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敵軍糧草隊後,現在曹操的部隊已悄悄地靠近宛城,離波才的黃巾軍最外圍的包圍圈已不足十裏。他命令士兵停止前進,借著一大片樹林,傍著穿林而過的小河立下了臨時應急營寨。


    宛城這個地方,曹操現在已經接觸到了。日後張繡統治的時候,曹操因為犯了尿性,又開始吃餃子玩嫂子了,對張繡老婆抱有想法,結果被張繡關門打狗,雖然最後跑出去了,但是手上古之惡來——典韋,卻被賣,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曹操根本想不到。


    通過不斷的斥侯騎迴報,曹操早已清楚了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宛城雖然被圍攻已半月之久,但是裏麵主要敵人達十萬之眾,又持擊潰右中郎將朱雋三萬鐵騎的餘威,士氣正盛;自己如想以區區五千騎兵想翻天,那自己的想法和托兒索一樣,貿然進攻等於飛蛾撲火。


    況且自己屬長途奔襲,臨近敵人時已人困馬乏;人是鐵,飯是鋼,不光士兵需要進食,戰馬更需要喂飲,傍河結寨便是為了解戰馬之渴。


    《孫子兵法》曹操早已背得滾瓜爛熟,豈能不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基本常識?可現在呢?敵方波才的具體部署不明,就連自己率領的這五千人馬的戰鬥力也是不明,剛接手的部隊,士兵對自己的主將也毫無了解的可能。這仗怎麽打?


    最要命的是自己部隊官兵的士氣,士兵緊張的下馬動作及略帶慌亂的眼神使曹操感到不容樂觀,他需要等待戰機,尤其是需要解決士兵的怯敵心理。孫子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先需要解決的是自己部隊的軍心!


    唯有兩點令曹操心裏稍安:


    一、對前些時日李明澔手下二將怒屠黃巾軍三員大將,這些士兵對李明澔信任的人,也是自己,還是有一點相信的。


    二、已與敵人接近到了可以用騎兵衝鋒的距離,可還未曾見到過黃巾軍的哪怕一個探馬,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敵人極度傲慢而大意;要麽波才根本就不懂最起碼的作戰常識,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好事。


    事實上,波才還真沒那個頭腦,以曹操的智商,他略想一下也想得出來。


    曹操沉思片刻,叫過兩個副手,如此這般交代一番。二人各率五百騎向東西不同方向疾馳而去。


    長社黃巾軍包圍圈的外圍,東西兩個方向同時出現官軍的小股騎兵。


    波才分析,這一定是被擊潰的朱雋殘餘部隊,因戰敗後無法向朝廷交差,而賴在這裏進行的騷擾行動。


    “把他們誘近些,多預備些繩索、陷阱,人要死的,馬要活的,老子正想弄些新鮮馬肉補充軍糧呢。”


    戰鼓聲聲,呐喊陣陣。不一時部下來報:


    “稟將軍,來騎隻接近到我軍一箭之地,放了陣騎弩便潰散退去,我軍追之不及,伏軍傷亡十餘人。”


    波才一聽就樂了:“這些人定是那流亡官軍!傳我令下去,留下五千人保護老幼婦孺,其餘人,跟我一起去圍剿外麵那群官軍!今夜,我們烤馬肉吃!”


    曹操營內,有幾個探子迴來了,還抓著一個黃巾軍的俘虜。


    被俘虜的黃巾軍探馬還赤著腳,身上破衣爛衫,除了包頭的一方黃布外,怎麽看也不像個當兵的,小夥子憨厚可鞠,做了俘虜也沒見十分害怕。


    “來人,給我鬆綁!賜酒一杯,賞肉一塊!”


    眾人不明白曹操的意思,但是依舊照做。


    別人的眼睛不尖,可曹操的眼睛夠尖的。這個人和現代世界裏網絡語言一樣,腦袋大脖子粗,不是農民便是夥夫一個道理,膽子這麽大,不是見過世麵的就真傻。至於是前者還是後者,試一試就知道。


    “小夥子,來,坐下。”曹操席地而坐,沒有一點風範。那小夥子也沒客氣,直接盤腿坐了下來。等酒肉到來後,沒有狼吞虎咽,而是有條不紊地吃喝著。曹操更加斷定,這家夥不同尋常。


    “你叫什麽?”


    “我叫張旺。”


    “哦,張旺啊,你為什麽去當黃巾軍呢?”


    張旺想都沒想:“哎,說來話長啊,我姐嫁給張曼成了,我不當也不行啊!不過,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每天在這邊樹林打打秋風,一個月還有幾千錢花。”


    曹操一看張旺坦白的這麽踏實,他自己都樂了。他看張旺的神情就知道,這個人有點憨厚,是那種不會說假話的人,而且智商不高。


    “那好吧,你等會迴去了,和你姐夫說,我們要從宛城西部進攻,要他做好準備。我曹某人,隻打明刀,不屑於打暗槍!”曹操理直氣壯地說。


    曹操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直接把張旺忽悠過去了,張旺吃飽喝足後,便道謝了一下,迴去了。


    一旁的士兵都不知道這曹操是不是腦袋燒了,就三個字——看不懂。


    曹操晦暗地笑了笑,他所做的都是裝的。以前,他寫過一首詩歌,叫《蒿裏行》。其中所流露出的悲天憫民的句子,但是那絕對是蒙人的。詩人這樣感歎:


    白骨露於野,


    千裏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


    念之斷人腸。


    別被曹操給忽悠了,曹操從沒因百姓的白骨露野斷腸過,也就是想感動一下讀詩的傻瓜。上了戰場,哪怕是對待俘虜,他砍別人的頭也從沒猶豫過。


    “傳令下去,等會派幾人在西門樹林點火!兩千五百人,隨我到東門!剩下的兩千五百人,給你們布置一個任務,你們要做的,就是挖坑!”


    ……


    張旺慢慢悠悠地迴到宛城,這時候,波才準備帶著人去圍剿曹操,見張曼成小舅子來了,與張旺打了個招唿。


    “小旺,今天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波才叔,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要被打了!”張旺慢條斯理地說道。


    波才一愣,這小舅子腦袋有點不靈活是眾人皆知的事情,為何突然說這個話了?


    張旺方才把事情一說,波才頓時大喜:“此話當真?敵人這一定是拍腫臉充胖子,想嚇唬我們!既然如此,那就出戰吧!小旺,你跟著我一起來,我讓你見識一下,你波才叔的勇武!”


    “哎,非要打仗幹啥,這樣生活不是挺好的嗎……”張旺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曹操軍營裏,一探子跑迴來了。


    “報,報告大人!大批黃巾軍從西門湧出!”


    “好!就是等著這個機會!”曹操拿起手中的長劍,向前一揮:“分工安排好了,大家各司其職吧!這一戰,我們要名揚天下!”


    ......


    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主帥帶頭當起了運動員,開始了與火頭子賽跑的運動,當兵的還能落後?於是大家爭先恐後搶上逃命之路,一時人踐馬踏,爭路不惜拚命。


    這時候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就一條標準:讓我者友,擋我者敵。剛砍翻一個前麵礙路的,轉眼自己又被不知哪來的一槍捅了個透心涼;左邊剛搶過不知誰家的包袱,右邊自己美貌的妻子不知被誰拎上了戰馬;迴頭剛張望七十歲的老母親,低頭一瞅自己的左腿不見了蹤影;黑暗之中,滿眼見到的唯有遍地煙火,紛亂聲裏,耳聽到的具是哭爹叫娘。又怎是用一個“亂”字所能形容?


    “殺!給我狠狠地殺!”曹操帶頭衝鋒,這群被“爆菊”的黃巾軍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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