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羅在想些什麽呢?


    手鞠想知道,但猜不到。而勘九郎早已經放棄了。


    沙忍三人小隊在死亡森林中飛奔,爭取快速到達中央高塔附近。


    我愛羅依舊神情木然,雙瞳中平靜無波。見識過了漩渦鳴人的恐怖實力後,他心中一直思緒翻騰。但是……他在思考的問題,說出來可能讓許多忍者笑掉大牙。


    他在想,原來他也會死。


    從小到大,我愛羅連受傷都不曾有過。一直以來將奪取他人生命視為自己存在的意義的我愛羅,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被別人傷害、被別人奪去生命reads();。


    他太強大了,強大到恐怖,在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出現過比他還要強悍的人,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從來沒考慮過“我也會死”這件事。


    死亡……每個忍者都會麵對的殘酷問題,卻從來沒有在我愛羅的腦海中出現過。


    我愛羅還能迴想起來剛剛指尖的顫抖——遇到值得殺掉的人感到萬分興奮。但我愛羅騙不了自己,他知道,他剛剛不僅僅是因為興奮而顫抖,更是因為恐懼。


    是的,我愛羅在恐懼,這種恐懼太過突如其來,又太過清晰直白,甚至讓我愛羅有些不知所措。我愛羅並不擅長處理情緒問題,往往被情緒控製住了自身理智。可這次,我愛羅少見地在思考——也許是剛才的恐懼像是冰水一般洗去了他心中所有的暴躁和不理智。


    他為什麽恐懼?麵對比自己強大的事物,生物都會本能的恐懼。


    他為什麽恐懼?因為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他會死。


    那麽……他怕死?是的,生物的本能是求生。


    可他沒有存在的意義,又為什麽會恐懼死亡?


    他……要不要去死?


    “休息一下吧。”斷後的雛田出聲道。她用白眼探查過了,這一片區域並沒有其他小隊。他們已經急行了一個小時,沒有遇到別的隊伍。


    三人從樹枝上跳下,清出一小片可以休息的空地,然後在空地周圍布好陷阱。


    從儲物卷軸中拿出茶幾、坐墊和茶具,三人像平常等待卡卡西老師一樣團團圍坐,神情嚴謹卻不怎麽緊張。九尾亮出了三條尾巴,懶洋洋地甩了甩,然後尾巴尖冒出了小型火遁。鳴人操縱著查克拉線,將茶壺、飯鍋等餐具吊起來,放到九尾引出的火遁之上。雛田打水,然後在附近摘了一些野菜。佐助獵了一頭野豬,開膛破肚,割下幾大塊肉。


    食物的香氣很快飄散開來。


    三人飽餐了一頓,九尾也吃得很滿足。


    “怎麽還沒人來?”鳴人有點奇怪。他們弄出食物的香氣和野豬的血腥味就是為了將其他小隊的人引過來。


    “估計別的小隊看到咱們就自動繞道了。”雛田給幾人倒茶,姿態優美,就像是坐在高雅的和室之中一樣。


    “我可以用寫輪眼布置一個幻術。”佐助說道。幻術範圍內他們的模樣會徹底改變。


    “太浪費查克拉了。”鳴人不太讚同,“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們分開行動吧,無論有沒有得到卷軸,都迴到這裏集合。”


    三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收拾好空地上的痕跡,三人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奔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喂,你有沒有覺得萬針最近有點奇怪?”


    “他什麽時候不奇怪?”背後背著許多把傘、披著鬥篷的高個子混不在意地迴答。


    想想也是……一名帶著雨忍護額的小個子點了點頭。


    “他怎麽還沒迴來?”小個子又問道reads();。


    高個子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而張狂的笑容。


    “逃避戰鬥的膽小鬼唄……”


    高個子轉頭,衝著右前方冷笑著說:“出來吧!”


    “呀嘞呀嘞,居然被發現了啊……”


    鳴人安撫了一下已經進入戒備狀態的九尾,看向出聲之人。


    “又見麵了。”鳴人禮貌地點點頭。


    宇智波斑笑彎了眼,隨手扔掉胸前的雨忍護額,漩渦形的麵具一如既往的詭異。“新生兒取名字了嗎?”宇智波斑的口氣很親切,像是在和老朋友閑話家常一樣。


    “取了。”鳴人說到小寶貝的事情,麵龐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叫做多由鳴玖。”


    “鳴玖……”宇智波斑的眼神看向趴在鳴人肩膀上的火紅色的狐狸,麵具掩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哎呀,本來我也冥思苦想準備了一個名字呢,看來用不上了~”


    “說說看?”鳴人很配合地將話題繼續下去。


    宇智波斑蹲在樹枝上,看向站在地麵上的漩渦鳴人,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他豎起一根手指,很神秘地晃了晃,帶著幾分幼稚的炫耀。


    “就叫做……時空。”宇智波斑的眼睛愉快地彎起,意味深長,似乎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世間之事盡在掌握。


    鳴人麵色不變,卻抬手撫摸了一下九尾柔順的皮毛。


    “好聽嗎?”


    “嗤,一點都不好聽。”


    脖子被幹淨利落地一刀切斷,身首分離。佐助抓著敵人的頭,扔向了另外兩人。


    頭顱像個皮球一樣一路滾向對方,臨死前滿含不甘的雙眼大睜。


    “以聲音為媒介施行的幻術……嗤,難聽死了。”佐助甩掉手裏劍上的鮮血,一步步向另外兩人走去,寫輪眼血般鮮紅,“所有的幻術在我的寫輪眼之下,都無處遁形!”


    另外兩人被佐助強大的實力和血腥的手段嚇壞了,顫顫巍巍地拿出卷軸。


    “對、對不起……卷軸給你,放我們一馬吧。”


    佐助停下腳步,三對勾玉緩緩旋轉,審視似的看著兩人。


    兩人在佐助的目光之下幾乎腿軟,隻覺得生還無望。


    密林之中似乎連風都凝固住了。


    好久……


    “你們走吧。”佐助不耐煩地揮揮手。


    “啊?啊……謝、謝謝!”兩人忙不迭地跑了。


    唉……真是幫白癡。佐助上前,撿起他們留下的天之書reads();。根本就沒搞清佐助帶的是什麽卷軸就隨便攻擊,等到想要求饒了,又拿出不知道是不是對佐助有用的卷軸來求饒。如果遇到的不是佐助,估計對方會覺得他們在戲弄自己吧。


    佐助收好了卷軸。雖然他們組領到的也是天之書。


    敵人用幻術將他拉迴了曾經的滅族之夜,盡管佐助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用血輪眼破開幻術,但佐助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否則不會使出剛剛那樣完全失了分寸、冷酷而血腥的手段。


    佐助一直不喜歡殺人,盡管有的時候身為忍者不得不奪取他人性命。


    他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不遠處的頭顱透出無盡的怨恨和不甘。他忽然在這個時刻想起了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殺掉自己所有的親人,是什麽感覺?


    佐助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裏劍,眼睛卻盯著不遠處的頭顱。


    殺人是罪。從你的雙手第一次沾染上鮮血開始,便永遠無法洗脫掉的罪。也許你會一時遺忘,但午夜夢迴之時,奪取他人生命的罪孽將會無窮無盡地糾纏你、讓你窒息……生命從來不僅僅是屬於自己的。當有人對你付出了感情,當你的雙肩負擔起了責任,當你在人世擁有了羈絆,你的生命,便會與他人分享。奪取他人的生命,遠不止讓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那麽簡單。


    奪取他人生命這件事,對佐助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


    佐助的思緒飄迴滅族之夜。


    那個人殺人的時候,會感到快樂嗎?


    快樂嗎?


    奪取他人的生命是他存在的意義,奪取他人的生命能夠暫時填補他心中的空虛。但我愛羅沒法迴答這個問題,他根本就不知道“快樂”是種什麽情緒。也許他小時候知道,但過了這麽久,他早忘了。


    我愛羅撐開一把雨忍的廢物掉落的傘,伸手,微微握拳。


    “啊、啊啊啊啊——”


    下起了一場漫天的血雨。


    “哇哦,好慘烈的叫聲啊~”


    “應該是你的‘同伴’。”鳴人提醒道。


    “呀嘞呀嘞……多虧我躲開了,好險好險。”宇智波斑誇張地抹汗,似乎心有餘悸。他擺弄著手中的線繩,然後手腕一翻,變魔術似的手中出現了一塊布滿紅色花紋的紫水晶——正是鳴人上次送給他的那塊。“謝謝你的線繩啦,終於可以把它掛起來了~”


    鳴人看著麵具男將紫水晶穿進線繩中,然後戴到脖子上,微笑道:“沒什麽。既然你是個識貨的人,那麽送給你我也很高興。”鳴人其實搞不懂麵具男到底在想些什麽。麵具男根本沒弄清楚紫水晶和線繩有什麽作用,居然就敢戴在脖子上——他大腦缺氧傻了麽?


    “跟你聊天真是收獲多多啊~太愉快了~!”宇智波斑戴上了紫水晶,蹦躂了幾下,一句話說得手舞足蹈。


    跟你聊天不怎麽愉快……安撫炸毛的九尾的任務很艱巨。鳴人再次拍了拍九尾的腦袋。而且麵具男像個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說出來的每句話好像都是白癡般的廢話,又像是大有深意reads();。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對他的猜測是否正確,你也永遠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多少底牌。


    鳴人最大的秘密是什麽?鳴人是個像多由林一樣的“外來者”。


    而眼前的人已經猜到了這一點,並打算加以利用。


    “嘛~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啦~”宇智波斑揮揮手,瀟灑地向鳴人甩過去一個飛吻,“不要太想我~下次再來找你玩兒~”


    “對了!”宇智波斑以拳擊掌,恍然大悟的模樣,“我忘記臨別禮物了!”


    “請說。”鳴人攤手。


    “耶~?你果然很聰明呢~知道我是有珍貴的情報要告訴你~”宇智波斑撓撓頭,“穿越空間是種很微妙的感覺,大多數的時候感覺相同,但是……有些地方感覺有所不同。”


    鳴人的眼神變了。


    “空間是個很奇妙的課題。無論是空間構成、空間折疊、空間並列……但我們存在的‘主空間’和充當媒介的‘副空間’之間有什麽區別呢?我覺得根本性的區別就在那感覺不太相同的地方。”


    宇智波斑笑彎了眼。


    “我把那個地方,叫做‘支點’。”


    鳴人垂下眼簾——這隻是一個很輕微的動作,但鳴人知道,這已經代表他失態了。


    “那麽,下次見~”宇智波斑鑽入空間黑洞,消失不見了。


    “‘支點’是什麽?”九尾有不好的預感。


    鳴人頓了一下——九尾立刻亮出鋒利的爪子,道:“不許騙我!”


    “與其解釋‘支點’是什麽,還不如說說‘支點’的作用。”鳴人捧著巴掌大的九尾,眼中一片柔和,“我就用麵具男命名的名稱來說好了……從‘主空間’的a地到達‘主空間’的b地可以借助‘副空間’來作為媒介達到目的,但若是想要從‘主空間a’到達‘主空間b’就不可能單純地借助‘副空間’來達到目的了,這其中包含了空間層次和空間從屬的問題。”


    九尾點點頭。它雖然沒聽懂,但它自有一套處理事情的方法。它知道這些隻是鋪墊而已,真正重要的在後麵。


    “而所謂‘支點’,就是跨越‘主空間a’到達‘主空間b’的唯一方法。簡而言之,可以讓我跨越時空,迴到原來的世界。”


    “我可以跟你一起迴去嗎?”九尾立刻問道。它完全不在乎拋棄現在的世界,也不在乎另一個陌生世界會有的排斥和困難。它在乎的隻是能不能和鳴人一起去而已。


    鳴人一愣,心中湧出溫暖和感動。


    他親昵地用鼻子碰了碰九尾。


    “我不會離開你的。”


    九尾怔住了,神色中完全沒有欣喜。它明白了鳴人的潛台詞。無論是因為什麽,它都不能和鳴人一起走。


    “好大的血腥味。那邊一尾在欺負人,我們去管管吧。”鳴人將九尾放迴自己的肩膀上,微笑著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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