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上次說給你設計衣服,還真設計了幾件。”白及君說著,從手心裏喚出一件白得發青發紫的裙衫,咋一看仿佛幾大塊方巾接在一起一般。


    風弦接過那柔軟的絲料,總之,說那是衣服,其實就像料子一般,實在簡潔到極致,仿佛還沒成型。


    風弦往身上一披,當真就穿到了身上,大小剛巧合適,期間又有鵝黃的領子與青紫互相襯托。


    “這麽簡潔,還是束腰型的?”


    “嗯,把帶子係上。”


    風弦係上帶子,當真若量身定製的一般輕巧飄逸合體,隨即把白及君的上衣還給了他。


    待他穿上衣服,方伸過手來拉住風弦道:“咱們一口氣一口氣地換,你需要唿吸的時候捏一下我的手心。”


    “嗯……”


    想不到師父司澗毛毛長琴四人也被窮奇獸給打落到了淵麵中,當風弦二人浮遊到冰山腳下時,除了毛毛四人外,還有許許多多漂浮的人。


    一位仙風道骨,器宇不凡的人,見白及君似人又不是人,似仙又不是仙,但絕對是一個很強的對手,忙湊過來問:“兄弟,你也是綠萼冰花的戀慕者?”


    “不,我陪朋友來。”


    那人掃了一眼風弦,卻是個女的,悄悄湊到白及君耳畔:“你女朋友?”


    白及君委實怕風弦聽見,悄悄道:“確切說以後才是女朋友。”


    “還沒追到啊?”


    白及君瞥了一眼風弦,那人一見這形容,早已意會過來,悄悄安撫他道:“這一世的女性,地位提升,比較不容易追求。..我們這一波已經在這裏等了八萬個春秋了。”


    白及君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黑壓壓的一大片,都漂浮在這從極淵麵上。


    “不過我看你這女朋友品味有問題,是個女同性戀。”


    白及君不過是逢場做做戲,卻想不到這兄弟掏心掏肺的。


    可是這女同性戀卻不是混說的,而且是把風弦說成同性戀……一想到風弦假若是那樣,白及君就忍不住笑了。


    “她不是……”


    “嗯,也倒是,有你這麽男神一般的人物在身邊,還搞什麽同性戀……”


    仙風道骨之人說著,又仔細瞧了一眼白及君。


    這位大神,把漂浮的一幹人都不放在眼裏,卻對這白及君顧忌得很。


    這來尋覓綠萼冰花的,要麽被窮奇獸當三餐吃了,要麽就是落入這從極淵麵上,過著漂浮無盡的日子。


    大夥看這次來的,竟然是三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兩個半大小孩,很是詫異。


    這從極淵麵上,除了綠萼冰花一眾丫頭是女子,眾人還沒見過有哪位女子來過這裏。


    一時,從極淵麵上不知何故,又驚濤駭浪起來。


    眾人見狀,卻也不驚奇,仿佛早已經習慣了似的,隻見浪濤中徐徐行來一眾綠衣小丫頭,一一排開。


    其中一位領頭的丫頭,眉目清秀,身姿超卓,走上前向眾人宣告道:“綠萼公主今日傍晚要出來看晚霞,還請諸位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不要驚擾了公主看日落。..”


    “水照仙子,水照仙子……”


    “屈大夫什麽事?”


    “可否幫我把這塊錦帕捎給公主?這是我新寫的詩。”


    “屈大夫,這八萬年裏,您一共寫了八萬多首詩,可是公主都看不懂,我們又沒地方放,給當引火紙燒了……”那位被稱為水照的仙子說著,當真十分地為難。


    大夥一聽,這屈大夫寫的詩,一是公主看不懂,二是給燒了,別提笑得有多麽壯觀。


    一來,這一幹人都沒有屈大夫這才氣,如果公主嗜好這一口,那真是誰也比不過屈大夫。


    除了才氣,這屈大夫的耐力,也是這一幹人誰都沒法別的。


    就不說別的,就說這八萬年裏,無論眾人怎樣嘲笑譏諷,綠萼公主怎樣不待見,屈大夫還是那樣真性情,一如既往寫詩,一如既往激情滿滿,當真八萬年不變樣。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綠萼公主也真怪,對來這從極之淵搞浮漂的人,一個也不待見。


    有時候她閑悶得慌,抓一兩個上岸,直直問對方道:“說說,你為什麽喜歡我?”


    卻是被抓上去的人,根本膿包得很,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理由,隻得搔頭道:“因為公主您實在太美啦!”


    卻不知那綠萼冰花,跟風弦一樣,甚至比風弦還慘,左右橫豎照鏡子,根本就看不見自己的真實容貌。


    鏡子裏呈現出來的她,就是一副很普通的樣子。


    一聽這話,都以為是騙子無疑。


    她一覺無味,又每每叫小丫頭把這些戰戰兢兢的人給扔下從極之淵來。


    這屈大夫一問被抓去的人,原來問的是這麽好答的問題,實在覺得自己滿腹的詩騷才華有了用武之地,也一定會令公主滿意。


    可惜,他自我陶醉滿心期待著,卻每次都沒有那個運氣被選中去迴答問題。


    但是,自從得知公主喜歡問這個問題,他便每年寫一首詩,詩歌裏竟是清詞麗句,專門讚美綠萼冰花的美貌,傾訴衷腸。


    他哪裏知道,綠鄂公主天生對詩這種東西不敏感更不在意,他那些激情燃燒、蝕骨銷魂的詩,她讀起來跟喝白開水並沒有任何區別。


    白及君是無限同情地望著這形容枯槁的屈大夫,一看這屈大夫就是至情至性之人,公主要是有這麽一個伴侶,真是很不錯的。


    “也請姑娘幫我帶一樣東西給你家公主。”


    白及君說著,從袖口裏喚出一柄竹絲扇。


    風弦一瞧那扇麵上的疏疏梅影,正是他白及君清奇的筆墨。


    水照姑娘一看眼前說話的這一位,是今兒新來的,卻是人間天上從未見過的,他仿佛曆盡滄桑,卻又滿臉的童稚。


    他仿佛極熱情,又仿佛毫無感情可言,總之就像看一棵屹立了萬萬年的枯鬆,不認真看十分看不出來,看出來卻又嚇一跳。


    他委實不一樣,至於不一樣在哪裏,她又說不上來。


    眾人都好生奇怪,此前,從未有人想到把一把破竹扇當禮物的,他們平日裏隻挑些金貴的好玩的送去,也不知那公主到底意下如何。


    水照姑娘一一收了眾人的禮物,讓眾丫頭抱著,抱迴了羞女峰,一如既往地把那些破爛玩意扔進了塵埃數尺的廢棄山洞裏。


    “公主,今兒來了一位新人,他帶來是一柄竹絲扇。”


    水照原本也想把白及君的扇子扔了,但是今兒瞧見那扇子的主人,總覺得他有點特別,便特意把扇子給公主送了來。


    水照也想瞧一瞧這扇子的主人,是不是當真如自己感覺,說著,鄭重地把竹絲扇遞與正在吃桑葚曬太陽的綠萼公主。


    今年羞女峰上的大桑樹結滿了果子,眼看著桑葚的季節就要過去,這綠鄂公主是怎麽努力也吃不完,於是下令,整個羞女峰上上下下都不得再做飯食,隻能吃桑葚。


    為了不浪費,她是一天從早到晚都在抱著桑葚吃。


    吃得實在沒有力氣了,她方下到樹下來曬曬太陽。


    就在水照遞給她扇子的時候,那樹上的桑葚還在撲通撲通落個不停。


    綠鄂公主有氣無力接過扇子,原本以為又是那些她看不懂的勞什子,卻是打開坐直了身子,驚唿道:“九哥哥來啦,快去請來,快去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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