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一個隻是聽來,就覺得美妙的名字。


    在名為地球的神話中,嫦娥是一個仙子,獨居廣寒宮,美豔不可方物。關於她,有著諸多的民間傳說。


    有人說,嫦娥是射日英雄後羿的妻子,後羿射日有功,被仙人賜予仙丹,卻不料為嫦娥誤服,自此飛升,坐擁廣寒宮。


    當然也少不了天蓬戲嫦娥,被貶為豬這種讓人喜聞樂見的話本故事。


    可在另一個世界,嫦娥卻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昆侖仙山瑤池聖門的一個稱號。


    凡得嫦娥之名者,無不是瑤池門下佼佼者,曆經天資、容貌、氣質乃至才藝等等方麵的綜合考核,地位超然,且能得到宗門不計代價的培養。


    正因如此,即便是在瑤池聖門,弟子千萬,而能得此榮耀者,卻是屈指可數。


    雲詠君為瑤池看中收入門牆,並很快就得賜嫦娥,這件事在當時可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連帶著,很多原本就對白雲間覬覦不已的宗門勢力,不得不收斂起來,不敢過分欺淩,底下的小動作也都停了下來,唯一能做的就是擺明車馬,在昆侖仙山規矩之內,一點點的侵蝕。


    毫不客氣的說,要不是因為雲詠君的存在,白雲間怕是早就為人吞得渣滓都剩不下了。


    不過,雲詠君得賜嫦娥之事,雖眾所周知,可卻罕有人知她繼承的是何名號。


    嫦娥之名,雖不分高低,卻因修行方式不同,而分出不同的名號。


    若是有心,外界隻需要從嫦娥的名號,便不難分析出其所修的方向,如此,雖未必會刻意針對,可日後一旦對上,總可以有的放矢,這便叫做未雨綢繆。


    隻可惜,瑤池不是傻子,這種絕密自然是嚴防死守,雖無法完全杜絕泄密的可能,卻也極大的提升了外界打探的成本跟所付出的代價。


    到了今日,瑤池聖門共有十一名女弟子得賜嫦娥,而不慎泄露了名號的不足一半,隻有區區五人,剩下的六人中,便有雲詠君。


    當然,這些都不是現在的薛衣侯所能知曉的。


    他所知道的隻有雲詠君嫦娥的身份,以及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榮耀。


    不過,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邊有個百事通。


    活了千年的玳墨,於薛衣侯而言,幾乎就是一本百科全書。


    “一春綺夢花相似,二月濃情水樣流。


    綺夢者,如花卻不謝,濃情似流水,非絕色美人不得。


    可花無百日紅,喜新厭舊乃世之常情,再絕豔的美人,看的久了,習慣了,便不再驚豔,沒了新鮮感。


    為避免此類,就需要一些手段,比如造夢,造一個令人流連忘返、食髓知味的綺夢。


    夢裏似真似幻,令人沉淪,便有神仙手段,若無事先準備,也難脫離,乃至當做現實,並耿耿於懷。”


    玳墨一邊解釋,一邊偷看著薛衣侯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假的?”薛衣侯皺眉,心底裏卻難以相信,“可若是假的?陰陽雙魚如何說?三如意又如何說,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陰陽雙魚乃是三如意煉製的基礎,而陰陽雙魚的煉化,雲詠君卻又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左洛賓不惜給自己腦袋種上大片綠油油的草原,為的便是借雲詠君十大名~器的身體牽製陰陽雙魚,以給他製造出熔煉的契機。


    若照玳墨所說,薛衣侯跟雲詠君的那番雲雨不過是造成的綺夢,或許可以瞞過薛衣侯甚至左洛賓,可假的就是假的,又如何能瞞過沒有生命的陰陽雙魚?


    “不……難道……”不知想到了什麽,薛衣侯臉色突變,無比的驚恐。


    “不錯,陰陽雙魚也被騙了。”玳墨感慨的點頭。


    “陰陽雙魚雖無生命,可畢竟寄宿於你的命宮,與你或多或少還是有著聯係。而你本就深陷夢境不可自拔,再加上綺夢近乎變態的強悍,想要影響陰陽雙魚的判斷並不難。事實上,我甚至猜測,那雲曄之所以那麽長時間沒對她下手,也是陷入了某種夢境。”


    雲曄如何,薛衣侯並沒有聽到,也無心去聽,他已經深深的被綺夢的強大所震撼乃至恐懼。


    一個造夢,就讓自己甘之若飴,甚至誌得意滿,畢竟能得如此美人垂青,足以滿足正常男人的所有虛榮了。


    綺夢是美麗的,可再美,也是夢,夢是虛幻而不是現實。


    一旦身處夢境,現實裏卻刀兵加身呢?甚至,隻是在夢中,自己會不會為博得美人一笑,而做出自戕的蠢事呢?


    一想到這,此時的薛衣侯哪怕隻是神念凝聚的虛體,也直有種冷汗淋漓的透心涼之感。


    “綺夢?能破麽?”良久之後,薛衣侯幾乎是顫著嘴唇問道。


    “為何要破?”玳墨卻是反問,一臉的輕鬆。


    “自然是未雨綢繆啊,那雲詠君敵友難辨,日後遇到,總要有所防備才是。”薛衣侯言之灼灼道。


    “這倒是不必了。”玳墨擺了擺手。


    “為何?”薛衣侯不解。


    “雲淚。”玳墨說著伸出兩指。


    “雲淚?”薛衣侯微愣,“莫非……”


    “陰陽雙魚受你影響,進而為綺夢所騙,可雲淚卻沒有。


    雲淚要發生作用,就必須落到實處。


    那左洛賓也不知如何得了此物三滴,他與你各占其一,剩下的一顆,則以特殊的法門直接鎖定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當時情況特殊,你跟左洛賓並沒有看到,卻沒逃過我的眼睛。


    那最後一顆雲淚恰恰與當時的雲詠君擦肩而過,飛射進了床榻之下,當時,那個女人便勃然變色,結果如何,想來你也猜到了。


    這也就解釋了那個女人為何在左洛賓欲行奪舍的緊要關頭悍然出手,且毫不留情。


    一切皆因為雲淚。


    那個女人雖算計高明,卻始終還是智者千慮,沾染上了孽緣,弄假成真。”玳墨不無幸災樂禍道。


    “區區雲淚,真的可保我平安?”薛衣侯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不知道。不過,那左洛賓如此處心積慮,顯然不是弱手,那個女人想要驅散雲淚的影響,怕也不容易,更何況,現在的她怕也不敢借用瑤池的力量吧。”玳墨笑道。


    “為何不能?”薛衣侯又不懂了。


    嫦娥的名份,在瑤池中顯然極為重要,隻說可以得到無限製的資源這一條,就可見一斑。


    按理,有此名份在,雲詠君若是有求於瑤池,祛除身上雲淚的影響,應該不難吧。


    “不是不能,是不敢。”玳墨看出薛衣侯的誤會,著重強調道。


    薛衣侯皺眉,依然理不出個頭緒來。


    “問題還是出在綺夢身上,綺夢不僅可以造夢,甚至可以夢照現實。後者才更加的令人恐懼。可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就以此事而言,若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女人原本的打算是想借綺夢之力,以虛假的旖旎春事,祛除掉本性之色,進而成就冰潔玉潔之體,讓修為更進一步。


    隻可惜,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雲淚這一變故的出現,給她種下了情種,心係於你。如此,本性之色不僅沒有祛除,反而越陷越深,冰清玉潔自然無從談起,最終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變成了朱唇玉麵之體。


    冰清玉潔者,謂之仙子,而朱唇玉麵,則被稱作妖孽。


    千年前的封神一役中,就有一人是這種體質,名曰妖後妲己。


    所以,朱唇玉麵被所謂的正道所不容,一旦暴露,不說其他,瑤池便會第一個出手,清理門戶。


    如此,你說那個女人,還敢求助於瑤池麽?”


    “這、這……”聽完玳墨的解釋,薛衣侯已經不僅僅是柳暗花明了。


    事態發展如此跌宕起伏,簡直、簡直是曰了……狗了。


    震驚之餘,薛衣侯也不得不感慨自己運道之旺,竟然連如此狗血之事都遇上了,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成了最大的贏家。


    因左洛賓成就三如意本命法寶,因雲曄見識到傳說中的曲魂,因雲詠君……好吧,雖沒能真的抱得美人歸,卻能得美人種情,說出去,也是大大的長臉不是。


    “別高興了,這些事跟你有關係麽?”就在薛衣侯yy之時,玳墨冷不定的潑了盆涼水。


    是啊,這些跟自己有關係麽?


    該死的陸十四,才是最大的贏家,而自己,反倒輸的褲子都沒剩下了,境遇也就隻比左洛賓略好了一點吧。


    “那接下來咱們該如何做,總不能這般聽天由命吧?”之前還興致盎然的薛衣侯,立時便萎靡了下來。


    如此境遇,他一時間還真不知該何去何從。


    “做兩手準備吧。一方麵,期待那陸十四莫要太過剛愎,將你死死的壓製。另一方麵,咱們也不能真的聽天由命,想要破局,怕是要著落在他的身上了。”玳墨說著,伸手一指。


    “他?”薛衣侯順指望去,頗為詫異。


    “不錯,就是他。咱們最後的底牌,一柄絕世神兵。”玳墨毋庸置疑的肯定道。


    “最後的底牌?絕世神兵?你這話未免有些狂妄了吧?”薛衣侯有些心頭發虛。


    “是不是狂妄,日後定有分曉,咱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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