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對於周萋畫的要求豈會推辭,她親自上手,本就被人處理過的圍領,不會吹灰之力便被摘了下來。


    艾草拿來針線,周萋畫自己微微改動一下,那白色的衣領便乖巧地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柔順細膩的白狐毛映襯著周萋畫略施粉黛、肌骨瑩潤的臉,走動中毛發輕輕拂過她的頸,恰到好處的遮擋住了醫者包紮的傷口。


    那未塗朱而紅的純,以及那道粗眉裏小小的痣,既有颯爽英姿的帥氣,又有端莊優雅的柔媚。


    美得讓冬雪忍不住咽口水,直唿周萋畫這個師傅她是拜對了。


    距離詩會開始還有半個時辰,艾草奉冬雪的命令去詩會開始的位置看了看,已經有客人陸續到達。


    聽到這消息,冬雪立刻換好衣服,一起朝詩社的位置走去。


    “冬雪,你有在生我的氣嗎?”出了院門,冬雪挽著周萋畫的胳膊,沿著夾道緩緩而去,周萋畫想著冬雪這幾日裝病,便決定說點什麽。


    冬雪是個實心眼的人,最見不得人弄虛作假,當然也不允許自己虛情假意,“是,我很生氣!尤其是知道師父您的師父是我阿母後!”


    冬雪眯著嘴,原本挽著周萋畫胳膊的手也滑落了下來,“我常想,倘若將來,師父你的孩子來拜托我做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奮不顧身地幫著他達成心願!”


    冬雪說的情真意切,她長長歎口氣,“但是,後來我一想,世間的事若真的這麽簡單。就不會有煩惱跟戰事了!”


    “我阿兄這些年一直在調查我們家的事,他比任何人都要著急,都要上心,若師父你真的能解開這個謎團,阿兄他是不會拒絕的,可他偏偏拒絕!這裏麵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冬雪搓著雙手,“還有就是。師父你竟然得了失魂症。忘記了我阿母,我知道這一定也是天意,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求了!”


    冬雪說著說著,自己的眼淚就劈裏啪啦掉下來了,“我隻恨自己無能,要不然還會求著師父!”


    冬雪前麵那哀怨的話。惹得春果眼眶紅紅,又聽她這麽評價自己。這眼淚就忍不住稀裏嘩啦掉了下來,經曆了父親、母親那一遭,春果很清楚,有時候稀裏糊塗。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是最幸福的。


    而冬雪這種,一直在找答案卻找不到。是最難受的。


    “娘子,你就幫幫冬雪姑娘吧。實在不行,你不動手,隻在旁邊指揮著!”春果忍不住插嘴。


    不得不承認,這個主意是個好主意,若沒有父親跟秦簡的一再警告,單憑跟宋雲崢的那個約定,這個辦法倒可以一試。


    但知道的越多,越被束縛住手腳,可能就是這個意思,一想到郡公府背後那錯綜複雜的關係,周萋畫搖了搖頭,邁步前進。


    冬雪與春果對視一眼,感激地一笑,便追隨周萋畫而去。


    “聽說,六皇子也要來!”看周萋畫表情嚴肅,冬雪再次挽上她的胳膊,轉換話題,“說是,因為皇子偵破後宮鬧鬼案而特意給的賞賜!哎,這明明是師父你的功勞,看我今天怎麽幫你討迴來!”


    冬雪說著,就做了一個甩手的動作,她一抬頭,卻見宋雲崢身披白色嵌金絲安慰的鬥篷站在前方的閣樓上,“是我阿兄!”


    她拉一下周萋畫。


    宋雲崢所站的位置就是舉行詩會的竹樓,隻不過,詩會的暖閣在竹樓的南邊,而宋雲崢則站在北麵的樓梯敞頂,這裏在夏天是個避暑納涼的好居所,但在冬天西北風吹得最勁,除了寒刺骨,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宋雲崢竟然一個人站在外麵,看來周馳還沒有來。


    瑟瑟寒風吹舞著宋雲崢的鬥篷,那鬥篷隨風狂舞,猛然一看,宛如長出了一對翅膀,他的雙臂交叉,環抱住身體,一動不動地眺望著西北方向。


    周萋畫記得那個方向上,是冬雪那個發了瘋姑姑的院子,“那個方向上,是你姑奶奶的院子嗎?宋將軍那麽認真的看著那邊,不會是出事了吧!”


    “能出什麽事,那瘋婆子前幾天被她閨女接走了,那院子空著呢!”冬雪對她這個姑奶奶可謂厭惡之極,“部裏有些士兵得了傷寒,我阿兄正想著要不要把他們接來靜養,怕是正在思考這個吧!”


    “宋將軍真是個體恤下屬的好將軍!”周萋畫感慨道。


    “哎,聽說過完年,又要出征了!趁著這段時間韜光養晦才是關鍵啊!”冬雪的手再次挽上周萋畫,“師父,這裏風大,咱們快點走吧!”


    鄰裏近了門子遠,莫看距離竹樓隻有十幾丈遠,要想近竹樓還是要繞過一大段路,得走好一會兒才能到。


    這時,春果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冒出一句,“冬雪娘子,你有沒有覺得宋將軍跟秦義士這麽猛然一看,有那麽點相像啊!”


    邁著歡快小步伐前進的冬雪突然安靜了,之後現場陷入一片死寂,大約過了十幾秒,冬雪尷尬地笑出聲來,“嗬嗬,嗬嗬,怎麽可能,秦簡那個遊手好閑的怎麽可能沒有跟我阿兄像!”


    “嗬嗬,嗬嗬……師父我們走啊!”冬雪生硬的笑著,尷尬地拉著周萋畫,疾步朝那竹樓走去。


    但周萋畫卻分明意識到冬雪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在隱隱發著抖。


    順利到了竹樓,上了二樓,門簾挑開,裏麵的景象卻讓周萋畫大吃一驚,竹樓裏竟然坐滿了客人。


    她以為宋雲崢站在竹樓外是在等待客人們,孰料客人們竟然已經來了,他怎麽會丟下客人一個人出去呢。


    春果也同樣被驚著了,挑著門簾的手瞬間無力,門簾落下。


    冬雪尷尬說道,“我還以為,大家都會在外麵等六皇子,沒想到都落座了!”


    “六皇子今天不會來了!”宋雲崢洪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著鏗鏘有力的步伐由遠及近地靠近,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了周萋畫身後,“邊疆戰事已經到了刻不容緩之時,皇上要從諸位皇子裏選出兩位來,前往戰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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