    方茹見了,也沒在意,人家母子有急事,她用不著湊上去。不過,她看方豹一直沒迴來,就去給方豹請了假。


    到了晚上。


    方茹迴家,方成文被賀先生叫去了,說要補學問,晚上方茹是跟方成武一起迴去的。以往,方成武都是跟一眾小夥伴瘋瘋鬧鬧,玩夠了才迴去,今天怎麽變了性子?


    方茹覺得奇了,“你怎麽今天這麽早就跟我迴家?”


    方成武道,“這不要保護你嗎,以往有豹子哥,今天他不是不在嗎。”方成武覺得自己相當懂事,又可靠。


    他在等著方茹表揚他呢。


    方茹果然誇了他兩句,方成武高興得嘴角咧到耳朵上了。


    方茹迴到家的時候,荷花姑娘正好失魂落魄的從方家大鋪子出來,方家人好說歹說才讓荷花相信方成山定了親。


    人都定了親,荷花姑娘也不好意思拆了人家的姻緣,隻好走了。


    唉。


    荷花姑娘還傷心了一會呢。


    然後,她看到了方茹,這個黑黑瘦瘦(抹了炭粉,瘦是纖細)的小家夥,荷花姑娘突然問,“你也是這家的?”


    方茹點頭。


    荷花姑娘眼下出現了震驚之色,“你,你怎麽這麽矮?”


    矮嗎?


    方茹現在這身高在姑娘家眼中可不算矮了,隻是,荷花姑娘長得太高,比方茹高了大半個頭!


    就聽荷花姑娘喃喃,“這方家還是不行啊,竟然生了一個這麽矮的,還好剛才沒有跟方家結親!”要是以後生下這麽一個矮矮小小的兒子,她會傷死的!


    荷花姑娘剛才的失魂落魄一掃而空,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她高高興興的走了。


    再找一個去!


    要個壯實的,家裏全部都高高大大的……


    方茹看著荷花姑娘風風火火的走了,一頭霧水。


    方老娘趴在門邊看,直到看到荷花姑娘的身影不見,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走了。”這姑娘剛才不肯走,在家裏還搶著幹活,結果,桌子腿被這姑娘一下子捏壞了,還廚房的碗,也叫這姑娘碰壞了兩個。


    這姑娘壓根就不是幹活的人,粗手粗腳的!


    方老娘心裏很是嫌棄。


    “奶,你迴來。”方茹先是看到了方老娘,然後又看到了院裏的方成山,“哥,終於迴來了!”方茹朝方成山跑了過去。


    方成武比她更快,“哥,哥,你有帶什麽好玩的東西迴來嗎?”他大聲道,“石頭他大姐迴來都給石頭帶了糖人!”


    “帶了。”方成山臉上帶笑。


    苗家的人從剛才他拒絕後就一直沒有上門了,還有這荷花姑娘,他也說清楚了。方成山沒想到事情會解決得這麽順利,心裏的那塊大石總算是落地了。


    方老娘嫌棄的看了方茹臉上的妝,又是男子打扮!


    這都該說親了,怎麽還往外跑?


    雖說是為了學習,可這讀書的事能有女子嫁人重要嗎?


    方老娘道,“玉娘,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說完,又將方王氏也叫了,一並去了她的屋子。


    方茹身上的男裝還沒換下呢,方老娘看了覺得刺眼,又叫方茹去將衣裳換了,這才關了屋子,三人坐在桌邊,方老娘開口了,她先是問方劉氏,“玉娘的親事可成了?”


    方王氏一臉晦氣,“沒成,那陳家老二有相好的,這種事還是得孩子們願意,不然就算定了親,也跟鄭家小子一樣,遇到合意的,又過來退親!”


    方老娘的臉一下子沉了,“先前我去打聽的時候,怎麽沒聽說陳家老二有相好的?”


    方王氏道,“誰說不是呢,若是陳家早早的說,我也不必熱臉去貼他們那個冷屁股。”


    方茹坐在一邊,也不多嘴,隻聽著。


    方老娘看了方茹一眼,隻覺得這個孫女親事太不順了,都快趕是她大哥了。


    方老娘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屋裏安靜得很。


    方老娘過了一會,才又開口,“我去了朱家,朱家有一個遠房的表小姐,比成山小一歲,還沒說親。”


    方王氏眉頭一跳,“怎麽這麽大了還沒說親?”方成山有十八了,比方成山小一歲,那可是十七的姑娘了!


    不小了!


    方老娘道,“以前說過一門親事,嫁前一個月,親爹沒了,守了三年孝,先前定的親事急要抱孫子,就沒成。”


    方王氏道,“姓什麽?”


    方老娘道,“姓朱,我粗粗打聽了一下,家中就一個老娘跟一個弟弟,人口簡單。”


    方王氏道,“這人娘你是從哪知道的?”


    方老娘道,“你小妹說的。”


    方茹忽然問,“那先前怎麽不跟大哥介紹?”


    方老娘看了方茹一眼,道:“才出了孝期,還不到十天呢。”她說完又道,“這也是你小姑的一片心意,上次朱家的事,你小妹覺得愧對我,這才想著法子補償你們呢。”


    說著,方老娘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對方小妹之前在朱家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反爾覺得方小妹對她有心,知道她為孩子們的婚事操心。


    方茹道,“大哥在家裏,這事還是讓大哥自個去相看吧。”


    方王氏道,“還得仔細打聽人品。”


    方老娘的目光又在方茹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後道,“等會我還在迴朱家,你們就不必等我吃飯了。”


    “都這麽晚了?”方王氏不放心,“娘,上次朱家的事你忘了?他家人可不歡迎我們這窮親戚。”這老太太怎麽還要去朱家?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方王氏真心不懂了。


    方老娘不動聲色,“你懂什麽,這次我去,還要幫小妹挑幾個丫環。”說完,又看著方茹道,“我再看看朱家可有合適的人,給玉娘挑一個。”


    “別。”方茹道,“奶,我可不想嫁到朱家去。”


    方王氏也覺得朱家不行。


    亂糟糟的。


    方老娘道,“有啥不行的,有吃有喝,還有金銀首飾戴。我還能害你不成?要挑也是挑個好的,去當正頭娘子的!”肯定不會像小妹那樣,去當個續室。


    方老娘心裏有數。


    她說完,迴了屋裏拿了些貼身的東西,跟方屠戶說了一聲,又走了。


    方屠戶攔都攔不住!


    方王氏黑著臉出來,“你娘怎麽老想著朱家?”


    方屠戶歎了口氣,“我娘可能是想從朱家掏些銀子出來,這孩子們年紀都大了,都要娶妻嫁人,大哥的幾個,還有咱們家的,娘是覺得手裏銀子少了吧。”


    對方屠戶來說,朱家不行。


    可對方老娘來說,縱然朱家不是個好的,可給銀子多啊,為了兒子孫子,受些氣又算得了什麽呢?


    -


    晚飯的時候,方豹還沒迴來。


    “豹子怎麽還不迴來?”方屠戶心神不寧,方豹是他親侄兒,又在他家住著,他自然要管的。


    方成武道,“大伯娘將豹子哥叫走了。”


    方茹也點頭,“後來就一直沒迴來了。”又補充了一句,“說是急事。”


    方劉氏將豹子帶走了?


    方屠戶想,那可能是劉家的事。


    於是道,“吃飯吧。”家裏雖少了方豹,可方成山迴來了,一樣熱鬧。


    方王氏問方成山,“事情可辦好了?”就是問那兩千兩銀票送到江家人(錦兒姓江)手上了嗎?


    方成山點頭道,“辦好了。”


    方茹想問那封信的事,可看著一大家子人,決定還是等會單獨去問大哥。


    方成山看了方成文一眼,忽然道,“老二,你的頭發怎麽少了?”前麵都禿了些。


    方成文大驚失色,“哪少了?”


    方成山往方成文的頭頂指了指,“這,這裏好像往後挪了些。”


    方成文看向方王氏,“娘,你覺得呢?”


    方王氏道,“看不出來。”一家人天天見,哪裏看得出來有什麽變化。


    “要是禿了可怎麽辦?”方成文摸了摸頭發。


    “要不,去醫館看看?”


    方成文這天晚上也顧不上看書了,早早洗了睡了。


    他可是見過一個同窗,腦袋中間一片都禿了,兩邊有頭發,還不到二十的大小夥,看著跟四十似的,可嚇人了!


    晚上,方茹本來想悄悄去大哥的屋子問一問那封信的,可她娘方王氏先去了,在屋裏說了很久的話。


    -


    方豹昏昏沉沉的。


    馬車的軲轆聲似在耳邊,又仿佛在夢裏。


    他拚命的想掙開眼,可怎麽也掙不開。


    他娘將他從學堂帶走,然後去了客棧,在客棧見了兩個陌生人,那兩人像看貨物似的看他,不停的打量著。


    “不錯,長得壯實。”


    “你家生了三個兒子?”


    “就是黑了些。”


    方豹聽了那兩人說的話,盯著方劉氏,“娘,他們是誰,這是在做什麽?”


    方劉氏瞪他,“閉嘴。”


    然後又跟那兩人賠著笑臉,“兩位,你們看我兒子如何?”方劉氏又仿佛炫耀一般,“他還認得字呢。”


    “還識字!”那兩人很是驚喜。


    再後來。


    方豹喝了方劉氏遞來的一茶杯,他就暈倒了,隱約看到那兩人給了他娘好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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