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現在的臉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這是一場災難,一個車禍現場,一個典形的毀容案例。


    平時裏黝黑明亮的眼睛蕩然無存,眼睛皮腫得紅亮紅亮的,不敢用手碰,生怕一碰就破皮了然後流出水來,鼻子也沒法看了,給人的感覺就像被人當豬蹄給啃了,上麵全是牙印子,一個接一下的,嘴唇,嗬嗬,秋水寒看著自己腫的像豬八戒的嘴,頓時體內暴戾因子升起。


    麻痹,她想殺人。


    香草與楓葉聽到房間裏的慘叫聲,急忙推門闖了進來。


    “小姐!”


    “出去!”


    秋水寒一聲厲喝,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一個盒向門甩去,勁風十足,楓葉眉頭皺了一下,立刻用手接住,手臂微麻,楓葉心頭微驚。


    小姐的內力好強!


    “小姐!”香草的聲音裏全是擔心和緊張,小姐這是怎麽啦?一大早的發生什麽事情了?


    “出去。”


    秋水寒又是一聲冷喝。“讓紀溫辰來。”


    香草從來沒看到小姐發這麽大的脾氣,心中即是擔心又是疑惑,不敢多問,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楓葉同時也退了下去,把門關上,守在門口。


    小姐一定是出事了。


    香草跑到後院把紀溫辰從睡夢中叫醒,“紀神醫,不好了,出事了,小姐讓你趕緊去一趟。”


    “出什麽事情了?”紀溫辰一臉惺忪,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鬼魅一樣,一下子閃了出來,臉上少了平時的吊兒浪當,多了幾分凝重。


    “不知道。”香草搖頭。


    “……”


    紀溫辰有些無語地看著香草。


    你不知道,你在瞎叫什麽?


    “我不知道小姐出了什麽事情,但是小姐的狀態極其不穩定,我和楓葉全被她趕了出來。”香草向紀溫辰解釋。


    “我過去看看。”紀溫辰手在頭發上抓了幾把,抬步就走。


    “紀神醫,你不披一件外衫嗎?”香草小心翼翼地提醒,頭疼。


    這可是皇上的後宮,你一個男人成天地飛來飛去亂竄也就罷了,你現在穿著褻衣褻褲出門,這不是存心和皇上過不去嗎?


    紀溫辰這時才發現自己還穿著褻衣褻褲,老臉上一紅,身影一閃鑽進屋裏,再出來時身上披了一件月牙白的長袍。


    “現在走吧!”紀溫辰向秋水寒的房間抬步走去。


    秋水寒把整個人全隱在衣服中,從頭到腳捂的嚴嚴實實,頭一直低頭,身上向外散發出了陣陣的寒意,紀溫辰還未靠近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


    “誰惹她了?”


    紀溫辰站在門口嚇得有些不敢去,側臉看向一旁楓葉。


    楓葉搖頭。


    “不知道,早上起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紀溫辰,你給本小姐滾進來。”秋水寒低頭咬牙切齒恨聲說道,聲音裏全是戾氣。


    紀溫辰打一個冷顫,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咽了一下口水,抬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門關上。”


    紀溫辰又趕緊把門關上,小心翼翼地在秋水寒對麵坐下,微微低頭從上向上去看秋水寒的臉。


    “看什麽看?”秋水寒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一把掀開頭上的連帽,拽下臉上的蒙帕,眼睛裏閃著綠光看著紀溫辰。


    紀溫辰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一顆心差點從嗓子裏蹦出來。


    “你的臉這是怎麽迴事?”紀溫辰有些傻眼。


    被人重擊了?蹂躪了?過敏了?


    秋水寒一提起這事,殺機止不住地向外泄,咬牙切齒恨聲說道:“還不是你那寶貝徒弟幹的好事。”


    秋水寒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倒是見過不少喝醉酒的人,要麽哭,要麽笑,要麽大發酒瘋打人,但是像李靖睿這種一喝醉就抱著人啃的倒真是少見。


    麻痹啊!他完全是把她當成了一道可口的點心,吃吃咬咬吸吸,實在是太他媽的過分了。


    難怪他早上看她的表情又是驚訝又是愧疚,還一再向她確定他走不走。


    秋水寒現在後悔得直想撞牆。


    不該讓他走的。應該把他留下,往死裏揍,揍成豬頭的模樣,邊揍還邊要問他以後還敢不敢喝酒了?以後還敢不敢咬她了?


    紀溫辰一臉同情地看著秋水寒。


    “的確是下口太重了。”


    真是太重了,把人弄成這副樣子,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這麽重的口啊?


    “沒喝酒前看著還像個人,喝完酒以後就變成個禽獸了。”秋水寒恨恨地說道。


    紀溫辰是深有同感。


    “說的沒錯,他是禽獸不如。”紀溫辰重重地點頭。


    “他是不是也能你做過這樣的事情?”秋水寒一看紀溫辰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不尋常的事情。


    “沒有。”紀溫辰立刻搖頭。


    “真沒有?”秋水寒擺明了不相信。


    “真沒有。”紀溫辰一本正經,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別問這麽多了,我來給你的臉上上點冰雪膏,傷成這樣,估計得三天時間才能完全康複。”


    秋水寒心裏火的不要不要的。


    妹的啊,她這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就這樣被李靖睿給毀了,這還讓不讓人出去見人了?


    今天是梅貴妃出殯的日子,一會兒見到秋光耀梅興言等人,她要向他們怎麽解釋她這一臉傷痕累累?


    恨啊,秋水寒心中全是恨啊!


    “饒不了他。”秋水寒恨恨地說道,說話力量太大,扯到傷口,疼得她直吸吸。


    “是是,絕對饒不了他。”紀溫辰拿著一個棉簽細心地蘸藥小心地塗地秋水寒的臉上,“往死裏揍,給師公報仇。”


    “他對你做什麽了?”秋水寒一臉好奇地看著紀溫辰。


    “沒做什麽。”紀溫辰自知失言,立刻搖頭。


    “紀溫辰!”秋水寒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紀溫辰,可惜這眼睛腫的太厲害,眼睛隻餘下一條縫,瞪人沒有氣勢。


    紀溫辰看著秋水寒歎了一口氣,“你真想知道?”


    秋水寒點頭。


    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秋水寒現在就想在心裏求個平衡。


    紀溫辰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想說又不想說,還有一絲難為情的樣子。


    有故事。


    秋水寒坐直了身體。


    “快說,說了以後每天給你備酒,不說飯都沒的吃。”秋水寒下了一記重擊。


    紀溫辰鬱悶地看著秋水寒。


    “丫頭,你好狠毒呢!”


    “那就趕緊說。”


    紀溫辰扭扭捏捏老臉上有些紅暈,伸手把上衣一扯,秋水寒勉力睜開眼睛看去,紀溫辰已經把衣服給掩上了。


    這一瞥,秋水寒已經看清了。紀溫辰胸部靠近紅心的位置一圈的牙印,看樣子咬得還挺深,而且有些年數了。


    “這是紀溫辰四歲時酒醉了以後咬的。”紀溫辰說的咬牙切齒。


    “經過。”秋水寒來了興趣,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知道是因為臉上塗了藥的緣故還是看到紀溫辰傷心痛苦的表情,總之心情好多了。


    紀溫辰猶豫糾結了好半天,終於講了出來。


    那時李靖睿才四歲,正值夏天,那和尚把人給送到穀裏。紀溫辰自己釀了不少的酒,藏在酒窖中,一日,紀溫辰酒癮大發,取出一壇酒狂飲,看到李靖睿隨手倒了一小杯。


    “徒兒,好東西,喝了。”紀溫辰誘導李靖睿把酒給喝了。


    李靖睿滿臉好奇,端起來小抿了一口,頓時臉皺成一團,剛想吐掉,紀溫辰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手一抬,酒就下了肚。


    紀溫辰現在想起來就恨不能甩自己兩巴掌。


    那李靖睿肚一下肚小臉就得通紅,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上前就抱著紀溫辰,嘴裏不住地叫母妃。紀溫辰用手推他,他就是咬他的手指,紀溫辰當時看著李靖睿醉態可掬的樣子覺得還挺搞笑,也不放在心上,這推推搡搡中紀溫辰的衣服散開了,小紅豆豆露了出來。


    李靖睿一口就咬了上去。


    紀溫辰當時就疼的一個哆嗦,酒壇了一扔就去扯李靖睿,結果是他越拽李靖睿咬得越緊,後來沒辦法點上穴,這才把自己解救出來。


    然後這疤就留了下來。


    自此以後李靖睿與紀溫辰的過節也結下來了。


    李靖睿惱紀溫辰強迫他喝酒,做了這麽留臉的事情。紀溫辰惱李靖睿下口這麽重,留了這麽深的牙印,讓他夏天都不敢光著身子睡覺。


    也就自那以後,紀溫辰再也沒有讓李靖睿喝酒。


    昨天晚上那是一個例外。


    秋水寒聽到紀溫辰的敘述,當時笑得差點背過氣去。“哈哈哈,太好笑了,紀溫辰你也太悲催了吧?”


    紀溫辰一臉無語地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秋水寒,額頭上全是黑線。


    “丫頭,有這麽好笑嗎?”


    “當然好笑了。吸吸,痛死我了。”秋水寒疼的直吸吸,剛才太得意忘形了,忘記了臉上受傷的事情,以致於扯到傷口疼了起來。


    “活該!”紀溫辰一副你自作自愛的模樣。


    “以後,堅決不能再讓李靖睿再沾酒了。”秋水寒很嚴肅地對紀溫辰說道。


    紀溫辰點頭讚同,“不能再沾酒了。”


    “可我這副樣子怎麽迴去見人?”秋水寒又開始苦惱起來。


    把李靖睿恨得牙癢癢的。


    “你教的好徒弟。”秋水寒把所有的怒氣全灑在紀溫辰的身上。


    紀溫辰一臉的無辜,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你出去。”秋水寒火上來開始趕人。


    紀溫辰搖頭,起身,嘴裏喃喃自語,“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唿!”一隻杯子帶著勁風向紀溫辰飛去,紀溫辰側身伸手抓住放在桌子上,“丫頭,火氣太大可不好。”


    秋水寒眼睛一瞪,“還說?”


    “得得,走,我走還不行嗎?”紀溫辰急忙搖頭,身影一閃,從窗戶裏翻了出去。


    二貨!


    秋水寒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好好的門不走非要翻窗戶。


    “香草!”秋水寒叫了一聲。


    香草推門而入,一看到秋水寒的臉頓時呆住了,一下子跑到秋水寒的麵前,這眼淚刷的一下子掉了出來。


    “小姐,您這是怎麽迴事?誰幹的?,奴婢給您報仇。”


    “你不是他的對手。”秋水寒搖頭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去幫我找一件麵紗,要把臉全部罩上的。”


    “嗯!”香草點頭,眼淚隨著動作四處飛濺,嗚咽著從櫃子裏翻出一件黑色麵紗鬥帽。


    秋水寒一看正合她意,麵紗把整張臉全遮住了。


    “現在是不是看不清我的臉了?”秋水寒向香草問道。


    “嗯,看不見了。小姐,是賢王欺負您了嗎?”香草向秋水寒問道。


    秋水寒一想起昨天痛並快樂的那一場永遠無法磨滅的災難,心裏的邪火蹭蹭地上來了。


    “以後不許再在我麵前提起他。”秋水寒咬牙切齒恨聲說道。


    “小姐,真的是賢王啊?”香草的眼睛頓時瞪得滾圓,心中對賢王的好印象頓是跌落千丈,臉一下子暗了起來。


    以後再也不讓賢王接近小姐了。


    “說了不許再提他了。”秋水寒瞪了一眼香草,想著隔著麵紗瞪香草看不見,最後隻得作罷,出聲警告,“以後不許再提了,我現在心煩。”


    “是,小姐,以後奴婢再也不提了。”香草現在已經把賢王劃分為危險人物了,不提,堅決不提。


    “走吧!”秋水寒抬步向外走去,今日是梅貴妃出殯的日子,於情於理無論怎麽樣她都要送上一程。


    香草與楓葉一起跟上,楓葉一雙眸子在秋水寒的身上打了一個轉轉,對於小姐今日為何戴著麵紗心中有些奇怪。


    “小姐這是怎麽啦?”楓葉向香草問道。


    “還不是你家主子害的。”香草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楓葉。


    楓葉默默地扭過頭,心裏全是疑惑,主子到底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讓香草這麽討厭他?


    剛出院子,一道歡唿聲柳貴妃的院子傳來,“姐姐!”


    秋水寒腳步微頓,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起李靖言布滿疹子的臉,汗毛根根豎起來,趕緊閉上眼睛,“離本小姐遠一點兒。”


    李靖言飽含委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姐姐,言兒的臉好了。”


    “當真?”秋水寒有些不相信,眼睛不敢睜開,“香草是真的嗎?”


    “是真的,還有少許,不過比起昨天來真的好多了。”香草附在秋水寒的耳邊輕聲說道。


    秋水寒這才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向李靖言看去。


    果然比昨天好太多了,那紅蝦蝦的一片疹子消失了,廖廖隻有餘下的幾顆。


    “病才好你在房間裏待著你跑出去幹什麽?”秋水寒語氣不悅。


    小屁孩,沒事你就待在房間裏別亂跑,每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就不覺得累麽?真就不知道她多討厭他嗎?


    “言兒想姐姐了。”李靖言低低地說道。


    “……”


    秋水寒看著李靖言一時之間無語,好一會兒才說道:“現在看到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姐姐你為什麽要戴麵紗?”李靖言低頭從下向上看,想從下麵窺探。“言兒都看不到姐姐了。”


    秋水寒心念一動,“你想看我?”


    “嗯!”李靖言使勁地點頭,“言兒想看姐姐。”


    “好,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讓你看看。”秋水寒爽快地答應,伸手大大方方地把臉上的麵紗掀開。


    “啊!”李靖言嘴裏不由自主失聲叫了一聲,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眼裏有些驚懼與厭惡。


    楓葉的眉頭皺了起來。


    小姐的臉?是賢王給咬的嗎?


    秋水寒的臉上雖說上了藥但看起來依舊嚇人,眼睛腫亮的嚇人,隻留下一條縫,嘴唇同樣又是紅又腫還有些地方破皮。此時的秋水寒猛一眼看去,就像幾百隻蜜蜂在她蟄了一下一樣。


    秋水寒把李靖言的反應收在眼底,心中無聲地笑了,心中生出惡作劇來,上前一步,臉對著李靖言。


    “九皇子,姐姐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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