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眼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就容你這般造次?!你是要把顧家的臉麵都丟盡才甘心的嗎?!”


    不知為何,趙姨娘一聽到那男人的聲音竟被嚇的立刻從原來張牙舞爪的母老虎狀變成了乖乖聽話的小花貓。隻見她耷拉著肩膀低著頭,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不停喏喏地跟那男人低聲解釋著什麽。那男人聽了趙姨娘的話,迴頭冷冷瞪了顧梓璐一眼,然後才不悅地衝趙姨娘身後伺候的兩個丫頭大聲道:


    “二太太人頭風病發作了,不知道剛剛自己做了什麽,你們兩個怎不好好伺候二夫人在房裏頭養病,盡讓二太太人出來亂跑?”


    “老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老爺責罰。鱟”


    “老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老爺責罰。”


    伺候在趙姨娘身邊的兩個丫頭性子弱,一向不敢駁趙姨娘的話,怎麽可能攔得住趙姨娘。更何況二太太其實根本沒有頭風病,之前也明明是老爺和老太太允了二太太出來接二小姐和二姑爺的,隻是沒想到事情會突然出了岔子,一向人前畏首畏尾的二小姐竟然會當麵頂撞二太太。二太太狂怒之下,她的兩個丫頭更嚇的早早就離她遠遠的了,哪裏還敢伺候她迴房什麽的。


    但老爺一向寵二太太和大小姐,剛剛二太太出了那麽大的醜,老爺勢必會幫二太太把事情圓過去的。說二太太頭風病犯了,不知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自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趙姨娘身邊的兩個丫頭雖膽小卻並不笨,隻眨眼便明白老爺是要她們來替二太太把錯擔下來了。她們心知這種事情她們是逃不過的,所以二話不說便跪下妥妥帖帖地認了錯。


    “行了,你們先伺候二太太迴房休息,然後去管家那裏各領二十個板子,罰三個月的例錢。”


    男人似是很滿意兩個丫頭的識相,說話的口氣也不自覺地緩了三分。不過待他說完這番話後,又迴頭冷冷地瞪了顧梓璐一眼,才轉身迴了顧府。


    這樣的情景倒是讓顧梓璐有些疑惑了,剛剛那男人看起來在顧家的地位比那趙姨娘要厲害的多,且趙姨娘的兩個丫頭還叫他老爺,那他難道就是顧婉秋的生父,自己現在的便宜老爹了?不過他那副虛偽的樣子,顧梓璐實在是看不上眼。


    顧梓璐本能地轉頭想找剛剛陪自己演了一出好戲的蕭少爺商量接下來他們兩個的棋該怎麽走下去,可一轉身發現蕭少爺這會兒竟不在自己身後,顧梓璐一下就愣住了。他不是一直都站在自己身後給自己靠著的嗎?


    顧梓璐四下打眼一瞅,發現蕭少爺已不知什麽時候迴到了他的黑馬旁邊,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馬鬃,、隻至不過他那動作看似輕柔卻實則冷硬,沒見他指縫間已存了好幾根馬鬃了,而且他的眼神突然間還冷冽的讓人不敢靠近了。


    顧梓璐不突然間那個蕭少爺怎麽就變了臉兒了,說實話她還是很喜歡剛剛他們兩個合作的狀態的,所以顧梓璐試探著向他走近了幾步。可那蕭少爺明明感覺到顧梓璐在向他靠近且有事要跟他商量,卻偏偏頭都不轉一下,似是那匹馬比顧梓璐對他重要多了。


    顧梓璐感覺到了對方刻意的疏離和迴避後既疑惑又氣憤,一時之間她倒是僵在半路上不知道自己的腳是不是該繼續往前邁了。也恰好這時,她身後的韓嬤嬤突然轉到了身前,滿是焦急地扯著她的衣衫道:


    “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啊。剛剛老爺迴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怕是氣你當眾頂撞二太太的吧,這下咱們太太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這可怎麽辦啊?少夫人你剛剛真不該那麽衝撞二太太,先下你可該如何收場?”


    顧梓璐正被蕭霆軒鬧的心緒不寧呢,這會兒再聽韓嬤嬤又在嘮叨地責備自己心下一煩,直接轉了身子衝韓嬤嬤道:


    “她算哪門子的二太太,不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嗎?顧家的人是怕她,才都叫她二太太的。你現在都已經跟我嫁到蕭家了,還怕她作甚?再說了我娘的日子從來都沒好過行嗎?不管我今日鬧與不鬧我娘在顧家無子無寵日子都是好不了的。既然這樣,與其在顧家天天熬著受罪,不如直接合離了算了!讓我爹寫一紙休書,還我娘自由之身,大家豈痛快?!”


    古人所說的合離,說白了也就是現代的離婚。在顧梓璐的思想裏,兩個人既不再相愛且開始彼此折磨了,那婚姻也沒了存續的必要。既是如此,分開來反倒是放彼此一條生路,給彼此一個未來呢。所以顧梓璐深深地覺著也許顧婉秋的娘離了顧府日子反倒能過的瀟灑順遂一些呢。


    可顯然顧梓璐的這種思想是古人無法接受的。女人怎麽能跟男人求合理呢?被休迴家的女人除了死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更何況顧


    梓璐的母親是顧家明媒正娶的大太太,雖現在不受寵了還時時被側室壓著,可隻要她熬過去,等她閉眼的時候還是要以正妻之禮下葬的,顧家老爺顧幕賢的牌位邊上也隻會有她顧林氏的名字。至於那些個小妾通房什麽的,別看她們現在得寵蹦達的歡,若她們無子嗣傍身,百年之後顧家的後人哪個會記得她們?


    正因這些理念的差異,顧梓璐的那番話在當下古人的世界裏自是沒人能讚同。雖顧梓璐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她周遭離的近的些個奴才們也是有聽到了的,大家自是都用一種極度詫異的目光看向了顧梓璐。甚至臉蕭霆軒都頓住了撫在馬身上的那隻手,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了顧梓璐。而韓嬤嬤這邊則更是誇張,她被顧梓璐嚇的尖叫一聲便趕緊上前用手捂住了顧梓璐的嘴巴!


    “哎呀我的少夫人,你是被老爺給氣傻了嗎,你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呢?讓老爺和太太合離......這......這不是把太太往死路上逼嗎?而且太太若是被老爺休,你在蕭家還能有立足的地方?別說蕭夫人了,就連垂花那賤蹄子怕都敢背後戳你的脊梁骨呢!再說了,俗語道這子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少夫人你怎能嫌棄太太在顧家不得老爺的寵呢?您若是如此豈不是連那家狗都不如了?”


    顧梓璐其實自剛剛說出那番話時已經有點兒後悔了,雖然她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但她確實不該在此時此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若按她平時的謹言慎行的秉性,顧梓璐也不覺得自己會跟韓嬤嬤討論自己那對兒便宜爹娘是不是該合離的問題。隻不過剛剛她實在是被那個蕭少爺給氣到,有些話便衝口而出了。不過剛剛韓嬤嬤衝顧梓璐說話的語氣也確實不好,似是有幾分拿大,以長輩的身子來教訓顧梓璐的味道。


    “二姑娘,二姑爺,老太太和老爺請二位去正堂說話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顧府裏才又重新走出來個急匆匆的老人,看那老人的裝扮似是顧家有些臉麵的家丁。他大步來到顧梓璐和蕭霆軒的身前行了個禮,到沒顯出半分不恭敬的態度,隻是客客氣氣地請顧梓璐和蕭霆軒去顧府的正堂。


    “你且前麵帶路,我和二小姐隨後便到。”


    顧梓璐這邊因“合離”一說和韓嬤嬤鬧有些不太高興,所以也沒多心思去管顧府出來請人的老家定是個什麽樣子的。不過蕭霆軒卻注意到了這個老仆人似是出現的有些不同,他上前兩步走到了顧梓璐身旁握住了顧梓璐的手腕吩咐老家定前麵帶路,他會拉著顧梓璐跟在了後麵。


    “別不開心了,有什麽事情我們迴去再說。至於‘合離’一說也別在顧家人麵前再提。”


    蕭霆軒府身在顧梓璐耳邊低語了兩句,似是在安慰顧梓璐,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看同樣神色不好的韓嬤嬤嚴肅地道:


    “韓嬤嬤年紀大了,怕有些規矩是淡忘了。主子說話,哪裏還有你來教訓的理?韓嬤嬤若是心思始終放在這顧家,不能妥善地照顧少夫人,到不如直接迴了這顧家也好,蕭家不差你一個伺候少夫人的下人。”


    “少爺,老奴......老奴知錯了,請少夫人責罰。”


    若韓嬤嬤心裏隻有顧梓璐一個主子,縱剛剛顧梓璐一番“合離”的言論不對,韓嬤嬤也隻會解而非責備。可偏偏韓嬤嬤雖對顧梓璐忠心耿耿,但她也先是顧婉秋的娘親韓秀玉的陪嫁然後才是顧婉秋的奶娘。自然一般來說這兩個主子在韓嬤嬤心裏本不會衝突,可剛剛顧梓璐“合離”的言論的確是會觸動韓秀玉在顧家的利益。所以韓嬤嬤心裏的天平本能地向韓秀玉的方向偏了偏。


    她的這點顧梓璐和旁人都沒有察覺出來,但卻被蕭霆軒給看透了,所以才會出現蕭霆軒上前來警告韓嬤嬤的一幕。那韓秀玉雖是顧婉秋的生母,但在蕭霆軒這裏卻遠不及“顧婉秋”重要,所以韓嬤嬤若不能把“顧婉秋”放在心裏最靠前的位置敬著,蕭霆軒倒是不介意把這韓嬤嬤給打包送迴到顧家這邊韓秀玉的身邊,迴頭他再幫顧梓璐找個隨侍的老媽子來。


    韓嬤嬤似是聽懂了蕭霆軒的威脅,亦不敢再多說什麽,趕緊在顧梓璐跟他跟前服了個軟。然後在顧梓璐詫異的目光下退到了小蟲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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