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幻一般。又如露珠,落到誰的手上,都是緣法,勉強不得。


    緣來緣去終會散,花開花敗總歸塵。


    那首詩,它落入了傅北極外婆生父的家中長輩中,長輩見到自家這個乖乖仔竟然對一個青樓女子這般迷戀。大怒之下便請出家法,把傅北極外婆生父揍得皮開肉綻。


    從此,這首詩和傅北極外公生母一樣,成了傅北極外婆生父可望而不可即的朱砂痣。


    他是真的愛那個女人,所以更清楚那個女人在沒有愛的環境下,是無法存活的。


    那空靈絕美,像是幽穀蘭花的女子,不屬於他,屬於他的好兄弟。


    在他撞破她在好兄弟懷中落淚的那一刻,他的這首詩注定就成了一首禁忌。


    外公生父終究隻是外姓。就算很得老家主的信賴,少主也視他為骨肉兄弟。可終究是寄人籬下,許多事情都不願提,也不能提。可少年郎,都有些難以言說的心事。夢中會有一個女神,讓他們畢生追求不已。


    求之不得,便寤寐思服。


    遇到外公生母,是一場意外。外公生父見到自己少主朝著這位豔冠群芳的名伶望去,眼中滿是欽羨與愛慕。他頓時也起了爭強好勝之心,論起琴棋書畫,為人處世之道理,他有哪點比少主差。不就是少了個出身,那種不由得他做主的事,豈會讓大丈夫自愧。


    於是他便贈了佳人一首小詩。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詩中滿是愛慕一佳人,求而不得,故而哀怨纏綿之意。送詩的是一位風流俊俏少年。


    常年寄人籬下的生活,讓他磨成了精明能幹於內,溫潤君子的外表。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收到信的女郎很快迴了一封信。


    “青青子衿1,悠悠我心2。


    縱我不往3,子寧不嗣音?4


    青青子佩5,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6,在城闕兮7。


    一日不見8,如三月兮!


    郎情妾意,便盡在其中。


    外公生母,的確是個有才有貌的好女子。她雖落入風塵,卻比很多大官都有骨氣。八國聯軍進城之日,家破人亡的一孤女,卻敢在台上當場演唱“楊家將。”


    幸虧那些人聽不懂漢語,否則外公生母早已死了十萬次。


    那次之後,外公生母大紅。她本欲被侵略自己國家的敵人殺死,以成全自己的名節。卻不料,被戲班看上。“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當時的社會,演員絕對是一個被人欺負到爆表的職業。當了戲子的人,在某種意義來說,連“人”都不算,隻是一種供人取樂的玩意。


    而且絕大多數,都是明麵上是名角戲子,下了台子就是供人褻玩的妓女。


    外公生母有萬般不願,終究抵不過那個黑暗的世道。破瓜的那個晚上,她望著身旁為自己出了上萬兩大洋嫖資的恩客,隻能在心底對自己哭著說道:“沒事,我會找到一個好男人的。從前媽媽說過,我一出生就有人給我算過命。我是能當一個好的賢妻良母。”


    她的願望實現了嗎?實現了,那個衝著她微笑,送給她一塊帕子的男人,讓她一見鍾情。


    她相信,這就是老天贈給她的良人。外公生父,起先隻想和外公生母玩玩就算,卻在和她的相處中,真正動了心。


    她真的不像一個風塵女子,一舉一動都像是端莊溫柔的好女人。


    他隻是向她吐露了自己的一些難處。她就贈了好幾十塊大洋給他做生意。


    外公生父那一瞬間很震動,脫口而出便是:“你是做如此買賣的,還是把錢留著傍身。”


    外公生母的臉在那一刻變得煞白,她不由自主地響起了幼時母親慈愛的笑容。那些一家人歡快度過的時光。母親像是撫摸著世上最好的寶貝一樣,對她說道:‘’我的女兒是這世上最美麗最好的人兒,必定能匹配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終究是成了母親口中美貌的佳人,她的美貌卻讓她成了一件被眾人追捧的貨色。她不是人,隻是一件裝飾品。誰的權勢大,誰比較有錢,她會被裝飾在誰的衣服上,成為那人的戰利品。


    她從來不是誰的妻子,隻是誰的豔遇。但她很想成為一個人的妻子。陪著那個人慢慢變老,幫忙碌了一天的他洗衣做飯,給他生兒育女,看著她和他的孩子慢慢長大,體會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


    她似乎是不幹淨的。不管用多少玫瑰花瓣來沐浴,不管用多少外國香水來噴灑,那些男人的惡臭汗味,那些流在她身上的口水,似乎怎麽都除不幹淨。


    外公生母默默發呆的時候,一改平日裏明媚無邪的大家閨秀模樣,倒酒的步伐都慢了幾步。唇中話語未吐,眼淚先落。她本就是一等一的容貌,這會兒扮起病西施,更添了三分弱柳扶風的柔弱之態。


    看得傅北極外公生父心裏一酸,口裏不住地喊“該死,該死。我不是已在妹妹麵前起誓此生再不提我那心胸狹窄正室的名字了,


    怎的今日多喝了幾杯黃湯,就說起了胡話。妹妹,你最是大度。切勿跟你這糊塗夫郎計較,氣壞了身子多不劃算。”


    傅北極外公生母這才收起眼淚,怯怯地說道:“哥哥,我也不想如此。但我就是控製不住。妾身原本也是良家女子,隻因被這亂世所誤,才會髒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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