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鄒靖吃了一驚,“賊寇大軍自行崩潰了?”


    探馬道:“迴大人,賊寇大軍已經散成無數小股,一哄而散了。”


    “這……”


    鄒靖心頭一跳,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李明澔挾裹百姓以為疑兵。目的隻是想掩蓋匪賊的真正動向,這本在鄒靖意料之中,可如今涉縣伏兵未出,疑兵目的未達,如何就作鳥獸散了?莫非這其中另有玄機?


    ……


    隨縣,此時已在幾百匪賊的鐵蹄下呻吟。匪賊們雖然瘋狂,卻仍然恪守著不得禍害平民百姓的戒律,以鮮血和生命鑄起的的戒律,印象總是特別深刻。


    泰達米爾神色凝重地來到我跟前,沉聲道:“老板,死了96個,重傷17個已然不救了,9個殘廢,還有一百多個輕傷。銳雯夫人正領著一幫弟兄在搶救。”


    我神情一黯,低聲道:“老泰,帶上人把陣亡的弟兄找個隱秘的地方埋了,做好標記,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還能殺迴來,再給他們樹碑!”


    “是!”


    “照顧好受傷的,還有殘廢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就絕不能扔下不顧!”


    “是!”


    泰達米爾答應一聲,眸子裏不經意間掠過一絲暖意。


    “去吧。”


    泰達米爾領命去了,我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翹望天。趙信……差不多也該前來隨縣跟大隊人馬匯合了吧。


    中午時分,一杆大旗在隨縣城北迎風飄揚,旗下,我提刀肅立,神情凝霜。一名匪賊將牛角號從背上卸下湊到嘴裏。鼓著腮幫子使勁地吹將起來。


    霎時間,沉重悠長的牛角號聲已經衝霄而起。


    悠長的牛角號聲將匪賊們從睡夢中驚醒,亂哄哄地從富戶大族的深宅大院裏竄了出來,奔向牛角號聲傳來的方向集結。雖然從前天晚上到昨天中午長途奔行了足足百餘裏,昨天下午又在隨縣效外跟官軍狠狠幹了一仗,但畢竟都是些年輕的精壯漢子,經過半個晚上的放縱。到現在體力和精神就都差不多恢複了。


    趙信的兩百來人完成任務之後也趕來匯合了,雖然疲憊不堪但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休整了,匪賊必須馬上轉進,奔赴新的征途。


    昨天下午攻克隨縣之後,我並沒有全力追殺從隨縣逃走的官員士紳,這會兒隨縣淪陷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了涉縣,想必秦頡等人都已經知道了,他們聞訊之後會有什麽反應?會如何應對?一絲猙獰的笑意在我的嘴角綻放,屆時,南陽兵想不被調動起來都困難。


    就讓那些可憐的南陽兵來跟匪賊比拚腳力吧,到時候隻怕是按下葫蘆起了瓢,顧頭顧不了尾吧?


    牛角號聲嘎然而止,亂哄哄的匪賊軍陣突然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一個個都把腰杆挺得筆直,炯炯有神的眼神直直地凝視前方。我心中暗自點頭,令他感到欣喜的不單是這些流寇所展現出來的那股精氣神。


    我放眼望去,所有匪賊都神情肅穆,除了肩上的幹糧袋和手中的武器,所有匪賊身上再沒有任何多餘的雜物。很顯然,這夥曾經的農夫正在逐漸擺脫小農意識對他們根深蒂固的控製。


    南陽軍忍饑挨餓在城外埋伏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官兵們都快要凍僵的時候,涉縣中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鄒靖再也沉不住氣,譴快馬與城中官軍聯係,迴報說城中沒有現任何異常,官軍搜遍了整座涉縣,也未現任何流寇的蹤跡。


    激泠泠打了個冷顫,秦頡竟被嚴酷的寒氣生生凍醒,淒厲地咳嗽兩聲後,望著身邊眉目間盡是霜花的鄒靖問道:“子瑜,賊寇可有動靜?”


    鄒靖表情凝重地搖頭道:“大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秦頡色變道:“子瑜,會不會是我軍行動不懼被匪賊所察覺,匪賊不敢動偷襲徑直遁走了?”


    鄒靖搖頭道:“應該不會,密林四周已經遍布探馬,附近山中也多有我軍喬妝獵人的耳目,如果有大隊匪賊調動,勢必難逃眼線,早就有消息傳迴了。”


    秦頡皺眉道:“這就怪了。”


    鄒靖沉吟道:“下官也覺的事非尋常,可一時間卻實在想不出來何處有異。”


    兩人正驚疑間,又有兩騎探馬急馳而來,還隔著老遠就慌慌張張地喊了起來:“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秦頡心頭一跳,驚得彈身坐起,失聲道:“何故慌張?”


    兩騎探馬奔及近前,其中一名騎士從馬背上翻了下來連滾帶爬趨近秦頡軟榻之前,帶著哭腔喊道:“秦大人,小的乃是隨縣縣尉張麾下一名屯長,幾百匪賊於昨日下午突然殺至,本縣官軍倉促應戰,不利,縣尉張大人陣亡,縣令蒯大人被俘,隨縣已然淪陷了。”


    “啊!?”圍妖狂弟。


    鄒靖驚的目瞪口呆。


    秦頡愣了兩秒鍾,原本灰黯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潮紅,旋即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大叫道:“中計也!中了李明澔聲東擊西之計也!子瑜誤我,子瑜誤我,子瑜誤我~~~”


    秦頡大叫三聲,一頭昏厥在軟榻上。


    “大人!”


    鄒靖嚇了一跳,趕緊趨前一探,幸好秦頡仍有鼻息,這才心神稍定,起身向身邊的傳令兵道:“傳令,大軍即刻開撥,開進複陽城,再派快馬通知黃忠、蔡瑁、魏和三位將軍,即刻率軍入城!快去!”


    三騎快馬如風卷殘雲,向著複陽城北、城西和城南去了,鄒靖卻一臉頹然癱坐在雪地上,眼前一片昏暗,中計了,的確中計了,中了李明澔那奸賊的奸計了!那俘虜雖然被逼供,卻還是能堅持說我的動態是正確的,但是他能賊窩裏逃出來,這本身就是個破綻哪,早該知道,早該想到的呀!


    想到痛處,鄒靖恨恨跺腳,悔得腸子都青了。


    兩個時辰之後,涉縣縣衙後堂。


    秦頡終於幽幽醒轉,軟榻前,鄒靖垂頭喪氣,滿臉羞愧,蔡瑁、黃忠、魏和諸將,不是義憤填膺,就是神情淒惶,一個個都沒有了主意。


    “啪!”


    黃忠雙掌合擊,憤然道:“大人,請允許末將去將那俘虜擒來,當著諸位將軍的麵一劍刺死!意敢串通賊寇誆騙官軍,誤我大事,實屬可恨,可恨!”


    鄒靖神色一慘,未敢出言阻止


    秦頡虛弱地擺了擺手,幽幽地說道:“隨縣之失,乃是本官不察之過也,今事已至此,多言無益。匪賊襲占隨縣之後,必然星夜南下、奔襲江夏而去,今我軍與之已然相隔百裏之遙,追之不及,江夏兵又不知到了何處,局勢危矣。”


    鄒靖長歎一聲,說道:“大人,今日之事靖本不該多說,可有一言卻不吐不快。”


    秦頡冷幽幽地說道:“說吧。”


    鄒靖道:“李明澔智計遠勝我等,匪賊在他的統馭之下,已然不可與昔日黃巾賊寇同日而語,如此追剿恐不是辦法,若行事不慎恐反被匪賊所趁,不如退兵據城而守,靜待流寇來攻,方為上策。”


    秦頡冷冷地瞥了鄒靖一眼,陰聲道:“子瑜意欲本官死否?”


    鄒靖色變道:“大人何出此言?”


    秦頡陰聲道:“今何老太爺尚在賊寇手中,大將軍不日當知消息,屆時朝堂震怒,子瑜何以救我?”


    鄒靖啞口無言。


    黃忠肅然道:“大人,末將願領一標軍馬效仿匪賊輕裝疾進,誓死救迴何老太爺,助大人將功折罪,躲過此劫。”


    蔡瑁冷然道:“漢升記得老河溝之敗否?”


    黃忠作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老河溝之敗,非戰之罪,實乃末將輕敵冒進犯了兵家之大忌,今末將已知馬躍厲害,斷不會重蹈覆轍。”


    蔡瑁陰聲道:“那可難說。”


    黃忠厲聲道:“大人,末將願立軍令狀,誓生擒李明澔與龔都,救迴何老太爺。”


    黃忠和蔡瑁爭吵間,秦頡心中已然有了計較,長長地吸了口氣,低聲說道:“李明澔狡詐,隻漢升一路人馬恐非敵手,諸將聽令!”


    黃忠諸將昂挺胸,雙手抱拳。


    “以黃忠為主將,蔡瑁、魏和為副將,引軍3000輕裝疾進、星夜南下、奔襲隨縣,一旦探得匪賊行蹤即死死咬住,待匪賊糧盡兵疲,再一鼓作氣擊滅之,諸將當謹記,切不可於路分兵,以免給匪賊以可趁之機。”


    “遵命!”


    黃忠、魏和朗聲應諾,蔡瑁則勉強拱了拱手。


    秦頡道:“本官自引中軍1000坐鎮涉縣,靜侯三位將軍捷報。”


    黃忠森然道:“末將定不負將軍所托,定然斬得李明澔首級,救迴何老太爺。”


    秦頡揮了揮手,黃忠諸將轉身鏗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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