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們是不是掉入仙境了?”


    “不。不是,我們此刻正在乾坤袋中。”


    “姑姑,什麽是乾坤袋?”


    “乾坤袋是一個魔法袋,裏頭的東西都是由魔法變出來的。”


    “我們為什麽會被裝在魔法袋中呢?”


    “因為魔君要請咱們看一場魔法表演。”


    “哦,明白了。這魔君也太不厚道了,居然把咱倆抓來看魔法。”小女娃悶悶不樂道。


    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是被抓。


    “他抓咱倆是看得起咱倆,因為別人都不理解他的魔法呢。”


    風弦這樣胡扯著,希望能穩住那小女娃,讓她不要害怕。


    因為這乾坤袋中的路實在過於詭異,一會兒滿地鮮花,一會兒又滿樹枯枝,奇形怪狀的東西琳琅滿目。


    好在小女娃不是一般的人,竟似懂非懂地,跟著風弦一直往前走,臉上毫無懼色。


    風弦感覺被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她和小女娃便在乾坤袋中栽了一個跟頭。


    她忙用身體護住小女娃。


    “姑姑,剛剛是不是地震了?”


    “不是,是魔君的魔法開始了。”她笑著安慰小女娃。


    稍緩片刻,乾坤袋便安靜了下來,而她們的前方已經看不到有路了。


    都說昆侖神鏡有自由穿梭時空之力,風弦便從袖口中喚了出來。


    這昆侖鏡,還是師父從蒼梧國迴來的時候交給她的,幸好離開風露台時,她隨身帶著。


    隻見昆侖鏡瑩瑩一閃,光芒四射,外麵的世界便清清楚楚放大到她和小女娃的眼前。


    乾坤袋外昏暗蒼茫的天地中立著一位男子,著一身紫色衣衫,卻是脖頸處露著鵝黃的芻紗領子,正背對她們站著。


    要離恭敬走到那人身後,彎腰拱手道:“君上,我們已經抓到了奈何草。”


    要離匯報完畢,那人卻不答言。


    要離一直彎腰站著,良久,那人方不急不緩,溫和道:“你們這些人都太粗魯,千萬不要嚇著小娃娃……”


    隨著沉厚的聲音轉過來的一張臉,卻是比韋陀君還要憂鬱三分,那緊縮的眉頭,仿佛是那張輪廓勻稱的臉上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


    可當這張極憂愁的臉看到乾坤袋中還有一位女子,甚是詫異,一臉的憂愁瞬時化為無人可抗的嚴厲,責怪道:“我隻讓你們請小公主來,你們竟然把人家母妃也抓來?”


    要離聞言忙辯解道:“君上,這不是小公主的母妃,我們聽聞小公主喚這位姑娘‘姑姑’。”


    “姑姑?”


    “正是。”


    “莫不是那位水神冰夷?”魔君尋思著,卻又立時明白過來,更嚴厲道:“那位水神已經輪迴人間,你們因何故而騙我?”


    他這一問,要離忙側膝而跪,急切道:“屬下不敢。聽說這是天族九殿下的一位朋友,並非冰夷水神其人。”


    “那你們因何故要把九殿下的人一起抓來?三萬年前被九殿下打得還不夠嗎?”


    隻見要離似有話要說,卻又不敢直言,悟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開口道:“屬下見這位姑娘生得甚美,不比……不比……不比……”


    “不比什麽?”


    “不比朝顏姑娘差,若是天命難違,連奈何草也救不了朝顏姑娘,還望君上另擇佳偶!”


    風弦是萬沒想到,這魔君天生一副小白臉不說,還是一個情癡?


    他這一身的愁容,竟是為了一位叫朝顏的女子,而且竟然守候一個病人守候了整整兩萬年……


    尋這奈何草,便是為了救那女子。


    隻見要離此言剛出口,那魔君頹喪得差點沒摔倒下去,眼睛直直望著前方,嘴裏切念道:“朝顏,她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她怎能棄我而去?”


    他的聲音極其沉厚,此刻由於動情,竟有幾分沙啞。


    風弦見他那副形容,真真是情深,倘若這朝顏姑娘命絕,他估計也不會苟活。


    “君上!請君上三思!我們足足等了兩萬年,方把這土族聖女請來,卻是如何才能從她眉間取出奈何草,這在六界還一直是一個謎。屬下怕……怕……朝顏姑娘恐是會熬不住……”


    “此事本君自有辦法,不容你們操心,你們隻管做好你們本分之事即可。把小公主和這位姑娘送到魔宮好生伺候著,若有半點差池,人頭試問。”


    要離知道,這魔君還跟以前一樣,依然對那朝顏姑娘如此這般著迷,找來這麽多姑娘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可是這四海八荒,找美色容易,但是要魔界去不顧一切救活一個快死的人,難呐。


    而且,這君上,然不顧眾兄弟的前途,即便好不容易救活了那朝顏姑娘,君上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日日守著魔族荒蕪的方寸之地過活,甚是心安理得。


    想到這一層,要離不要命似的,竟不顧魔君方才的命令,雙腿撲通跪地,鬥膽道:“還請君上看一眼這位姑娘,這位姑娘是在下這幾十萬年來見過的,四海八荒最美的姑娘,她還喜歡畫畫,多才多藝。”


    魔君聽這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光是這兩萬年,他的屬下就找來了數以萬計的美女。


    他這幫手下,跟著他打天下是個個賣力的,可是這幾萬年裏,他也顧不得什麽天下了,一門心思想著他的朝顏。


    而他這幫手下通身的修為,滿腔的熱血,一生的抱負,竟然花在為一個女人尋找草藥之上,實在是誌氣都快消磨殆盡了,為此,很多人已經離開魔界,另擇良君去了。


    說來,這朝顏姑娘的病,真是生得毫無由頭。


    三萬年前那場妖神之戰,要離將軍領著眾幹將,覺得正是魔界跟天帝分庭抗禮的好時機到了,於是乘機向魔君進言,鼓動魔君與妖王一起發動叛亂。


    魔君當時新獲嬌妻朝顏,卻因那朝顏日日思念流落不知去向的妹妹夕顏,終日愁眉不展。


    魔君想要奪取一方富饒美麗的土地送給朝顏,以取悅嬌妻,在要離眾戰將的一致鼓動下,與妖後達成盟約,決意發動戰亂。


    卻不知妖後生性狡詐,讓魔族與天族先開戰。


    天庭正麵派出各位大神及精銳天兵天將對付魔君。


    妖後之亂,便由憐憫天下蒼生的各大在野神仙集結力量與之抗衡。


    如此便有了花神魂飛魄散之事,也由此結下了各大在野仙域與妖族之間的梁子。


    而那朝顏姑娘,由於思念的是親人,而非什麽國土,看著夫君竟然為了自己做出此等為禍蒼生的傻事,本來滿身的愁容已經無處安放,卻又心裏平添了一份自責與罪過,心裏的病愈發地重了。


    此後便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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