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啊?”白老太太拉著白喻問,“他打你哪兒了?奶奶給你打迴去。”白喻垂眸看了奶奶一眼,欲言又止。白老太太:“別怕,奶奶給你撐腰,他要是再打你,我幫你打迴去。”白喻雙膝一彎,突然跪了下來,直接給二老磕了三個響頭。白悍行瞳孔猛地一收縮,他沒想到,白喻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白老太太:“起來起來,什麽事情要跪著說啊。”“是我對不起你們,”白喻扶著奶奶站了起來,說,“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和你們坦白這件事情,我喜歡男人,這或許有些令人難以接受。但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不想瞞著你們。”“喜……喜歡男人?”白老太太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很抱歉,”白喻深深鞠了一躬,“沒能滿足你們的期望。”白悍行眼眶泛紅,語氣卻很兇:“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能對你有什麽期望?”白喻抬頭:“不是傳宗接代、光宗耀祖嗎?”“我還等著你們傳宗接代、光宗耀祖?”白悍行被他氣笑,“你看看你們這些小輩,一個個學習都不努力,打遊戲的打遊戲,當工人的當工人,好不容易你考了個京寧大學,結果又要演電影,竟然還喜歡男人!你說說我能對你們有什麽期望?”打遊戲是他大伯的小兒子,高中畢業後就去了戰隊打遊戲。當工人的是他二伯的女兒,出眾畢業後就去法國學習調香的那位。白喻歪了歪頭:“既然不指望我傳宗接代,那您為什麽反對我喜歡男人?”白悍行:“…………”擔心丈夫又要揍人,白老太太連忙幫腔:“但你有沒有想過,同性戀畢竟不合法,你們的愛情得不到法律的保障,雖然現在愛得火熱,但當不愛的時候,說散就散了。”“可現在離婚率那麽高,異性夫妻不也是說散就散了。”白喻看著奶奶,眼中寫滿了認真,“法律從來不是愛情的保障,我想你們能在一起幾十年,也不是因為那薄薄的一紙結婚證,而且因為你們對對方的感情。”二老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還隱約有些臉紅。他們還把白喻當個孩子,但沒想到對方早已不知不覺中長大,成為了一個成熟的大人,說出的話竟然都讓人無法反駁。白悍行被說動了,但他拉不下臉現在就同意,於是打發白喻去跪祠堂。白喻深深一鞠躬,推門離開。身後,奶奶擔憂的聲音傳來:“老頭子,你說是不是孩子他爹去得早,白喻成長過程中缺少父親關愛,所以才喜歡男人?”白喻吃了白悍行一棍子紳士手杖,心情卻比之前偷偷摸摸的時候都要放鬆。真好,他成年了,他出櫃了,他是一個能自己做主的人了。這麽想著,白喻跪祠堂也跪出了一股喜滋滋的味道。白悍行本來罰他跪一個晚上,但是一個小時後,白老太太就心疼孫子,親自把人帶走送迴了房間。出來時,白喻收到了遠在海外的白琳發來的賀電。【66666,我都聽說了,牛逼還是你牛逼,竟然直接出櫃了!你說我要是說自己喜歡香香軟軟的妹子,爺爺會不會也同意了?】【爺爺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爸一定會斷了你的卡。】【…………算了,告辭,老娘隻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而已。對了對了,你男朋友帥不帥?】【和季不言一樣帥。】【臥槽,那你這頓打挨得值了!】白喻也是這麽想的,唯一不太方便的一點是,白悍行突然對他下了禁足令。白悍行始終覺得他有個男朋友,隻是藏得比較深而已。不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就出櫃?白喻苦惱極了,白悍行不讓他住校,不讓他去外麵的房子,上課司機接送,周末不讓出門,讓他壓根兒沒法談戀愛。他上周才找借口寫論文拒絕了季不言的約會,這周末季不言又約了他,白喻擔心他再拒絕下去,季不言都懷疑他要分手了。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白喻找到了一個見麵的方法,月底就是季不言父親季賢的生日。按照爺爺和季家的關係肯定要去,他求爺爺把他帶著,到時候他就能和季不言暗度陳倉了。季賢今年不是大壽,也沒大辦,直接在季家老宅搞了一個半自助的護在生日宴,隻邀請了關係好的親朋好友。白喻跟著爺爺過來,打算直接給季不言一個驚喜。他今天穿著黑色小西裝,身高腿長、眼睛明亮,看上去矜貴又乖巧,季賢一看到他誇獎就讚不絕口。白悍行心裏高興,但嘴上不饒人,搖頭道:“哪裏是青年才俊,你都不知道他幹了什麽,我都要被他給氣死了。”季賢沒有追問細節,也跟著埋怨:“可不止你家,我家孩子也一樣,一個個的都讓人操不完的心。”兩位老友開始互相吐槽,白喻就站在一旁尬笑,同時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想要在西裝革履的賓客中找到季不言在哪兒。可惜季家花園很大,堆得食物也多,還有廚師現場表演烹飪手藝,白喻看了一圈都沒能找到季不言。迴過神來,那兩位已經從吐槽進化到了商業互吹。季賢:“咱兩明明年紀差不多,你孫子都這麽大了,可我呢,竟然還有個兒子打光棍。”白喻:“……”你家兒子已經不是光棍了,他對象正站在這兒呢。白悍行搖頭:“還是你們家老幺好,年紀輕輕就拿了那麽多的獎,外麵出去都是誇他的。連白喻也說跟他學到了很多。”白喻點頭:“季老師很照顧我。”“對了,不言人呢?”白悍行問,“之前麻煩了他這麽久,我去打個招唿。”“剛才還在這兒呢,”季賢抬著脖子找了一圈,說,“估計和張家三小姐去湖邊了。”白悍行笑了笑:“這是好事將近了?”季賢擺手:“不敢不敢,今天剛介紹認識相親,能繼續處我就謝天謝地了。”一道天雷劈了下來,白喻忍不住喊了出來:“相親?!”白悍行斜睨他一眼:“你這孩子大驚小怪什麽?”靠,他都有對象了還相什麽親?白喻氣得都要噴火了,他強行按耐心中的不滿,解釋道:“我就是太驚訝了,沒想到季導這種條件的人還要相親。”“哎,要不是他早年出櫃……”差點兒說漏嘴,季賢連忙改口道,“出國耽誤了,也不會耽擱這麽多年了。”季不言早就出櫃了,但這麽多年一直沒伴侶,當爹媽的心思又活絡了,說不定季不言不是那麽堅定的同性戀呢?反正介紹女孩子處處,處不對眼是正常,看上就是他們賺了。白喻心都涼了,偏偏白悍行還讓他一起去找季不言道謝。道什麽謝,他現在不打他一頓就是好的了,他才不要去找他呢!白喻氣衝衝衝進小花園,視線卻忍不住朝著遠處的湖邊看去。這應該是誤會吧?季不言不是那種腳踏兩隻船的人,又是家人介紹的相親對象,換做是他,這種場合下也不適合拂女生麵子。畢竟他們沒公告天下自己喜歡男人,也沒在無名指上帶個戒指說已經有主了。白喻冷靜下來,打算過去了解一下真實情況。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些生氣,白喻一腳踩碎了地上銀杏果。“啪嘰”一聲響,仿佛那碎掉的不是銀杏果,而是某種雄性動物的蛋蛋。季家花園打理得不錯,深秋時節樹木金黃,處處都透著一片濃鬱的秋色。白喻剛拐過一個花境,就聽到一句熟悉的聲音傳來。“張三小姐請自重,我有愛人了。”男人聲音低沉而冷淡,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竟然是季不言!白喻腳步一滯,下意識躲在了樹叢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腦袋想偷看。金黃的銀杏葉簌簌飄落,季不言一襲黑色禮服,旁邊站著一個穿霧霾紫紗裙的卷發女生,像是一幅優雅的畫卷,如果女生的表情能稍微正常一點兒的話。張子佩今年剛迴國,娘家給力,她自己能力也出挑,本來用不著相親,還是看季不言長得帥能力強才答應見一麵。沒想到這人長了一副好麵孔,本人性格糟糕透了。她明明穿得這麽仙女,還非要帶她往坑坑窪窪的草地上走,裙子弄髒了不少,還讓她鑲滿鑽石的高跟鞋沾了灰,變得灰不拉幾的。要是換別人,張子佩早就扭頭就走了。可惜季不言長得實在是帥,人模狗樣站在那裏,滿足了她對男友的一切想象。行吧,也有可能是男方太直男,那老娘再給他一個機會。張子佩這樣想著,恰好看到一片銀杏葉落到季不言肩頭,她伸出手準備替對方拿掉葉子。卻不料季不言劈頭蓋臉就來了這麽一句話。直接踩中了她兩個雷。張子佩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假笑:“季先生,我隻想幫您拿一下樹葉,您即使不願意,也犯不著這麽沒紳士風度的斥責我。還有,能不能請您別叫我張三,畢竟沒有哪個女生願意被人這麽叫。”季不言:“我知道了,張三小姐。”張子佩:“…………”一瞬間,張子佩的臉上仿佛打翻了調色盤,一陣紅一陣白。這是什麽絕世渣男,她兇巴巴的瞪了眼季不言,頭也不迴轉身離開了。白喻知道季不言毒舌,但沒想到他這麽能氣人,但又有點淡淡的爽是怎麽迴事?白喻看得解氣,又忍不住想逗一逗季不言,眨眨眼擠了幾滴眼淚,這才從樹叢後麵走了出來。季不言一抬頭就看到白喻泛紅的雙眼,他怔了怔,連忙忍不住把人拉進懷裏,問:“誰欺負你了?”白喻委委屈屈的說:“我一到就聽季老先生說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而且我剛剛看到你和那個女生在一起……”“我拒絕她了。”季不言抱住白喻,低頭吻掉他臉上的淚,神情愧疚而真誠,“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白喻還在演戲,演著演著季不言的吻就落了下來,他們分開大半個月,哪怕是牽個手都能讓人熱血沸騰,白喻哪裏拒絕的了對方的親吻。直到被季不言鬆開,他這才迴過神來,劇本不對啊!他怎麽這麽快就被哄好了?季不言相親被他抓住,不是應該手足無措的解釋嗎?怎麽現在這麽遊刃有餘,把他親得腰顫腿軟,腦袋也暈乎乎的。在季不言進行下一個動作前,白喻終於推了他一把,埋怨道:“有人呢,別被看見了。”季不言遺憾的把手從白喻屁-股上挪開,突然問了一句:“你鞋怎麽弄髒了?”“沒、沒什麽……”白喻心虛的把腳縮到身後,他沒臉告訴季不言,那是自己踩他蛋蛋替代品留下的罪證。卻不料下一刻他突然腳腕一熱,季不言竟然握住了他的腳踝。白喻錯愕:“你幹什麽?”該不會季不言知道了要教訓他吧?白喻心裏一陣忐忑,甚至腦補出了求饒姿勢。然而他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季不言隻是半跪在他麵前,拿出胸前的裝飾手帕,動作紳士得宛如一個執事:“你鞋弄髒了,我幫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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