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少年眸色一暗,不知是因為葉晗的錯認,還是因為從她嘴裏念出其他人的名字。


    “……”


    葉晗不死心,又湊近了圍著少年轉了兩圈,還是失望地放棄了。


    大概……真的是她認錯吧。


    “不過,我也姓戚。”


    峰迴路轉!


    葉晗驀地抬頭,雙手扣住少年消瘦的肩膀,就差將他搖散架了:“你也姓戚!!”


    戚姓並不是什麽大姓,葉晗不相信有這麽巧合的事,“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不,不對……”


    就算是哥哥,也不該兄弟兩人臉上都帶傷,而且還在同一處!


    葉晗發現,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多大了!”


    “下個月滿十六。”


    少年沒有賣關子,葉晗問什麽,他就答什麽,配合得不得了。


    正因如此,葉晗更加無地自容!


    原來她早就遇見他了!


    可她偏偏沒認出來!


    纖弱的少年站在街燈下,光線微弱在他身後投下斑駁消瘦的陰影。


    他還是穿著初見的那身深灰運動裝,不再是髒兮兮辨不清顏色,散發著一股劣質肥皂的淡淡香氣。


    他太瘦,完全沒有後來的冷硬氣勢,凸起的顴骨和下頜無不說明著他過的是如何艱難的生活。


    那道鮮明的傷疤分裂了尚且稚嫩的精致五官,臉色是不健康的青灰,一切都讓葉晗無法將記憶中那個孤傲清冷的英俊青年與之重合。


    葉晗下意識給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認出戚燁找了個理由。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葉晗小心翼翼地問。


    葉晗自認為這句話太正常了,結果就見少年突然滿臉通紅,呐呐低下了頭。


    “……二狗。”


    比蚊子嗡嗡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從少年嘴裏傳來。


    “哈?”


    少年連耳根和脖子都漲紅了一大片:“戚二狗!”


    “噗——”


    葉晗忍不住彎腰捧腹,笑聲爽朗而愉悅,乘著夜色遠遠傳開,連月光也似乎沾染了少女的歡樂,從雲層後露出明媚的臉。


    少年癡癡地看著少女笑成彎月的明眸,心底因為名字的羞惱忽然間煙消雲散。


    如果他的名字能讓她永遠保持這樣的笑容,那他願意每天在她麵前念上千遍萬遍。


    一個笑著,一個看著,畫麵竟是奇異的和諧。


    等到葉晗笑夠了,才直起腰跟少年說道:“取名取賤,好養活,隻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名字?”


    見少年認真地瞅著自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葉晗忽然覺得喉嚨發幹,咳嗽兩聲:“我的意思是,你畢竟是即將出社會的人了……”


    戚二狗什麽的,和記憶裏那個高高在上的青年實在很不搭啊……


    “你幫我取,好不好?”


    少年瘦歸瘦,聲音是真的好聽,清清淡淡猶如潺潺流過的溪水,葉晗莫名其妙紅了臉,連接下來想說的話都給忘得一幹二淨。


    這人.....


    小小年紀,撩人本事倒不小!


    葉晗氣鼓鼓腹誹。


    “要不,就叫戚燁吧。”葉晗想,她還是不要改變少年原來的軌跡為好。


    “好,就叫戚燁。”


    少年一錘定音,從此,戚二狗正式化身戚燁!


    葉晗得意地甩了甩額前劉海,瞧!


    養成係第一步被她完美達成!


    戚燁找著了,離反派洗白還遠麽?


    少年轉了個身,背對光源而立。


    光影明滅,模糊了他的麵目,亦虛化了他抿緊的唇瓣。


    戚燁……


    是她喜歡的人嗎?


    喜歡到,寧願要他作為替身,也要讓這個名字時時刻刻出現在身邊?


    少年彎著唇角無聲地笑。


    替身就替身吧。


    他不介意。


    是的,他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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